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一個願打

  趙方荀回想起當時在紫韻宮周緹的臉色，冷笑，只怕他被禁足在東宮周緹也絕不會善罷甘休：「淑貴妃不會罷手。」

  江知序點頭：「殿下，以靜制動是最好的法子。」

  將軍府和淑貴妃一定會想盡法子將趙方荀拉下馬，而趙驍看似在保護趙方荀，又看似在平息周緹的怒火，但這其中總隱隱有些不對。

  趙方荀置身事中，難免看不清形勢，他審視了江知序片刻：「江姑娘，本宮希望你我的合作能長久。」

  長久？

  江知序驀然一怔，而後輕笑出聲：「殿下，我與榮王合作為何會崩壞，您不是最清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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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再有同樣的情形，江姑娘也會毫不猶豫的背叛本宮？」趙方荀犀利的雙眸越發的冷厲。

  江知序毫不遲疑道：「當然，在我眼中，合作的對象可以一變再變，但我的人任何人都不得輕動。」

  他的回答令趙方荀滿意也不滿，滿意她的坦誠，不滿她的善變：「本宮記住了。」

  送走趙方荀時，已初露天光，江知序也沒了睡意，她正欲出府去集市上逛一逛時，聽見身側的鄭衛道：「公主，明公子請您回去吃宵夜。」

  微弱的光亮落在她的臉上，把她臉上恍然記起的神情反射的一清二楚，她連忙轉身朝後院走。

  她走到後院時，屋內的燭火燃到底部，漸熄，明夷則胳膊肘架在桌子上，手撐著腦袋，雙眼閉著，儼然已經睡著了。

  桌子上放著兩碗湯麵，沒了熱氣，碗裡的面和湯黏在了一起，一看就知已經放置了許久。

  江知序靠在門框邊，定定的看了明夷則良久，微微嘆氣，放輕了腳步走入屋，朝內室走去。

  她將走了兩步，明夷則便悠然轉醒，他看見江知序時，還有些懵。

  「醒了。」江知序索性不再去內室拿披風，轉而走到他面前，「還要睡一會兒嗎？」

  明夷則搖頭，聲音帶著才睡醒時的慵懶勁兒：「天亮了。」

  江知序「嗯」了一聲：「我想去集市上逛一逛，你要一起嗎？」

  明夷則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應了，看了眼桌子上的兩碗湯麵，笑了：「下次再給你做。」

  「下次不會讓你等這麼久了。」江知序有些愧然。

  明夷則擺了擺手：「等你，多久我都願意，只要是你。」

  他怕聽見江知序又說一些拒絕的話，快步朝外走：「我先回院換身衣裳。」

  江知序瞧著他匆然離去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低聲喃喃：「真是會自欺欺人。」

  這樣倒也好，日後她死了，他終究能找個由頭活下去。

  今日集市上人聲鼎沸，比往日要熱鬧上不少。

  江知序和明夷則走在春日清晨的集市上，神清氣爽。

  「去春風閣用早膳？」明夷則問。

  江知序看著前面人潮湧動，搖了搖頭，指著一處餛飩攤子：「去那兒吃吧。」

  明夷則沒有異議，他也看見了不遠處的人流擁擠，想起來今日是科舉放榜日：「想好如何安排陳寧池了嗎？」

  「老闆，兩碗餛飩。」江知序坐下，笑容嫣然，「朝中形勢複雜，他去地方上任再好不過。」

  這樣的安排在明夷則的意料之中，她始終覺得對李翠雲有愧，總是為她籌劃的更多。兩碗餛飩端上桌，兩人吃到一半時，官差便來貼了榜單。

  一時之間，那邊喧鬧聲震天，有喜極而泣的哭聲，有不停恭賀的寒暄聲，也有名落孫山的啜泣聲。

  世間百態，無非如是。

  半個時辰後，明夷則和江知序才站在榜單前，看著上面的前三甲，江知序眉頭一皺。

  盛澈。

  那人竟然是盛澈。

  明夷則看見盛澈的名字時，也有些意外：「這位盛公子是個有真才實學的人。」

  「如若我要他死呢。」江知序猝不及防道。

  「為何？」

  「他會擋了我的路。」

  還記得當初藍應竹擺攤幫人算命，算的第一位就是這個盛澈，一代權相，可要不得。

  聽了江她的話，明夷則已經想好了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盛澈了，但又想到了明珠：「這人與明珠關係匪淺，只怕……」

  「她身居深宮，手還能伸到外面？」江知序也並非是僅憑一卦就定了盛澈的生死，但卻不得不防，「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來辦。」

  明夷則笑了：「好。」

  科舉前三甲分別是盛澈，陳寧池和蔣峪。

  蔣峪是許老太傅的學生，也是三人中年紀較大的那一位。

  江知序思索著，要找個時間去見一見這位蔣峪。

  朝臣的疊代已是刻不容緩了，正值用人之際，她必須要儘快挑選出合適的人才，插入朝中。

  桃花山行刺一事後，趙慈大病了一場，太醫換了一位又一位，趙慈的病還是不見好。為此，周緹更是將趙方荀記恨的徹底。

  「母妃，我想見明哥哥。」趙慈躺在床榻上，看著坐在床邊一臉擔憂的周緹，語氣里滿是懇求。

  周緹嘆氣，語重心長：「阿慈，你和明苕榮不合適。」

  她還在掙扎，不希望趙慈賠上自己一生的幸福。更何況，明苕榮還是趙驍的孩子，兩人若是在一起，像什麼！

  趙慈不知其中的隱晦，只當是周緹瞧不上明苕榮，她有些生氣道：「母妃，難道你想讓我一輩子孤獨終老嗎？」

  「你是非他不可嗎？」

  趙慈不說話，顯然是這個意思。

  周緹無可奈何，她妥協了：「本宮會宣明苕榮進宮來看你，但本宮希望你能記住，無論你再喜歡哪個男子，你都要首當其衝的為自己考慮。」

  正如她一般，儘管趙慈是她的親生女兒，在面對威脅時，她仍舊會保全自己，將趙慈推出去。

  但秦如懿想讓她幫助明苕榮登上帝位，絕無可能。

  先前她不在意趙驍死後她的處境如何，是因為她知道，趙方荀登上帝位後，也不會拿她如何。

  但若是明苕榮成了皇帝，秦如懿是絕不會放過她的。

  既然如此，她又怎會傻到要去幫一個會要了自己命的人。

  這天下，也絕非就是要姓趙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