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願者上鉤

  秦如懿笑得自傲又猖狂，只要能助她兒成大事，什麼人倫道德，什麼律法道義，她一概不管：「要麼讓趙慈嫁過來，要麼我讓你身敗名裂。」

  

  周緹氣得已經要維持不住素日的端莊：「你做夢！你真當本宮這些年在宮中毫無長進嗎？」

  「一皇后兩貴妃，後宮之中三足鼎立，我當然清楚。」秦如懿話鋒陡然急轉，「但如今宮中添了新人，她們個個如花似玉，且身份不俗。淑貴妃，你真當還是以前嗎？」

  經她這樣一說，周緹猛然想起，如今宮中風頭最盛的新人就是從將軍府出來的明珠，入宮頭一天就封了妃，還賜了獨立的宮殿。

  「你們想讓明珠分本宮的寵愛？」她仇恨的目光落在秦如懿臉上，跟著那個老太婆那麼些年，果然最熟悉宮中殺人誅心那一套。

  秦如懿今日是勢在必得：「貴妃娘娘，想好了嗎？」

  「陛下提過幾次要賜婚阿慈，明將軍為何推拒？」先前多次不願，現在又威脅，似乎非趙慈不可，這其中若是沒有什麼門道，她可不信。

  先前明峰和秦如懿確實顧及人倫，但更為重要的是，可以利用趙慈的死，激發周緹的仇恨，利用周緹對付趙方荀。

  可如今，周緹識破了明苕榮對趙慈的虛情假意，甚至不願再與將軍府有任何牽扯，這樣當然不行。

  還不到最後，將軍府是不會跳到明面上來。

  「淑貴妃，實不相瞞，先前臣幾次推拒，全都是為了四公主好。」明峰話說的敞亮又坦蕩，看似真情實意得很，「貴妃娘娘，昨日四公主遇刺，便是因此。」

  「你的意思是，太子不許阿慈嫁入將軍府？」周緹略一思量，仍舊不太信，「阿慈只是一介女子，嫁入將軍府，並不會威脅他的太子之位。」

  明峰嘆氣：「貴妃娘娘，陛下多次與臣說的並非是四公主嫁入將軍府，而是公主招婿。」

  周緹面露詫異，公主招婿可不是小事，在大熙朝招婿的公主意味著有繼承大統的資格：「不可能。」

  她不覺得趙驍不知道公主招婿會引起多大的風波，趙驍也絕不會讓正統之位落入一個女子之手。

  周緹這些年常伴君側，對趙驍再了解不過，在他眼中，女人不過都是玩物，根本上不得台面。

  明峰不急著爭辯，語氣平靜的陳述道：「貴妃娘娘，也許陛下從未想過讓四公主稱帝，而是利用四公主，樹大招風的道理貴妃娘娘想必也明白。」

  周緹半晌不語，明峰的話有理，但這一切都是猜測，和趙方荀為敵需要勇氣。

  她能盛寵不衰這麼多年，最大的原因是她的孩子是個女兒，她沒想過當什麼皇太后，甚至在趙驍死後她該何去何從都未曾想過。

  「阿慈嫁入將軍府一事，本宮一人說了不算。」趙驍既然要招婿且未和她說，她也不會愚蠢的去問，「但桃花林行刺阿慈一事，本宮不會就此罷休。」

  明峰點頭：「貴妃娘娘請放心，桃花林行刺四公主一事，老臣會給您一個交待，也算是我將軍府的誠意。」

  送走了周緹，秦如懿忍了許久的怒火，再也不克制，她抬手揮落桌上的茶盞茶壺，一向端莊和善的臉上露出幾分猙獰：「她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自稱本宮！」

  明峰面色無波無瀾：「她是盛寵不衰的淑貴妃。」

  「連你也要嘲諷我？」秦如懿怒然。

  明峰抬手想倒盞茶給她消氣，奈何桌上光禿禿的，他好聲好氣道：「不論她從前如何，不可否認的是她如今的地位與身份。既然我們要與她合作，還是要以禮待之的。」

  不動聲色的取代鄰國公主，甚至做的滴水不漏，可見她不是尋常人。

  秦如懿依舊冷著臉，不說話。

  「為了苕榮，這口氣你也得咽下去。」明峰只得將明苕榮搬出來，「日後大事成了，你想怎樣處置她，再也無人敢多說一句。」

  聽了這些，秦如懿才勉強平息了怒氣。

  那個賤婢終究是比不上自己，生個女兒，還不是被她兒子迷的死去活來。

  趙驍在得知趙慈遇刺後，並沒有立刻去看她，而是等到夜晚，去了紫韻宮。

  周緹神容憔悴，眼眶通紅，她迎接聖駕時也是心不在焉：「陛下。」

  趙驍虛扶了她一把：「朕聽說阿慈遇刺了？」

  周緹點頭，頷首垂眸，眼淚沒忍住掉了兩顆，她連忙拿著手帕擦了：「難為陛下還記掛著她。」

  「你這是怪朕不關心阿慈？」

  「臣妾不敢。」

  趙驍牽著她的手，朝前走，兩人坐在軟榻上：「阿慈遇刺的事可有眉目了？」

  周緹沉默半晌，抬頭看著趙驍，欲言又止。

  「說吧。」

  周緹沒有說話，而是朝一旁伺候的宮女太監揮了揮手，直到寢殿內只剩下他們二人，她才從軟榻枕頭下拿出一枚玉佩：「這是在刺客身上搜到的。」

  趙驍沒有接這塊玉佩，他盯著看了一會兒：「明日朕讓太子來給你請安，將玉佩還回去。」

  「陛下您這是……」周緹抬頭，眼眶含淚，好不惹人憐愛。

  趙驍到底是軟了幾分：「朕知你心中不忿，但此事事關重大，不宜鬧大。」

  周緹一句話不再說，而是無聲哭泣。

  趙驍面色有著幾分不耐，隨口安慰了幾句，便離開了紫韻宮。

  她一直都知道趙驍的冷漠無情，只是多少還心存妄想，而今日之事算是徹底斷了她的奢望。

  趙驍不願意動手，她可以自己來。

  翌日早朝過後，趙方荀便奉聖命來了紫韻宮。

  他不卑不亢，行禮問安。

  周緹穩坐高位，居高臨下看他，儘管極力掩飾，但眼中怨恨還是流露了些許：「這是你東宮之物，太子殿下還是拿走吧。」

  她將玉佩扔在趙方荀腳邊：「太子殿下，本宮與皇后這麼些年雖有不少勾心鬥角，但都是小打小鬧，從不危及彼此的性命。而你一動手，就是要弄死阿慈，既然你不仁，也休怪本宮不義。」

  趙方荀眉頭緊蹙，盯著腳邊的玉佩看，他並不知周緹這些話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