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2024-06-12 05:08:23 作者: 盧漢文

  經過兩日近六十公里的行程,姆貝拉少校終於帶領自己支隊的九個人靠近了離火山堡最近的一個小鎮。

  一路上,他們幾乎沒有看見過阿喜人。為了慎重起見,他們總是藉助於衛星通訊器,將衛星拍攝到的一路情形仔細對照,以避開可能有阿喜人居住的地方,事實上這很少。在曠野大山中,極為零星的散戶中間,有足夠的空間允許他們順利通過而不被阿喜人發現。兩台紅外線偵探器,保證在夜晚,任何接近他們臨時駐紮地段的動物都會被早早發現。

  阿萊斯上校沒有說錯,阿喜人真是太少了,每一個國度都那麼遼闊,他們擁有足夠的土地和資源來享受生命的快樂,為什麼不能容忍一支來自外星系的落難遊客部落寄棲呢?

  姆貝拉少校和詹森中校輪流用各自的望遠鏡觀察四周,停停走走,避免不慎落入一個未知的生存陷阱。第二日的傍晚,開始偶爾的看見的人戶,終於,一個小鎮出現了。他們潛藏在臨近的高崗上,遠遠的注視著鎮上的動靜。

  事實證明他們真是多慮了,鎮上一點也沒有異常的跡象。

  「等待夜神的降臨吧。再過兩個來小時,我們才可以行動了,黑夜的帷幕將會給我們莫大的幫助。中校,你帶兩個人,待會進入鎮子執行任務,我們在鎮外接應。用過晚餐就去。」姆貝拉少校說。

  「少校看來有確定的目標了?」副隊長詹森中校明知故問。

  「鎮郊外,那座獨立的院子,花園圍抱,看見了吧,應該是一個比較容易的目標吧。我看到一個阿喜女人,走進了一間有粉紅色窗子的房間。房間外面是寬闊的草坪,左側還有樹木,這應該是後院,四周清靜,再沒有多餘的人打擾。很好的機遇呀。」

  「粉紅的窗子,我的確看見了,這窗子的顏色真實奇特。而且,這戶人家從院落的大小和建築裝飾來看,還應該是相當富裕的人家。我只看出了這些情況。可是,少校憑什麼說看見的是女人呢?」詹森中校拿著望遠鏡,頂著半邊臉,使它變成一個奇怪的圖形,他似笑非笑盯著姆貝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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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姆貝拉一時里竟沒有反映過來,終於他猛地朝詹森中校胸前砸了一拳,落拳卻輕,後者紋絲不動。

  少校笑著道:「中校這裡,若要和她比較的話,凸得可就差了點,弄個海綿塞進去,頂起來,或者可以比一比,然而蘋果更堅硬一些,形狀也好看。你該準備一大筐蘋果的,中校,哈哈。」

  眾人忍不住都大笑起來。

  姆貝拉忽然食指按在唇上輕噓一聲,立即鴉雀無聲。少校和中校四下看看,又各自舉起望遠鏡瞧瞧,方放下心來。

  「你,傑克遜上尉,還有你,加里中尉。」姆貝拉點了兩個軍人的名說,「隨同中校進鎮去,時間不超過三個小時。接應暗號是三聲間斷的『咕咕』。」

  夜色降臨後,眾人吃過隨身攜帶的肉脯乾糧,又找了點水喝,排成一條線悄悄走下了山崗,借著夜色掩護,靠近了小鎮。

  在鎮外一片較密,但是面積不大的樹林裡,姆貝拉少校等人停下了。詹森中校三人悄悄的,順利地潛入了小鎮邊上那座獨立的院子中。他們翻過只有齊腰高的常綠植物圍成的柵欄。從大樹到窗台,近十米的距離,他們嗖的一下就越過了,身手的確已經恢復了軍人應有的敏捷,再也不是剛從飛船上降落時的那般遲鈍了。

  夜視鏡雖然還沒有清晰到能夠使他們完全看清阿喜人的臉,但是面前活動的人卻能看得十分清楚。等到屋外,四周,徹底的沒有人活動的時候,詹森中校他們接近了粉紅色外窗,臉也湊近了窗戶。

  「房裡面有人,至少兩個人。」詹森中校把聲音壓得很低。

  「四周這麼安靜,想要悄無聲息的把兩個人都弄走,恐怕難吧?」傑克遜上尉面露難色。

  「誰說一定要帶走人?沒有這個必須吧。聽聽,阿喜人他們在說些什麼吧,這也能回去交差的。」加里中尉說。

  他們的聲帶都沒有振動,要貼近了耳朵才能聽見彼此話音。

  「噓,裡面動靜大起來了。」

  詹森中校往窗子裡瞅,可是窗上裝有大約是玻璃一類的隔擋物,屋內還有窗簾遮住。這使得啟用夜視鏡上內置紅外發光二極體,來照射屋內目標也近乎不可能。屋裡又沒有亮燈,夜視鏡成了擺設,三人的眼睛幾乎都沒有用了。

  「這兩人似乎正做愛呢。噫,噫,哇,好熱烈,受不了啦。」詹森中校說。他的耳朵貼在窗玻璃上。

  「是嗎?那真是太有趣。哎,換一下。」傑克遜上尉也湊了過去,詹森中校一回頭,恰巧兩人頭上的夜視鏡「砰」的碰在了一起。

  突然,四周靜寂無聲。

  詹森中校簡直聽見了自己的怦怦心跳,這種巨大的聲音讓他恨不得將心臟揪出來扔了才好。所幸,房子裡面的人對外邊動靜尚無任何察覺。他們摸索著退後幾步,離開了窗台,又乾脆退回了常綠植物構成的籬笆邊上的大樹下,蹲下了。夜視鏡也重新戴好了。

  「我們得考慮是否就此結束任務了,或者,另外尋一個對象。」詹森中校說,由於這裡已經遠離有人的屋子,話聲也大了起來。他想打退堂鼓,又不甘心,畢竟是第一次這麼接近阿喜人。可是,現在,詹森中校渾身就似要燃燒起來一樣。他心裡產生了另外的打算。

  「我可以反對嗎?好不容易得到的唯一的機會,怎能輕易放棄呢。榮耀就在眼前。我們可以向少校請示一下。」

  傑克遜上尉反而不願意了,他鼓動起詹森中校來。中校也覺得就此收兵的念頭草率了點,因此思索著不說話了。

  「我們可以到別的房間看看,有沒有單個的人睡覺。這裡還有六七間房呢。上帝見諒,我可沒有偷窺癖。」加里中尉提議。

  「粉紅色窗戶的屋子在最外邊,深入裡面,萬一驚動了院裡的人,恐怕不好脫身。不能傷害阿喜人是死命令。這裡的阿喜人可比不得火山堡的蟊賊。」詹森中校考慮得十分周全。

  「是有些為難,俘虜阿喜人,只是暫時激怒阿喜人,倘若闖入村莊,還打死了人,以後就麻煩大了。這真不是城堡里的強盜山匪,阿萊斯上校絕對禁止蠻幹的。」傑克遜上尉既然反對撤離,也只有硬著頭皮想辦法,「要不,按加里中尉的建議試試。」

  「好了,真是太受阿萊斯上校的影響,什麼都要來個民主表決。」詹森突然不耐煩起來,他才是這次行動的指揮官,他鎮定下來說,「加里中尉往裡面去探看,我們在外面望風。弄清楚情況後,我們再進去。記住,使用通話器聯繫時,千萬小聲些。發現不對勁,別遲疑,立即撤離。」

  加里中尉整理了一下夜視鏡和通話器,打開了通話器遠程發射開關,這樣,就是在遠處的姆貝拉少校,也能和他們直接通話。

  加里中尉象狸貓一樣,一縱一越,就到了牆根。順著牆走,往前倒一個拐,才到前院,他們其實是在整個院子的後面。

  中尉暫時停下,他仔細察聽前院的動靜。

  四周很靜,仿佛一切都在安寧中沉睡了。加里中尉放心地直起了身子,他可以行動了,繼續深入前院。

  突然,「咣」的一聲,什麼金屬之類的物體猛然相撞,象是鑼響一樣。中尉不由得驚得一抖索。

  緊接著,四下了都有了劇烈的響動,不斷有響亮的金屬敲擊聲,夾著阿喜人的叫喊聲。阿喜人的叫聲聽起來尖銳刺耳,一下子,這裡好象四周都被包圍住了。

  在開普敦南面的戴爾島潛水時,突然面對一群大白鯊,那種緊張也就是如此。詹森中校心跳一下子達到了一百二十。他急忙下令。

  這時候,加里中尉耳中只聽得詹森中校叫道:「快回來,快。」

  加里中尉確實被猛然而來的物體撞擊聲和人群的嘈雜聲音震得懵了,中校的呼叫喚醒了他,他也不管是否被人發現,幾步縱越沿著來路跳回大樹下。

  三人會合,迅速翻出了植物牆柵欄。

  好險,火光四起,先是幾個,接著十幾個阿喜人很快圍住了後院,那道美麗的植物矮牆被踩出了一個缺口。他們舉著火把,將粉紅窗戶的房子照得通紅。

  這群人叫喊著,將手中的棍棒,往地面上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擊打著,並不出院落來追趕,也不衝進房裡去,只是圍著房子叫嚷,好象等待著什麼。

  詹森中校等人已經離得很遠,還看得見火光,聽得見叫聲,然而他們一點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當然也聽不明白阿喜人叫嚷些什麼。

  「是你們發生了意外嗎?」當叫喊聲隱約傳來,姆貝拉少校也察覺了這邊的變故,問道。

  「又好像不是,阿喜人鬧嚷起來了,搞不清原因。不過,我們已經逃出來了。」

  兩分鐘過後,詹森中校和姆貝拉少校會合了。他倆爬上一棵大樹,跨在上面,繼續想看看鎮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由於火炬很多,他們取掉了夜視鏡,僅用望遠鏡就行了。

  樹葉在眼前晃來晃去,但即使沒有它的干擾,少校和中校兩人也無法弄清,突如其來的驚動是為何故。他們看見,一個顯得很有威望的阿喜人被簇擁著到了現場,接著另一個阿喜人和他對話。過了一會兒,幾個人擁入粉紅色窗戶的房間,從裡面揪出來兩個人,其中一個,正是姆貝拉少校先前稱之為女人的那人。她淺淺的頭髮弄得很亂,支楞著還來不及梳理,衣衫零亂,面色蒼白,象獴一樣可愛的尖尖小嘴緊閉著。他們接著看見了幾個人朝向另外一個被救出來的人問話。

  那個顯得具有威望的人,是鎮裡的鎮長,剛才與他講話的那人,卻是房主人。鎮長問被抓的男子道:「有人說,還看見有一個人跑掉了,他是你的同夥嗎?」

  被從房間裡抓出來的人,是名叫哈尼的青年男子,他正與戀人莫娜在閨房裡幽會。原來,凡是未出嫁的巴拉比王國(即地球人稱的西番國)的女孩,其閨房窗戶塗成粉紅色以行區別和警示,除父親之外的成年男子,不能隨意闖入閨房,否則將受到鞭刑。

  巴拉比王國對兩性性愛之事約束極嚴,凡是未婚男女發生性行為被發現,將身受石刑。通姦者亦然。石刑是將受刑者吊入四五米深的乾井中,由鎮裡指定的施刑者往井中拋下近似阿喜人頭大小,稜角分明的石塊,數量是一百塊,(八進位一百塊,按十進位算應該是六十四塊)。女子減半受刑。其中一個人也可以挺身而出,代替另一人獨立受刑,數量是兩者受刑石塊之和。那乾井雖說不是太深,可是施刑者將石塊拋起一米多高落下,下墜之勢也甚是猛,井裡狹窄,僅有一人身長來寬,難以躲避格擋。受刑之人不多時便遍體鱗傷,縱然捱到最後,也是面目全非,鮮血淋淋,體質弱者會難以救治,甚至當場斃命。

  「我沒有什麼同夥。」哈尼即沮喪又緊張,但是還是坦然的說。

  顯然,哈尼是被他的情敵盯上了,因妒生恨,因恨成仇,暗中跟蹤後,設伏捉姦,又向鎮長報告,突然襲擊,才抓住了哈尼和莫娜私自幽會。一群捉姦的人沖入房內,正遇上哈尼收拾好衣著後準備離開,因此,哈尼此刻的衣著還算規整。惟有莫娜才象剛從睡眠中驚醒來一般,衣著不整,神態驚惶。

  男主人,莫娜的父親揣摩著事態的發展,顯然,意圖報復的那人,並沒有抓住確切的證據,來證明哈尼和莫娜敗壞兩性倫常。他輕輕的說,仿佛一股風就會吹走他的勇氣,他說:「真的跑掉了一個同夥嗎?不要提犯罪者隱瞞。我去檢查一下,看家裡丟了什麼東西沒有。」

  可憐的男主人,他只想盡力保住女兒的清譽和性命。

  如果是偷盜罪,那麼按律是要砍掉竊賊的一隻手的全部手指,第二次抓獲則要砍掉另外的全部手指,第三次則要砍掉兩隻手,使盜賊再也無法偷盜。莫娜父親暗藏著希望,這個痴情的青年能夠為愛情犧牲自己,承認盜竊。

  「阿叔不要遮掩了,他是在莫娜的房間裡被抓到的。」因妒生仇的男子說,馬上便有同道而來的幾人附和證實。

  「小侄,我並沒有定他什麼罪行,正如你也不能定論一樣。要知道巴拉比王國嚴格遵守先王及當朝定下的法律,要有證據和供認,來確定罪人的罪行,以及應該受到何種懲罰。或許他走錯了房間也未可知。」

  「阿叔富冠一鎮,家中藏金埋銀,自然令人嚮往而生覬覦之心。但是,哈尼兄弟難道連粉紅色的窗戶都看不清楚嗎。阿叔的後院亮亮堂堂,誰經過綠牆,轉頭望上一眼,都能看見粉紅色的窗戶,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又怎麼會走錯門呢。」

  旁邊,一個看起來是因妒生仇的男子的智囊人物,針鋒相對,寸步不讓說。他們必置仇人於死地而後快。因為如果是盜竊未逞的話,按照慣例,遇竊的主人可以開恩特赦盜竊者,偷盜者只需要向村里公眾事業捐獻一定財物作為懲罰性賠償,然後砍掉一根手指就夠了,那樣的懲罰顯得太輕,意氣用事的報復者難以解恨。

  復仇者顯然應該想到,若一定要確證偷奸罪,而非盜竊,這樣一來,莫娜勢必也要一起受刑,花容俱損。可是,事已至此,他也不願娶一個不貞潔的人,得不到的東西,寧可狠著心把它毀掉。

  復仇者有備而來,莫娜的父親顯得束手無策,他唯一尚存的希望就是有人出來指證,的確看見另外有人逃走了,雖然不知道逃走的人是誰。然後,哈尼再一口咬定是偷盜罪,同夥已經先行逃走,剩下他一個人充當替罪羊。鎮長剛才的訊問作為旁證,他們是可以逃過一劫的。這樣也有一個連莫娜的父親自己也無法弄清的問題,難道真的有一個人逃走了嗎?真的有另外一個意欲盜竊者。唉!

  可是,眾目睽睽之下,他如何向哈尼表示心中的意思呢?哈尼顯然對閨房外面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莫娜父親搖搖頭說:「的確我也說不清楚,誰能夠清楚的證明呢,事實究竟是什麼呢?要是能抓住逃走的那個人,可能事情就簡單多了。」他故意重複鎮長的話,一下將難題回敬給了仇恨者。

  「如果今晚不能確定什麼罪行,就帶到鎮衙門去,慢慢審個水落石出。」鎮長見一時不能定罪,發話道。

  一提到受審,哈尼便想起了那些令神鬼都驚魂喪膽的酷刑,倘若鎮上的到過現場的多數人,都認定是姦淫罪,那麼,鎮長便會不得到實招決不罷休,那時,受盡了屈辱拷打,到頭來,還是免不了一場石刑。最熬不過的,是莫娜將會受到雙重的刑罰,拷問和石刑。從現場來看,復仇有備而來,自己難逃罪責。

  罷了,哈尼一咬牙。

  「阿叔請原諒小侄一時糊塗,做下錯事,我的確犯了偷奸罪。」

  莫娜的父親一下子目瞪口呆。他妄圖用自己的財力,來疏通鎮衙門,和討好鎮上道德長老會的希望,徹底破滅了。復仇者幸災樂禍,莫娜惶惑無主。

  鎮長尖溜溜的聲音穿進了在場每個人的耳朵,也穿透了莫娜的心。

  「鎮民哈尼,你需要再次將你的話重複一遍,不得反悔更改。」

  「我承認,我犯了偷奸罪。」哈尼此刻心一橫,反而昂起了頭。

  一旁的書記員立即記錄下了這句話。書記員尋找印泥盒的時候卻找不見,罪犯招認的記錄需要犯人按上左手掌印作為證據,可是,書記員也是臨時跑來看熱鬧的,除了記錄薄順帶是放在衣服里外,哪裡帶著這麼多東西呢。

  復仇者的智囊人物冷冷地說,「這麼多人都聽著呢,說得清清楚楚,難道明日還能反悔。就是明日再按掌印也不遲。」

  鎮長認可了這話。

  「小伙子,你即招了,也不再審你。關監十日(即十進位八日)後施刑,希望你能在這十日中能上達天聽,懇求寬宥,獲得國王特赦。」

  如獲得鎮上道德長老會一致同意,可例外獲得關監二十日(即十進位十六日)的更多期限,但是,顯然,哈尼是沒有此打算了。復仇者不會讓自己有更多機會的。

  鎮長四下一看,竟然還沒有衙役趕來。復仇者的同夥們一望會意,一擁而上,拿出繩子要綁哈尼和莫娜。哈尼一擺手說:「慢。我有一個正當的請求。」

  「年輕人,但說無妨。」

  「我要將所有罪孽一人承擔,這根本就是我的罪,我一個人的罪。請放了莫娜小姐。」

  所有的人一時都被哈尼無所畏懼的舉動驚住了。如果兩人共承石刑,還有一定機會逃脫死神的魔掌,一人承受兩人之量,機會十分渺茫。而且,計算方法是,誰代替受刑,就按照誰的性別,核定石頭量。所以,若哈尼單獨受刑,則是二百塊殘忍無情的石頭。即或僥倖撿條性命,恐怕也是殘廢終生。

  「你可想好了。一言既出,再難收回。」

  「我已經想好了,這是鄭重的決定,也是最後決定。」

  鎮長點點頭,書記員立刻又記錄下了一筆。

  「請放了莫娜小姐。」

  「放了?按規矩是不可以的。莫娜小姐雖然不受石刑,也要暫且收監。你受刑之日,莫娜小姐還要陪刑,觀刑,以儆效尤。如果你抵抗不了石刑,不幸夭亡,那後事可不該由衙門來管,莫娜小姐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鎮長有條有款的說。

  綁縛哈尼的時候,莫娜倒入了父親的懷中,淚水濕透了父親的肩衣。此刻,倍受感動的不僅是莫娜,她的父親也是幾乎要迸出了淚來,他強忍著,只在眼角偷偷溜出兩顆淚花。他深深後悔竭力阻止女兒和哈尼的愛情,沒想到竟差點葬送了女兒。哎,誰叫自己是鎮上首富,總愛瞧不起只有幾分慷慨意氣,卻別無長物的年輕人呢。

  這一切情景,姆貝拉少校和詹森中校都從望遠鏡里看見了,但是他們仍然不明白,究竟發生和將要繼續發生什麼事,既聽不見,聽見了也弄不清楚。可是,哈尼被捆上帶走的情景,他們都明白,這個年輕人將要面臨一場災難了。至於莫娜,她也被帶走了,為什麼和哈尼的處境又不一樣呢,他們可是一對相愛的人呀?

  詹森中校一回想起聽房的情景還不禁熱血沸騰。至此,他才感到,下身有些濕漉漉的不舒服,中校臊得臉發熱,不由自主的夾緊了腿。

  「可能是,我們驚動了村民,被他們發現了,追出來,誰知誤打誤撞,卻害了這對年輕人。」詹森中校結巴著說。

  「中校為此感到歉疚嗎?那你可有事幹了。繼續關注吧,我們距離回營還有八天時間呢。別把機會讓給聶莫夫中校。但願幸運之神成全中校做一次救苦救難的英雄,假如上帝真的站在詹森中校這邊的話。」姆貝拉少校說,接著他下令隊伍從鎮子邊撤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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