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沙市會合

  送走各位老人，林煥海回到辦公室，回想起剛才臨走前蕭爭先說的一句話，「你們這個副廠長潘振民，你是不是讓他太閒了，讓他有時間到處找老人們聊天啊？」

  這一句話讓林煥海徹底明白過來了。

  林煥海恨得牙根痒痒的，本來他是想通過把他晾在一邊的方式，儘量不耽誤這個主要任務的研製進度，想不到這傢伙竟然跑去攛綴一幫老人過來向他發難，那個黃朝鋒明顯是對他說的話深信不疑。雖然在蕭爭先的阻攔下，後面沒有接著說下去，但是明顯不是很待見林煥海這個廠長。後面估計林超涵那裡也會有一定的阻力了。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內鬥，林煥海憤怒地砸了一下桌子。暗自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堅持創新改革，哪怕就是失敗了，也頂多是讓這些人嚼嚼舌根子，不能阻擋他改革的決心，但是現在就算有什麼事也得忍著點，一切為了集中精力搞出新型重卡。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過去了，除了讓林煥海多了些警惕，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影響。

  晚上回到家裡，林煥海還是把林超涵狠狠地批評了一頓，他十分惱火地說，「你小子搞的好事，整到一群老同志跑到我這裡來告狀了。」

  林超涵感到莫名其妙，一群老同志告狀？這可從何說起啊，難道就是上次跟他們爭辯了幾句？

  林煥海批評完後，語氣也緩和了下來，他當然知道這些事不能都怪在林超涵頭上，準確來說一件都怪不得。

  但是他還是要批評一下，因為他猛然意識到，這段時間以來，為了讓林超涵把心留在西汽，他和郭志寅一直在逼林超涵承擔各種重任，但是是不是操之過急了？林超涵是他的兒子，他最了解了，年輕有幹勁，又有自己的想法，在學校又涉獵廣泛，有更現代的知識體系，你讓他困在籠子裡，那還不如一刀把他給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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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林超涵被帶著前行，所以不得不出各種各樣的風頭，再加上年輕人都愛胡鬧的個性，林超涵近段時間已經成了全廠關注的輿論焦點了，他的一舉一動都有很多人在盯著，特別有個別的有心人，恨不得借題發揮，給林煥海添堵。

  這些有的話不能跟林超涵說，但是批評一頓解解氣也是應該的，想想這小子也是太能折騰自己這個老子了，沒事就玩點新花樣，遲早把人整出心臟病來。

  他批評林超涵的話也是有分寸的，全是指責他的各種不良習慣，比如愛在上班時間跑來跑去不安穩度日，不團結同事喜歡爭辯，跟凌霄強走太近，助長王士妹的歪風邪氣什麼的。

  這些話林超涵聽著當然莫名其妙，他要跟參加一些會議，打長途電話聯繫北京學校，還要跟周洪討論問題，聲音是大點，但是都是正常討論範圍啊，要說唯一能夠接受的批評，就是這王士妹的歪風邪氣確實助長不得，最近那個羅恩幾乎只要一有時間就往計算機室里跑，羅恩還對外宣稱，已經拜了魔女為師，將學習她的各種神通法門——不對，是學習她的計算機知識，她送給林超涵的那本書已經被要了回去，賜予——不對，贈予了羅恩，說這是武林秘笈，將來必能助羅恩練就金剛不壞之身。

  林超涵還發現，這小魔女正在試圖通過廠里的電話線聯接網絡，只不過實在是這地方太過偏僻，要聯網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成功。

  雖然被林煥海莫名其妙地訓了一通，林超涵仍然我行我素，忙碌著準備超算事宜。

  很快，他們一行六人，就踏上去沙市的行程。

  沙市地處中部省份，是該省省會，該市經濟整體上並不發達，甚至有全國來說有些落後，但是不妨礙該市出名，在歷史上，沙市曾經遭遇到多次戰火侵襲，特別是在抗日戰爭中，沙市保衛戰是極其出名的一場戰鬥，打得可歌可泣。而建國的偉人也曾經在這裡留下過著名的詩句，描述這裡很美的江景風景線。

  而最特別的是這座城市的美食，特別是米粉，嗦米粉是這裡最常見的一道風景，王士妹來到這裡後簡直是讚不絕口，因為美食實在是太多了，每天都可以不帶重樣的，但是這裡更辣，辣得王士妹渾身冒火，臉上連接工了好幾個痘痘，好在這位堅強的女漢子，對此毫不在意。在沙市的數天時間裡，除了測試當天，幾乎每天都是在吃吃吃中度過的。

  郭志寅帶林超涵來這裡，當然不是為了美食，他們更重要的目的是位於市郊的高級軍事院校，這裡正座落著我國最近研製成功的最新超級計算機「凌雲一號」，這個凌雲一號現在每少的運算速度已經達到10億次，在全世界都已經能開始排上號了，性能比上一個批次的億次計算機強悍十倍。

  在去那裡之前，他們還得先跟從北京來的金誠教授會面，金誠教授帶來了兩個研究生助手，他們的差旅費用西汽全包了，金教授這個時候也是非常真誠地抱著試驗自己研發的軟體的目的而來，不找西汽談費用問題，但是西汽還是主動為其報銷差旅費用也算是盡心意。

  在沙市的一間裝修在當時還算比較時尚的酒店裡，他們碰了面。

  林超涵熱情地迎接了金誠教授，他引著金誠教授一行和郭志寅見面，雙方握手寒暄，林超涵介紹雙方認識。

  郭志寅握著金誠教授的手說，「金教授，久仰大名啊，我以前在國外的核心期刊上看過您發表的文章，當真是驚才艷絕，當時就覺得您非常了不起，想不到，終於有機會能見著您。」

  金誠教授驚異地說，「哦，不知道郭總您見著哪一篇稿子了？」

  「就是你那篇《論有限元在機械輕量化設計中的應用》，當時是我第一次注意到有華夏人在談論這個技術。」郭志寅說。在旁邊的林超涵聽了，才恍然大悟，你大爺永遠是你大爺，果然郭志寅以前就了解過相關的技術。他見過金誠教授的文章這事他一點都沒聽他提起過。

  金誠教授頓時有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覺，與郭志寅一見如故，兩人熱火朝天地聊了起來，全是在探討各種高深的技術，談得十分投契，在旁邊的林超涵聽著也是受益匪淺，有時候金誠教授的理論研究過於前沿，郭志寅聽了都覺得非常新鮮，但是有時顯得太過學術化，郭志寅則提了一下在實踐過程中的情況和觀點，也讓金誠教授覺得非常受啟發。林超涵邊聽邊做筆記，這些東西在課堂上不多見，甚至在雜誌期刊上也未必有這麼多精彩的碰撞，雖然時間短暫，但林超涵仍然覺得信息量龐大，值得他好好思考一番才行。

  在金誠教授和郭志寅兩人聊了好一陣後，大家才開始進入正題，討論這次超算試驗的操作方法。金誠教授對西汽也是十分佩服，他一個普通的高校教授，要很快申請到超算使用的許可，幾乎是沒有可能的。

  此後，大家討論起此次運作方式。總體來說，首先要摸清超級計算機的使用方法，這個金誠教授也只是略有知曉，因此，還必須得先去那所部隊院校那裡去摸個底，其次，金誠教授也要跟大家闡述他研製的軟體原理、程序和操作方法，再次，西汽這邊這次要測試的內容也得交個底，哪些是優先測試，怎麼測試，預計會有什麼樣的結果，都要一一交待清楚，最後，大家以後如何合作，有哪些可以合作地方，也一併先談談。

  從金誠教授的角度來講，他所研製的東西，特別適合西汽這樣的企業，能夠成為企業級的應用，是他求之不得的初衷，但是專利付費他也非常堅持，這次測試費用可免，將來長期合作就需要好好談談了。

  從西汽的角度來談，CAE是必須要掌握的技術方法，但是如何選擇最優產品，還需要實際考量，在這方面，跟金教授略有一些分歧，但是整體仍然是合作愉快的氣氛。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一直在賓館裡進行各種各樣的討論，經過學習，西汽方面大致掌握了這個軟體的基本原理，也大致明白了操作方法。雙方最主要的工作還是在於測試的各種細節，金誠教授對於西汽方面帶來的設計圖紙也是贊同的，他對林超涵的創新設計表示了肯定。經過反覆討論，他們最終擬定了測試方案。

  在這過程中，林超涵和郭志寅、周洪拿著部隊方面給開的證明，找了「凌雲一號」所在計算機所的負責人，進行前期溝通。這名負責人早就接到了部隊方面的通知，對此並無不可，只是反覆強調在測試期間，最多只能做八個小時的試驗，到時間必須停止運行，在此之前所有準備工作必須準備妥當。

  這名負責人大概地介紹了一下情況後，打電話叫來了一個人，居然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女上尉，他說，「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叫仲瑛，她的職責是此次具體負責接待安排你們使用超算，在此期間有一切問題都可以找她。」

  林超涵看著這仲瑛，看著她眉間隱約的熟悉感，突然想起，仲玉華那個傳聞在上大學的女兒，就叫仲瑛，當時也曾在仲玉華的家裡看過她家的合影，略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