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你為國立功了

  林超涵的這種比喻與形容一點也不過份，一點也不誇張，所有在場的人一點也不覺得他說的話突兀了。

  因為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這款新型重卡，都稱得上是當前整個中國最頂尖的水平了，這不是謙虛，而是西汽人的自信。他們相信可能在某個指標或某些方面友商可能會有精彩表現，但從整體設計性能上來說，很難有出其右者了。

  「開動吧！」林超涵有些戀戀不捨地摸了摸車身，他的工作現在實在是太忙了，雖然說整個設計和樣車製作都是他主導推動的，但是他今時不同往日，他不可能全身心地投入到試製過程中來了，職責分工與當年已經不同了。說起來，他還是無比懷念那個青澀的年代。

  他環顧了一下身邊眾人，驀然發現，除了孫昌壽等少數幾人外，當年曾經參與過2190試製的那一批技術人員都已經全部退休了，在這裡的，整體學歷比當初要高上不止一個檔次，而年齡結構則要低上一個年輪。

  那時候他們是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搞樣車的，整個團隊中只有他一個年輕人，負責打雜，但如今，這支團隊中，博士以上學歷的就占了三成，年齡九成都在40以下。想到當年的情景，林超涵不由得偷偷地抹了一把眼淚。

  看著那些後起之秀們用興奮的眼神看著這輛車慢慢啟動，林超涵是真正的高興，二十餘載青春倏忽而過，西汽再不是當初的破落戶了，如果說有什麼比今天更讓他激動的，或者就是與季容的洞房花燭夜了。

  

  當年和孫昌壽結識時，他也還是黑髮壯年，如今卻也是白髮蒼蒼了，因為長期用腦，非常辛苦，所以搞技術的人或者特別容易禿髮或者是白髮。在這裡，比林超涵還要激動的或者就是他了。

  看到林超涵看過來的眼光，孫昌壽伸手抹了一把模糊的雙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林超涵道，「我等這個，幾乎用了一輩子時間。」

  「您辛苦了！」林超涵伸出手，和他緊緊相握，旁邊的人看著李小明師傅緩緩地發動車子，開出車庫準備前往試車場，都紛紛歡呼著，跟在車後面，有的跑著，有的快步走著，都準備一睹它在車場上揚鞭策馬的英姿。

  倒只有林超涵和孫昌壽兩人，反而是慢慢地在後面踱著步。

  「你記得嗎？當年我還記得，咱們的新車出車庫試車的時候，先是打不著火，後來打著火了吧，居然輪胎自動跑了出去？」孫昌壽邊走邊陷入了回憶中。

  「記得，記得，那個輪胎還是我一路小跑去追回來的。我記得它沿著下坡，一直跑啊跑，最後居然跑到了辦公樓前。哈哈，那個時候我們的技術實在是太落後了，空有好的設計，卻總是有這樣那樣的低級問題。」林超涵回頭看了一下已經顯得空蕩蕩的車庫，年輕人們都跑出去了，幾個腿腳有些不便的年齡稍大的工程師們則跟著年輕人的後面也在向外面走，像鄭博士就在這一批人中，博士這兩年為了三代的誕生，立下了汗馬功勞。此時也興奮得像個孩子，但是長期伏在案頭，確實身體跟不上年輕人，跑了幾步氣喘吁吁，也慢下來慢慢走了。

  「鄭博士，慢點，不著急。」林超涵看他的樣子那麼猴急，有些好笑又有些說不出的感動，出聲喊他。

  鄭博士喘了兩口氣，回過頭來苦笑道，「現在身體確實不比年輕人了，你看看他們跑得多快。」

  這倒是提醒了林超涵，他有點嚴肅地說道，「孫總師，鄭博士，你看咱們都是上了年齡的人了，但在咱們這一行來說也是正當打的年齡，我覺得，我們還是要注意身體，平常多鍛鍊，少加班多休息，不然哪天過勞死，就有點對不起家人了。」

  孫昌壽拍了拍林超涵的胳膊，「你是年輕人，我個老頭子，手下人還挺多，所以都還好，但是這鄭博士確實太過操勞了。是應該好好注意休息了。」

  鄭博士這幾年被林超涵真的給挖過來了，整個團隊都植根在西汽，如今對於西汽的歸屬非常強，心中自然有了一股西汽人獨有的榮譽感，他不以為意地道，「也沒什麼事，像我們這樣的技術活，就是要靠細心，細心加耐心，所以這少不了加班加點，我都習慣了。」

  林超涵感慨地道，「以前我們住在山溝里，沒事大家就會去爬山鍛鍊身體，我記得當郭總工當年爬山那可是相當強悍，如今我們這工作生活環境是好了不少，但也少了這樣跟大自然親近的機會，這是個遺憾啊，我看每年的運動會，大家都得上，公司組織文體活動的頻率可以拉高點。」

  孫昌壽笑道，「等三代競標成功之後再說，我們可以稍微喘口氣了，追趕了世界先進這麼多年，下一步往哪裡走，還真得好好沉澱思考一下。」

  林超涵點了點頭，「是啊，我們這三代軍車瞄準的已經不是追趕，而是領先了，悄無聲息地，我們就在這裡實現了夢想，我們對得起前輩了。等競標成功後，我們有了大量使用經驗，還會不斷提升，但是追趕起來就沒有那麼累了，包括鄭博士在內，所有人，都需要加強身體鍛鍊，用更多的時間思考未來。」

  鄭博士對工作的深厚興趣明顯比對休息要更關心，「林總，現在我們其實在硬體上，確實已經摸得著世界先進的邊了，但是我們在軟體上面，還是差點火候。」

  林超涵點點頭，這是鄭博士這麼多年繼承金教授的衣缽後，最關心的事情，一些工業軟體，比如CAE軟體等，他雖然帶領團隊一直在努力，林超涵也從來不會吝嗇投入引進國外先進軟體，但是這方面國內與國際的差距還是很大，因為國外工業軟體可不像西汽這樣只是一個小團隊在補完，在國外，那都是集整個公司之力去做這件事情。

  想了想，林超涵道，「鄭博士，你說得很對，後面我一定要竭盡全力推動咱們的工業軟體國產化，這方面，不能老指著國外，你看，隨著咱們中國人越來越進步，遲早那些對我們笑臉相迎的西方公司會對我們變臉的。」

  林超涵這兩年感觸最深的是，當他在向中東非洲進軍的過程中，他已經大量擠占了西方重卡公司的生意，現在包括NAM和路馳等在內，都對西汽十分警惕，林超涵試探過，他要想再引進對方的技術，可能性幾乎為零了。

  不過，林超涵對引進技術也沒有當年那麼熱衷了，但是爛船都有三磅釘，何況這些老品牌，對與他們的關係，林超涵內心早有一些預判和準備。

  他們三人一邊走一邊聊著，沒多時就來到了試車場，試車場周邊長期都有圍牆，防止偷窺，從局部看好像不大，但其實內部還是挺寬廣的，設施配套也非常齊全，幾代人努力，每當賺了錢，都不忙著揮霍，都是重新再用來投資研發和測試，如今這個試車場，林超涵自信在國內友商中也是數一數二的。

  車場門口，如今站崗的其實是武警官兵，因為西汽現在接了多個軍車研製的重大課題，由於近年來有友商不小心出現重大泄密事故，上級領導在考慮到保密性的要求後，調派了一個排的官兵臨時進駐西汽，專門保衛一些重點區域。

  像是林超涵等人過來，都還要出示證件。

  他們剛進場，就聽見場上時不時地爆發出了陣陣的掌聲和喝彩聲，搞不清楚的還以為裡面在舉行籃球比賽呢，所有有資格觀看樣車試跑的人，看著在場中撒腿跑得正歡的樣車抱以熱烈掌聲，樣車在李小明的手中，所有的效能在逐漸熟悉後，就得到了最大的發揮。車輛縱橫馳聘，奔馳自如，有一種氣吞山河的氣勢。

  尤其是車輛在一個人工修砌的斜坡上，原地打轉360度迴旋的漂亮動作，讓觀眾們興致極高，這裡都是行家裡手，最關鍵的大多數也都是設計和製作參與者，看到車輛的性能得到極佳的發揮心中自然是得意非凡。

  林超涵等三人也忍不住鼓起掌來。

  這個時候現任駐廠的軍代表趙建福走了過來，和林超涵握了一下手，激動地道，「林總，你們西汽這下子算是為部隊立功了。」

  「哪裡哪裡，這不還得去參加競標嗎？」林超涵謙虛地說道。

  趙建福哈哈大笑，「我說，林總，雖然這決定不歸我做，但是除非是瞎子，誰都能看到這款車對於我軍的意義。我研究了國內外的軍車現狀，無論是從設計理念上，還是從製造工藝上，我都覺得這一款車不輸給任何一款車輛了。林總，你們西汽確實有實力，怪不得領導那麼重視。」

  「謬讚了，還是等競標成功再說吧，量產了之後沒有出問題，趙參謀你再誇獎我們也不遲。」林超涵咧嘴一笑，這個趙建福，中校參謀，是去年開始調來的，對於質量的把控之嚴格，都有點不近不人情了，比前任和前任都要嚴格，搞得好幾次西汽差點被部隊罰了，如今在林超涵看來，他將來能夠在量產的時候別太苛刻就謝天謝地了，此時被他誇得像花，都有點不大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