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另一種涅槃重生

  這終究是一場雞同鴨講的對話，但是好在雙方都是要下蛋的，所以並沒有慘澹收場。

  談到最後，在朱梅英幾次被范一鳴夾雜著無恥求愛的語言刺激得差點發飆之後，依然兩人還是達成了一致，范一鳴將跟著朱梅英去一趟加利福尼亞的諮詢公司。

  范一鳴不知道的是，他這一次踏上了一條遠比從前更加嚴重的不歸路，如果說從前這條路叫買辦，那麼還算只是自私自利，道德有虧備受指責卻不會偏離太過，然而，現在這條路卻有了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稱呼。

  這個稱呼足夠讓他的祖輩蒙羞，也足夠讓他萬劫不復。

  但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甚至怨不得朱梅英，朱梅英只是拋出了誘餌，是范一鳴自願跳進去的。

  朱梅英對這個誘餌背後的東西雖然心裡有所猜測，但對詳情也所知不多，某種程度上，她是被利用的，但是又是自願被利用的。

  為了這次的任務成功，她強忍著不適，和范一鳴談交易條件，她很清楚地知道，背後的人指名叫讓范一鳴接受任務，肯定有自己更深的圖謀，她不來，也會換別人來，讓她來，正是知道她對范一鳴有更重要的意義，更能完成任務而已。

  這份功勞是她的，誰也不能搶走。所以她必須忍受著，忍受對范一鳴的種種憎惡，和他接觸。

  直到最後，范一鳴突然才問了一個問題，「我有點不大明白的是，你怎麼那麼厲害，知道我在這個老宅子裡住？」

  請記住𝖇𝖆𝖓𝖝𝖎𝖆𝖇𝖆.𝖈𝖔𝖒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朱梅英當然不可能告訴他自己是受背後人指引的，而只是輕描淡寫地道，「你以為你的朋友裡面沒有我的朋友嗎？稍微打聽一下就知道了。更何況，你前兩年到處找人哭訴，說如何想我，對不起我，總有人留意你的，我早就知道你在這裡了。」

  范一鳴「哦」了一聲，對這個問題也沒有太過在意，不管怎麼說，和朱梅英重逢了總是件喜事不是嗎？雖然他也知道朱梅英對他成見很深，但是他相信，只要能和她在一起，憑著自己的一份真心和死纏爛打的勁，不信她不動心。

  但是想想，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道，「梅英，這幾年，你沒結婚吧？別誤會，我的意思，我們的年紀也老大不小了不是麼？我是真害怕……」

  「結婚？」朱梅英用看白痴的神情看著范一鳴，「你覺得我有那麼傻，會相信一份不可能的穩定的承諾嗎？我早看透了，這世界上沒有好男人，我才不會被一紙證書給束縛。」

  「那不就是我還有機會嗎？」范一鳴喜不自勝，心裡好似一塊石頭落了地。

  「沒有機會。」朱梅英冷冷地道，任務完成了，她一刻也不想留了，站起身來準備要走。

  「不，梅英，只要你肯跟我在一起，一切皆有可能不是麼？」范一鳴用了一句流行的GG語，自以為幽默地道，然後不由自主地又伸手拉住了朱梅英的手，「梅英，我們一塊吃飯吧？」

  「吃過了！」朱梅英不假辭色使勁地抽手。

  「那是午飯，我們一塊吃晚飯！」范一鳴明顯不會放手，固執地道，「你連頓飯都不吃，擺明了也沒有什麼合作的誠意，這份合作就免談了。」

  「你以為我找不到別人做嗎？一定要跟你吃飯？公司沒讓我賣身！」朱梅英憤怒地說。

  「可你剛才說了，我是最優人選。」范一鳴突然無比自信地說道，讓朱梅英頓時語塞。確實，自己說了半天，不就是為了拉住范一鳴嗎？想了想，朱梅英冷靜了下來。

  「不就是吃頓飯嗎？沒什麼，別說今天晚飯，這之後直到出國期間，每一頓飯我都可以陪你一起吃。噁心，是死不了人的。」

  「這就對了嘛，我相信日久見人心，你天天和我一起，就知道我對你有多真心了。」范一鳴滿意地說。

  「也許，日子久了，我看到的是你的狼心狗肺和薄情負義。」朱梅英冷聲道。

  「這次真的不會的，你會看一個嶄新的我，就像是重新活了一遍，對了，那個詞叫什麼，對了，電視上說了，叫涅槃重生，是的，我會改過自新。」范一鳴神氣活現地說，在那麼一個瞬間 ，他仿佛找回了年輕時代那個自已，那個時候，他相信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有錢，有勢，又有關係和能力，天下任他闖蕩。

  朱梅英心裡突然湧現了無限的悲哀，有那麼一剎那，悲傷擊中了她的心，讓她有些窒息，這麼多年下來，她已經不再清楚地知道自己對范一鳴的感覺，郭芙在戰場上才明白楊過是一生最愛，而她經歷了浮浮沉沉，卻已經更加看不清自己的內心所在，當初她是有那麼一點嫉妒季容，是有那麼一點虛榮和幻想，可如今，歲月給了她什麼？一顆破碎支離的心，還有更多更多的恨意。自己在做的這一切對於范一鳴來說，意味著什麼，她其實沒有太往深里想，但總歸是在陷害和報復他。

  但這種陷害卻是建立在他自願為她付出的基礎上，這讓她的良心多少有點觸動。但是那點子良心很快就被淹沒在沉沉的黑暗當中。

  范一鳴像是煥發了第二春，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好好收拾一番，拉著季容走出屋門的時候，正好是下午，睡夠了午覺出來活動的老頭老太們，看著范一鳴都很是詫異，紛紛議論，「怎麼沒見過這人啊？」

  「看上去有點眼熟呢，這人什麼時候來的咱們這條巷子？」

  「嗯，那個女的也從來沒有見過？莫非是小偷？」

  「呸，你個老東西，沒點眼力勁，你見過背著一身名牌包包的小偷，跑咱們這種巷子來偷東西？肯定是哪裡鑽出來的遊客，這幾年到處鑽胡同串子說是訪問故舊，隨便打擾我們的遊客還少嗎？」

  「遊客嗎？不，不對，我想起了，那個男的，我認出來了，是住在那邊屋子裡，天天混日子的小范吧？那個傢伙天天混吃等死的樣子，爛泥一攤，沒想到收拾一下還是有點看頭。」

  「啊？小范？還真是呢……」

  不管眾街坊背後的議論，范一鳴帶著季容去了餐廳用餐，坐在五星級賓館的一間義大利餐廳里，喝著紅酒，范一鳴很是感慨，都有好幾年沒有到這種高級地方用餐了。也不是沒錢，他就是不想去而已，如今，是該回歸上流階層了。

  機會，到底還是給他等到了，女人也給他等到了。

  如果換成另外一個故事，這絕對是一個可歌可泣的中年大叔重煥活力再活第二春的故事，但是，在這裡，只是另外一個悲劇的開場而已。

  半個月後，準備停當的范一鳴和朱梅英踏上了飛越太平洋的旅程。在那裡，范一鳴終於知道，自己被朱梅英帶進了一個怎樣的局中。

  然而，正如朱梅英所料，范一鳴對這個局欣然接受，在他的意識中，這只是一個謀生的手段，他甚至根本不在乎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在這裡，他呆了近兩個月，除了偶爾和朱梅英去吃外飯，絕大部分時間都被用在了密集的培訓上，在這裡，有人教他怎麼去說服拉攏收買對象，怎麼利用人心，怎麼利用別人的把柄威逼利誘，怎麼使用槍械，使用一些高科技電子設備，還有怎麼傳遞情報，怎麼接頭，怎麼跟蹤和反跟蹤。

  這是范一鳴做夢也沒有想到的事，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個所謂的諮詢公司其實是一間專門用來竊取商業情報的間諜公司，在這裡負責課程的教官都是各種情報老手。范一鳴甚至懷疑背後就是某個情報局。

  對方對他非常重視，這兩個月的時間裡，教會了他許多從前聞所未聞的知識和技巧，甚至對他進行了洗腦，灌輸了一大堆所謂背叛有理的自由思想，幾乎是用了洪爺快速培訓老千的方式，對他進行了改造。

  正如范一鳴自己之前所言，「涅槃重生」了。

  他本來就對國家毫無忠誠可言，滿腦子的東西就是權勢和金錢，三觀早歪，一直也以當國外的代理人為榮，給他洗腦簡直毫無難度，準確來說，洗腦的目的，只是為了讓他洗卻最後那一點良知和背叛國家同胞的羞恥感罷了。

  兩個月的時間其實不長不短，對於對方來說，掌握了一些基本技巧就夠使了，反正也只是一個炮灰，頂多算是一個更有用處的炮灰而已。但為了顯示對他的重視，那些教官反覆強調他的重要性，各種儀式鄭重其事，比如公司高層專門出面，給他頒發證書，讓一堆公司員工給他拼命鼓掌，弄得他還挺感動。

  在這期間，朱梅英經常陪在范一鳴的左右，這也是他唯一的要求。公司表示，他對愛情的這份忠貞不二，太令人讚賞，說得范一鳴振奮不已，訓練起來竟然也很努力。

  但至於朱梅英那種若即若離，大部時候是陰轉多雲，偶爾給點晴天的感覺，范一鳴是痛並快樂地享受著。

  直到最後，他才知道，他的任務目標，就是西汽。

  這讓他興奮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