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何其有幸

  明夷則一行人在老乞丐的帶領下來到了日日受百姓供奉的宅院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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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的貢品老乞丐還沒來得及吃，貢桌之上擺的滿滿當當，許多東西都擺不下，旁邊地上還堆了不少瓜果。

  「就在這裡。」老乞丐指著貢桌後一尊石像，這尊石像沒有五官，只能從服飾之中隱約看出是個身姿曼妙的女子。

  明夷則頭一次和江知序以這種形式一起辦事，他只想速戰速決，不能丟了面子：「碎了它。」

  鄭衛人狠話不多，拔出長刀，一刀劈下去，石像碎成兩半，粉末橫飛。

  石像底座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口子，張跡幾步上前，查看後：「是個密道。」

  老乞丐身先士卒：「我打頭陣。」

  明夷則時刻謹記著江知序的叮囑，要確保老乞丐的安全：「我來。」

  跟著他的都是江知序手下的人，可不能讓他們出了任何意外。

  一群人依次進入密道，起初密道是黑黢黢一片，往深處走了，才隱約有些亮光，但這些亮光的來源都是鑲嵌在牆壁上的夜明珠發出的。

  直到走入密道的盡頭，眾人看見的是一顆如月亮那般大的夜明珠，懸掛在洞穴的頂端，將這一處照的亮如白晝。

  看到這些，明夷則心中有了底，果然如江知序所言。

  這一處洞穴極大，擺放著整整齊齊二十四口木棺，這二十四口木棺將一口水晶棺圍在正中央，行程眾星拱月之勢。

  明夷則上前，運起內力，一掌拍飛了最外一口棺材的蓋子。

  老乞丐好奇心驅使，急忙跑過去，趴在棺材上看。明夷則看見想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老乞丐整個身體被一隻白嫩的玉手拽入棺材，幾人快速上前，剛剛靠近，和慘叫同時襲來的是溫熱的血液，濺在幾人的臉上。

  電光火石之間，老乞丐已被吃的只剩一具骨頭架子。

  此般景象，震得幾人陷入短暫的遲鈍和呆滯。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明夷則，他急忙從懷中掏出火摺子，燃起。

  那活死人的妙齡女子見了明火，面目猙獰，陷入瘋癲，掙扎不停，最後癱軟在地，徹底沒了生氣。

  「死了？」鄭衛頭一次見到如此古怪的東西。

  明夷則目露嚴肅，輕輕搖頭，緩緩的走到中央的水晶棺旁。

  水晶棺沒有蓋子，他站在旁邊，低頭看著棺中的女子，容貌艷麗無雙，和江知序如今的樣貌別無二致。

  鄭衛眉頭緊鎖：「這水晶棺沒有蓋子，又是如何保證她容貌不朽的？」

  或許這就是宗時為何如同瘋了一般弄了這麼多活死人。

  其中定然有他們不知道的秘術，能夠維持人容貌不變和身體不腐。

  「走吧。」明夷則估摸著快要天亮了，他們要儘快離開此地。

  張跡站在被掀開的那一口木棺旁，呆呆的看著木棺中的那具骨頭，整個人陷入了無盡的悲傷之中。

  明夷則懊惱不已，聲音中染上了一抹愧疚：「是我的疏忽。」

  舒泣動了動嘴唇，還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咽回去了，只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場之人能與張跡有些許同感的只有鄭衛，他當初去給黎長青送葬時，心裡也很難過：「把他的骨頭帶走吧。」

  張跡彎腰，伸手，將老乞丐的骨頭從棺材裡抱出來，無聲的朝外走。

  明夷則走在最後，他回頭看了眼這座巨大的洞穴，將手中的火摺子扔在方才沒了生氣的活死人身上，火焰接觸衣裳，瞬間燃起。

  來時，江知序和他說過，若想徹底清除這些活死人，只能用火將他們殺了屍骨無存。

  江知序坐在宅院的大門口，雙手撐著下巴，仰著頭看天上漸沉的月亮，心中琢磨著明夷則怎麼還沒出來。

  在她等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時，才聽到身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回頭一看，人來了。

  目光落在張跡手中抱著的白骨時，又掃了一圈沒發現老乞丐的身影，她已經猜到了：「將他們和其他蛛絲葬在一處吧。」江知序甚至沒來得及問一問他的名字。

  張跡猛然抬頭：「他們？」

  江知序斟酌片刻，決定如實相告：「前蛛絲有多少人你比我更清楚，他們離開蛛絲多少年你也知道。這些年，他們從不放棄刺殺趙驍的計劃，一年一人，他……是最後一人。」

  本以為能保下一人，沒料到竟還是失敗了。

  這樣的行為愚蠢到可笑，但他們到死都不願意放棄：「他們沒想過刺殺會成功，只是以一腔孤勇讓趙驍記住，還有一個蛛絲活著，大熙對西廷所做的那些都絕不會被歷史遺忘。」

  父皇何其有幸，能有這樣的下屬。

  西廷子民何其有幸，能有這樣的人護衛。

  「公主，你為何會知道？」舒泣感動於蛛絲的孤勇。

  江知序不疾不徐的從石階上站起身，一一看過舒泣、鄭衛和張跡。她臉上是如春日暖陽般的笑：「因為你們和他們沒什麼區別。」

  她又何其有幸，能和這樣一群人共事。

  「走吧，天要亮了，我們該退場了。」

  此刻心中的信念，是她選擇走這條路以來，最堅定的時刻。

  晨光漫過天際，第一縷落在江知序一行人的身上，他們的眼中帶著旁人看不懂的堅定。

  當岸勻坊熱鬧起來時，江知序一行人也正好回到西郊宅子。

  楊雲嵩老老實實跟在素衣身後，努力成為一個合格的小跟班。

  兩日前，江知序派人找到他，說有件事想請他幫忙。

  楊雲嵩當然是想也不想便拒絕了，他都沒聽過江知序這號人物。

  後來，那人又來說，讓他當素衣的小跟班，他又想都沒想，欣然答應。

  雖然，只是一日的小跟班，但能跟素衣在一起，他就什麼都願意。

  只是這一日小跟班做的事，比他當殺手幾年做的事還刺激。

  挾持當朝王爺，可不是誰都敢的。

  「我們要帶他去哪兒？」楊雲嵩沒忍住。

  素衣冷淡的瞥了他一眼，沒回答。

  楊雲嵩識趣的閉嘴。

  被黑布蓋住的趙西寺比他更想知道，他在去上早朝的路上，被一男一女挾持，帶著他也不知道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