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為什麼是我

  這個時候，瓊斯從萊斯的身邊走過去,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大先生，我該死，讓您受驚了。」瓊斯站在丁龍的面前，低頭俯下身子，滿眼懼色，恭敬地說道。

  瓊斯仿佛變成了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孩，等待老師的處罰。

  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讓瓊斯也始料不及，現在除了爭取大先生的寬大處理，已經沒有別的辦法。

  只要大先生一聲令下，不管做任何事情，哪怕奉獻出自己的生命，他也在所不惜。

  請記住𝓫𝓪𝓷𝔁𝓲𝓪𝓫𝓪.𝓬𝓸𝓶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什麼，瓊斯大法官他？」

  萊斯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已經完全懵逼了。他從來沒見過瓊斯會在任何其他人面前如此地卑躬屈膝。

  「什麼情況？這是什麼情況？」

  「為什麼瓊斯大法官會對一個清國人如此地恭敬？」

  「我是不是頭腦迷糊了,一下子被搞得好亂啊。」

  「那個清國人究竟是誰？」

  躲在樓里的眾人眼中紛紛流露出巨大的震驚，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今天經歷了這麼多突如其來毀三觀的事情，說不是幻覺恐怕連自己都不信了。

  丁龍側過身來，用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瓊斯，眉頭皺了皺。

  瓊斯感受到了冰冷的目光,臉色又蒼白了幾分，眼角正不停地抽搐，把頭埋得更低了。

  「瓊斯閣下，你記住了，這是第一次,如果還有下一次，那麼你和你這所偌大的法院，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丁龍目光如炬，側著臉冷冷地說道。

  瓊斯如同遭受了雷擊一般，豆大的汗珠子從額頭上不停地滾落下來，喉頭翻滾，心神懼顫。

  「啪……」

  瓊斯開始用左手給自己不停地扇著自己耳光，那聲音比雷還要大。

  那張老臉被抽得通紅髮紫，看上去都覺得好疼。

  「大先生，我保證絕不會有下次，絕不會，這都是我的錯，求您給我一次贖罪的機會。」瓊斯眼中泛著淚光，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壓低了聲音苦求道。

  丁龍沒有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正在扇自己耳光的瓊斯，聲音一個比一個響亮。

  一刻鐘後。

  丁龍搖了搖頭，冷聲說道：「好了瓊斯，你在演給誰看呢？現在還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是，一切聽大先生吩咐。」瓊斯垂下了左手，停止了扇耳光的動作，但臉頰已腫脹得高高隆起，布滿了五指印記。

  「瓊斯，究竟你是法院的人還是我是？怎麼做還用我來教你嗎？」丁龍面色陰沉，冷冷地說道，語氣中帶著威脅。

  「什麼，怎麼可能，我看到了什麼？」萊斯已經驚掉了下巴，半張著嘴巴不斷重複著說道。

  堂堂舊金山法院的首席大法官，除了對那個瘦弱的大先生做出極度恭敬服貼的姿態以外，居然在眾人面前掌摑自己求對方原諒。

  哪怕這個清國人叫瓊斯立刻去死，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

  那個大先生，完全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隨口一說就要把舊金山法院覆滅掉，瓊斯則是一臉懊悔加害怕的模樣，繼續去求饒。

  法院首屈一指的瓊斯，卻在這個大先生的面前，如同螻蟻小弟。

  「臥槽，這也太囂張了吧，一句話就要滅了我們整個法院？」

  「不，我看簡直就是離譜，離了大譜，哪怕就是司法部長甚至是總統也沒有底氣說出這種話。」

  「這裡還是不是鷹醬，到底是白人的天下還是那些清國人的地方？」

  那些躲藏在辦公樓中的看客們此刻也完全凌亂了，眼神中布滿怯懦，正小聲地進行討論。

  雖然他們有些不明就裡地發起了牢騷，可是這裡最大的瓊斯都已經成了對方的小弟，自己還有什麼底氣和話語權能衝出去呢。

  要知道，那些手持來復槍的神槍護衛隊，無論在任何情況下，只聽命於瓊斯一人。

  就算現在有膽子衝出去理論，那個大先生不出手打死你，恐怕瓊斯也不會放過自己。

  沒有人，敢去驗證這樣的不確定性。

  瓊斯似乎感知到了氣息，也收到了萊斯那充滿疑問並震驚的目光。

  四周打量了一番之後，然後正色道：「你們都出來吧，大先生不會吃人。」

  那些人，猶猶豫豫地從樓里走了出來，在大樓前集合了起來。

  很快，大樓前的空地處就擠滿了人群。

  這些人，都是舊金山法院的工作人員。

  等人齊了之後，瓊斯開始繼續說道：「你們應該很疑惑，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們，當前我們的國家，因為自由州和蓄奴州日益尖銳的對立，已處在風雨飄搖當中，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你們可能並不知道，現在法院一日的開銷，你們的吃穿用度，全都是靠著大先生在支持。」

  「現在鷹醬都不要我們了，我們為了生存，是不是要另謀出路？多想想你們的父母，多想想你們的孩子，就算不為了自己，也應該為了他們。」

  「再者，西進運動下，我們的鐵路，我們的金礦，有哪一個沒有清國人的揮灑了汗水，甚至付出生命。淘金方面，清國人為西部提供的收入是每月8萬美刀，每年96萬美刀，而他們每天每個人只能在這裡面拿走2美刀，修建橫貫大陸的鐵路，僱傭的清國人已經超過了1.5萬名。」

  「我們現在對他們不但種族歧視，還要把他們驅逐出這個地方？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一個好朋友好夥伴呢？」

  「有時候我甚至想說，最沒有資格待在這個地方的，不是那些有色人種，恰恰是我們自己。」

  瓊斯的聲音抑揚頓挫，說到情深的地方，不免連連嘆氣，老淚縱橫。

  眾人聽罷，緩緩低下了高傲的頭，沒有一個不動容的。

  其中有一些女人，正偷偷地抹淚。

  因為瓊斯說的有關清國人在鷹醬的情況，是千真萬確符合實情的，沒有一點歪曲和誇大。

  那些整日被白人罵成「豬玀」的清國人，為這個地方做了這麼多的貢獻，卻無時無刻不被盤剝。

  他們，才是這個地方真正合格的主人。

  「好了，現在我給你們兩條路，不願意跟隨大先生的人，可以站到我的左側，現在你就可以結清工錢回家，以後法院和我再與你沒有任何瓜葛，願意跟隨大先生的人，可以站到我的右側，你們可以繼續留在這裡做事，和以前沒有任何區別。」

  「現在，我給你們三分鐘的時間考慮。」瓊斯神情肅穆地命令道。

  說完便對丁龍恭敬地摘帽行禮。

  這一刻，所有的人，在瓊斯的帶領下，成了丁龍的背景。

  「諸位先生女士，我不得不說明一下，這裡誰都可以自由選擇，但除了他。」丁龍指著蜷縮在地上的萊斯，沉聲道。

  「我？」

  「為什麼是我？」

  萊斯滿臉委屈，嘴唇微微發顫，聲音哆嗦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