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師兄還活著

  宋花枝有嘴說不清，索性閉嘴不說了。

  送走了藍應竹，各自都回屋歇著了。

  「采星給你留了晚膳，在小廚房灶台上。」宋花枝走入正屋內室才想起此事，對身後跟著的明夷則道，「你應該還沒用晚膳吧？」

  明夷則在木箱子裡找到換洗的衣袍：「你先睡，我去沐浴更衣，順帶用個晚膳。」

  第二日晌午，藍應竹是故意遲了一刻才出現在一盞茶樓。今日的一盞茶樓照舊熱鬧非凡，甚至還因為替將軍府嫡女澄清謠言一事生意更加火熱，掌柜的特意讓說書先生將此事編成了故事，日日在茶樓里講。

  明珠起初聽聞此事時，氣得幾日沒睡好。後來，還是明苕榮開導了她幾番，才想到這事給她帶來了多大的好處。故此，也就作罷了。她自個兒甚至還喬裝打扮去聽過。

  

  藍應竹站在二樓入口處，掃視了一圈並未見到可疑之人，也未瞧見一個空缺的位置。無奈之下，只得站在角落，貌似漫不經心的聽台子上的說書先生講傳奇故事。

  他並不著急，既然有人約他來此，那人定然會來。果然如他所料，他在角落站的不過片刻，便有人來同他搭訕：「這位公子約了人？」

  「有人約了我。」藍應竹溫潤爾雅的開口，「老婆婆約了人？」

  老婆婆笑了，她一笑滿臉的褶皺堆積在一起，若是旁人看了指不定會被嚇到，但藍應竹對此可謂是家常便飯，只聽那老婆婆的聲音清脆，若是不看容貌，只會當是個妙齡女子：「我約了誰公子難道不知？」

  藍應竹意味不明的笑了：「老婆婆約的人，在下怎會知道。若是您老人家無事，勞煩朝別處站一站，萬一擋著約我的人可不好。」

  「公子真會說笑。你站在這兒，任誰也不會一眼看見你。」

  「有心人會看見。」

  老婆婆佝僂著身子，步履蹣跚：「老婦便是那有心之人，公子請隨我來，我家主子在等你。」

  藍應竹站在原地不動，老婆婆走了幾步聽不見腳步聲，動作艱難的轉過身，抬頭看他：「公子可是還有什麼話要說？」

  「既然是你家主子約我，那合該你家主子來迎我。派你一個老嫗前來，是瞧不起在下，還是你家主子本就不懂禮數？」藍應竹臉上始終掛著溫潤的笑意，說話的語氣也是緩慢平和，但卻把老婆婆氣的喘著粗氣。

  「老人家，身體要緊。」藍應竹不忘補刀的繼續道，「在下不為難你，煩請你把在下的話帶給你的主子。」

  老婆婆本欲甩臉就走，奈何這位是她家主子執意要拉攏之人，她只得忍氣吞聲的去找主子。

  藍應竹慵懶的靠在牆壁上，微微闔上雙眼，絲毫不關心這位老婆婆要去哪裡，她說的那位主子又從何處來。

  半盞茶的時間不到，他感覺到眼前投下一片陰影，但他遲遲不睜眼，直到耳邊響起一道年輕的男子聲音：「師弟。」

  他身軀幾不可見的一震，這世上能稱他為師弟的人，只有他那一位傳說早就去世的師兄。藍應竹緩緩睜開眼，眼中迷茫，仔細的盯著眼前之人，眉頭輕皺：「這位公子你認錯了，在下並沒有什麼師兄。」

  「我沒有認錯人，你就是我的師弟藍應竹，我是你的師兄蘇啟宸，我們的師父是西廷國師宗時。」蘇啟宸提到宗時的時候，語氣里是掩飾不住的敬佩崇拜之意。

  藍應竹並不為所動：「在下的師兄早就去世了，這位公子你的玩笑一點兒也不好笑，還請慎言。」

  蘇啟宸並不著急讓藍應竹相信自己的身份，若是藍應竹真的這麼容易便信了，他反倒懷疑這位師弟的真假：「不如我們坐下說。」

  藍應竹不願意給他這個面子：「頂著我逝去師兄的名頭來找我，你覺得我會有話和你說？」

  「我是真是假，藍公子也只有驗過了才能下結論，不是嗎？」蘇啟宸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藍應竹半信半疑，跟著他來到窗邊的茶桌坐下：「閣下請直說。」

  蘇啟宸遞了一個眼神給一旁站著的老婆婆，她彎腰幫藍應竹倒了一盞茶：「藍公子，請用茶。」

  藍應竹斜了一眼茶盞，冷笑道：「閣下的待客之道真是獨特。」他端起茶盞，毫不留情的把滾燙的茶水潑在老婆婆的臉上。

  「你……」老婆婆怒氣攻心，眼看著便要動手，被蘇啟宸一聲喝下，她不得不停手。蘇啟宸依舊客氣有禮，問道：「藍公子何處此言？」

  藍應竹掃了一眼滿臉怒氣的老婆婆，輕笑一聲：「這位姑娘，你的妝容花了。」

  蘇啟宸聞言看過去，果然。方才老婆婆臉上的褶皺正在逐漸消失，露出她原本一張白淨的臉蛋來：「是那盞茶。」

  「這話該我問閣下。」藍應竹緩緩的轉動手中空著的茶盞，晦暗不明的神情，「姑娘臉上的換顏之術需虹吸摻水方可化解，而方才姑娘給我倒的這盞茶里恰好有這東西，不知閣下意欲何為啊？」

  蘇啟宸顯然對此事並不知情，他慍怒問道：「秋時，到底怎麼回事？」

  秋時從衣袖中掏出帕子，將臉上的殘渣抹去，露出她完整的一張臉來。藍應竹看了兩眼，論起容貌來比之不足素衣。

  她厭惡又冷漠：「主子，既然他不願與我們合作，不如就讓他死在迷幻中。」

  「放肆！」蘇啟宸這次是真的震怒了，「你跟著我十幾年，真是越發不懂事了。立馬向藍公子道歉。」

  「我不。」

  「你……」

  藍應竹將茶盞擱置在茶桌上，發出不小的聲響：「在下今日來並不是看二位演主僕情深的戲碼。」

  蘇啟宸示意秋時退到一旁，揚起笑臉：「藍公子應該還記得那晚的黑衣人。」

  藍應竹看他，不講話。

  他繼續道：「那晚過後，你從國師府帶出來的人要麼死了，要麼歸順於我了。藍公子應該知道，國師府的人只會聽國師的話。他們都歸順於我了，我的身份藍公子還不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