第311章 無情之人

  翌日清晨，江知序將梳洗好，走出院子，就看見蘇啟宸著急忙慌的來找她，兩人險些撞上。

  「你這是怎麼了？」

  「快，快去……」蘇啟宸上氣不接下氣。

  江知序好心伸手幫她拍了拍後背，順了順氣：「慢點說，我人又不會跑了。」

  

  蘇啟宸手緊緊抓著她的手：「快去救藍應竹。」

  江知序眼色深沉：「發生了什麼事？」

  「你快去救他啊。」蘇啟宸來不及解釋，只是催促著江知序去救人。

  江知序站著未動，慢悠悠的收回手，審視的看他：「說清楚，否則我不會去救人。」

  「這事說不清楚。」蘇啟宸何曾不想說，但藍應竹不讓他說啊，「你先將人救出來，讓他自己和你說。」

  江知序不言，重新抬起腳步，朝前院的方向走，她要去用早膳。

  蘇啟宸看她不為所動，唉聲嘆氣，只能幹著急，又想到藍應竹可能會遭遇的一切，到底是沒忍住，說了：「藍應竹被大理寺抓了。」

  「好端端的，大理寺抓他做甚？」江知序步子不停，頭也未回。

  蘇啟宸跟在她身後：「有人罵你，他失手把人給殺了。」

  江知序驟然停下，猛然轉身，雙眼睜大，瞪著蘇啟宸：「他殺人被大理寺當場抓住了？」

  他們殺的人不少，但並不會濫殺無辜，更不會當街殺人。藍應竹不會不知道這一切，而他更不是衝動的人，但他為何會當著大理寺官差的面兒殺人呢？

  江知序琢磨不透：「素衣呢？」

  「都火燒眉毛了，你還問她做甚！」蘇啟宸真是不明白，眼下不應該是救人要緊嗎。

  江知序轉身繼續走：「你去將人找過來。」

  「你當真不救他？」

  江知序懶得再搭理他，也不曉得宗時當初怎麼就瞧上了他，這樣急躁的性子怎能當國師的。

  「好好好，江知序，真是看錯你……」

  江知序轉身徑直一巴掌甩在他臉上，雖然她沒有用多大的力氣，但還是把蘇啟宸給打懵了：「你但凡有藍應竹一半的聰明，也不至於急躁成這樣。」

  蘇啟宸半晌沒回過神來，直到素衣自己來了江府，他才恍然回神，他被女人打了，還是打臉。

  轉念一想，這女人是公主，好像也沒那麼難接受了。

  「坐下，先吃早膳。」江知序看了眼素衣道。

  素衣頷首，坐下。

  桌子上還坐著俞安和明夷則，過了一會兒，蘇啟宸顛顛的跑了過來，他忿忿不平的看著江知序，控訴道：「殿下，你竟然打我。」

  江知序沒看他，自顧自用早膳。

  明夷則看熱鬧的問：「公主殿下打你哪兒了？」

  「你看！」蘇啟宸指著還有點紅的半邊臉頰，「她打我臉了。」

  明夷則忍著笑道：「看不出來啊，我還以為你臉就這樣呢。」

  「你們就合起伙來欺負我吧！」蘇啟宸嚷了一聲。

  素衣夾了一個包子，塞進他嘴裡，冷冷道：「聒噪，閉嘴！」

  蘇啟宸乖乖閉嘴了。

  他不怕江知序，畢竟她不是濫殺無辜之人，但他怕素衣啊，這人冷漠無情的，指不定真的一刀剁了他。

  見蘇啟宸閉嘴了，江知序才問：「藍應竹是怎麼回事？」

  半晌，無一人應答。

  她抬眸，看了眼素衣，又看了眼明夷則，最終將目光落在俞安身上。

  「我不知道。」俞安眼中一片坦誠。

  明夷則見隱瞞不下去了，坦白道：「我們在大理寺天牢中發現了鈴閣人的蹤跡，藍應竹想進去查探究竟。」

  「就想出了這麼一個爛法子？」

  「爛是爛了點，但管用啊。」蘇啟宸緊跟著道，顯然已經忘了剛才他心急如焚的模樣了，「不過他對殿下的維護是真的，否則也不會一刀剁了那人。」

  素衣道：「殿下，這件事我們我們會辦好，您不必插手。」

  「我也沒準備插手。」江知序臉色不太好，她放下手中的碗筷，沒了用早膳的心思，「你們都是萬里挑一的人才，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想出這麼蠢的法子的，還是說你們如今連腦子都不動了，只想著用武力解決一切？」

  素衣連忙放下手中的碗筷，跪下：「殿下，屬下知錯。」

  蘇啟宸也慌忙起身跪下。

  江知序起身，垂眸看了兩人一眼：「如果想死，我有的是法子成全你們，用不著自投羅網。」

  在座的眾人都意識到，江知序是真的生氣了。

  明夷則安撫了兩人幾句，慌忙跟上江知序：「他們也是想……」

  「這件事你也參與其中了吧。」江知序不耐煩的打斷他，「難道你也覺得這樣就能查到什麼，還是認為這樣能解決什麼？」

  「我不是，是當時……」

  「明夷則，你到底知不知道於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麼？」

  明夷則怔了一瞬，他努力平靜：「我知道，但你知道於藍應竹他們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麼？」

  江知序沉默了。

  「你想讓他們活著，讓所有人都活著。在這一場復仇中，你不希望任何犧牲，但你有沒有想過，他們想做什麼？」

  江知序聲音放低了一些：「我沒想過，也不需要想。」

  「難道你要控制他們的一生嗎？」明夷則問道。

  江知序抬頭看他，倏爾笑了：「你還當真看得起我。」

  明夷則揉了揉太陽穴，放緩了聲音：「公主殿下，臣沒有資格阻攔旁人對你好，而你也沒有資格。」

  「我拒絕這樣的好。」江知序不想多做辯論，「你找人將他弄出來，如果他不願意，以後我與他兩不相干。」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明夷則無奈的嘆氣。

  「我去找人把藍應竹救出來。」素衣不知何時出現在明夷則身後。

  「我來吧。」

  素衣偏過頭看了他一眼：「殿下也許是太過擔心藍應竹的安危。」

  「她擔心我們每一個人，卻從來不擔心自己。」

  味覺嗅覺都不行了，還是當個沒事人一樣，甚至不告訴任何人。

  明夷則看透了，在這一場復仇中，江知序壓根兒沒想過會活著，但她想讓所有人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