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7噸重卡的挑戰

  林煥海三人確定了第二天到部隊的行程後，相對輕鬆了下來，當晚林煥海讓王文劍自己活動，帶著林超涵就直奔西二環。

  

  在一個部隊大院門口，一名大校軍官正在等候林煥海的到來。

  林煥海有點吃驚，「老仲，你怎麼親自來接我了？」

  這名軍官正是以前駐西汽的軍代表，跟林煥海關係十分要好的仲玉華，他十分爽朗擁抱了一下林煥海，「老林，真是好久不見了，聽到你來了，我恨不得倒屣相迎。」他轉過頭一看，「這是小超吧，一別多年，長這麼大了，聽說你在北京上大學，怎麼也從來不找仲叔玩？」

  林超涵有些不好意思叫了一聲「仲叔叔好」，他小時候對仲玉華的印象還是蠻深刻的，當時仲玉華經常到他家吃飯，沒事就把舉過頭頂，嚇唬他，但林超涵的膽量不是蓋的，有一次在仲玉華舉高高時，悄悄地撒了一泡尿，頓時場面就稀里嘩啦的，為此，被林煥海狠狠地收拾了一頓。

  仲玉華哪壺不開提哪壺，提起了這樁糗事，三人忘情地哈哈大笑，在仲玉華家，三人聊起了往事，林煥海和仲玉華都不免感慨唏噓。

  仲玉華的妻子在一邊陪坐，還有一個女兒也在上大學，晚上經常不回來。幾個人越聊越起勁，不覺酒過三巡。

  林煥海才終於觸碰到正題，「老仲啊，這回你可得幫我。」

  仲玉華微微一笑，顯然對林煥海此行的目的心知肚明，「你不說我也得幫你，不說別的，就看在你那份報告上，幾位首長對這份報告十分重視，準備找個時間跟你談談。」

  林煥海驚喜過望，「那真是太好了！」

  仲玉華回過頭看了一眼一直在悶頭吃喝的林超涵，說，「聽說你這份報告的主筆就坐在這裡啊。」

  林超涵驚詫地看了他一眼。

  林煥海說，「你消息蠻靈通的啊，連這個都知道？」

  仲玉華哈哈一笑，「雖然我離開西汽許多年了，但是對西汽的動向我還是很關注的，這也是我的工作職責。你這份報告雖然行文很穩重，但很多東西肯定不是你們廠里那些老古板能夠想明白，視野很開闊，我就納了悶了，你們廠里啥時候開竅了，只要用心打聽一下，很快就知道報告是怎麼出爐的。」他現在是後勤部車船司主任，手中是握有採購權力的，要打聽點事簡直不要太容易。

  說完仲玉華深深地看著林超涵說，「還是年輕人更有創新精神，老林，你們家培養出了一個寶貝疙瘩，說吧，開個條件，我讓林超涵入伍，到部隊這邊來，前途一片光明，部隊太需要這樣懂技術的情報分析人才了。」

  林煥海十分不滿，「老仲，你這是挖牆角挖到我家裡來了啊？不厚道！」

  講真，若換作以前，仲玉華伸手要林超涵，林煥海是巴不得，但現在，林煥海顯然有了新的想法。

  仲玉華哈哈一笑，說，「這還是我，要是首長動了這份心思，你們西汽就沒有機會再留住小超了。」說完，他還咂巴著嘴，顯然挺遺憾的。

  林超涵也沒想到還有這一出，這也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羞赧地一笑，說，「仲叔叔，其實我在哪裡都不妨礙為人民立功勞的。」

  仲玉華拍了拍林超涵的肩膀說，「小超，真是個好孩子，要不是我那丫頭倔，真恨不得給你們介紹一下。」轉頭對林煥海說，「老林，我們結個親家吧？」

  見林煥海就要點頭稱是，林超涵忍不住脫口而出，「仲叔，我在學校有喜歡的女孩了。」

  「哦？」三個大人審視的目光一起投了過來。這小子終於不打自招了。

  「那個，那個，只是喜歡而已，還沒談呢，「林超涵訕訕地說。」談正事，談正事。」

  林煥海道，「談個屁的正事，你媽早就懷疑你在學校找對象了，都上了四年大學，沒找一個媳婦回去，你說，你有啥能耐？老仲，這小子就會吹牛，搞對象都不會，別以為是個什麼人才。」

  仲玉華倒也沒糾纏這個事，哈哈一笑把定親的事一揭而過，接著說，「老林，說點正事，我知道，你這次來是想問我，為什麼部隊不給西汽下訂單吧？」

  林煥海也光棍，「我是想知道為什麼部隊不要西汽的重卡了？」

  仲玉華說，「你真想知道原因？」

  林煥海說，「我真想知道原因！」

  仲玉華沉吟了一會說。」那我就實話實說了，準確地說，部隊兩年就不怎麼需要西汽的重卡了。原因嘛，第一和平年代，我們對普通重卡的需求在減弱，但同時，對重卡技術性能的要求反而增加了，第二，這兩年部隊也在接觸一些外企，他們的重卡無論是質量、載重量、技術選擇、舒適程度上都要遠遠高於西汽，有這樣的選擇，部隊為什麼還要購買西汽重卡，之所以一直還在購買，一方面出於保護國產重卡的需要，希望西汽能夠持續地養活自己，另一方面，給時間，讓西汽進行技術創新和升級，很遺憾，這幾年，部隊雖然給西汽提出了各種各樣的技術升級創新要求，但西汽的進展緩慢，甚至可以說毫無動作，這樣不爭氣的單位，部隊也很難長久支持下去！」

  一席話說得林煥海臉都紅了，這幾年西汽確實是坐吃老本，除了數年前由國家牽頭引進國外薩森企業全套的卡車生產技術，根據裡面的資料做過一次技術全面升級改造外，這幾年除了一些小修小補，大的創新動作幾乎沒有。

  仲玉華說，「這次你們的報告遞呈上來後，有首長認為你們西汽經過這次改革，被逼著有了一些思考進步，但是不代表部隊立即會給你們下大批的訂單。」

  林煥海焦急地說，「如果再不給訂單，我們西汽恐怕就撐不了多久了。到時候破產，我們都到北京來要飯啊？」

  仲玉華說，「老林，你別著急，依我的權限，我可以再給你下一批訂單，保證你們的生產持續，但是——」

  仲玉華頓了頓說，「但是，我對你們西汽有三個要求。」

  林煥海問，「什麼要求？」

  仲玉華遞過一份材料說，「你別著急，先看下這份材料。」

  林煥海翻了翻，這也是一份保密文件，裡面寫著一款火炮研製要求需求。

  仲玉華說，「老林，我有三點要求，第一，你們要開發一款新的重卡出來，目前，部隊提出了各種新需求，還有一些現在還保密的火炮，需要7噸重卡平台牽引，你們的5噸重卡已經不能滿足部隊需求，這個在你們的報告中也有所提及，但是不夠明確，現在我可以明確地提出這個具體要求；第二，你們要和外國企業的重卡進行競爭，至少在主要性能上不能輸給外國重卡；第三，時間，我們的時間不多，最多只能給你們一年半，不，就一年的時間。只要你們能夠做到這三點，未來兩到三年之內我能夠保證你西汽生產車間能夠持續開工。」

  林煥海皺起了眉頭，「7噸重卡，一年內完成開發，還要跟外企競爭？能達成目標的可能性實在是太小了！」林煥海很清楚，部隊要求的所謂7噸重卡，並不是說真正只載動7噸的火炮和貨物，而是會在這個基礎有一個倍數級的冗餘設計要求，5噸重卡目前的技術已經做到極限，7噸重卡幾乎就算是要全新開發了。

  仲玉華說，「7噸重卡就是部隊提的技術要求，我知道你們的5噸重卡生產技術已經大有提高，但是在這個基礎上，卻未必能夠做出7噸重卡，這個不僅要求發動機和車橋承載重量足夠，整個體系都得改變了。」

  林煥海沉吟了半天，十分為難，7噸重卡說起來容易，但其實是整個體系性的改變，包括發動機、上裝、車架、懸掛系統乃至車橋都要全部重新設計，此外，包括電氣系統、燈光系統、電池和氣瓶等等附件，以及油箱、副油箱等等都要重新考慮，而重卡製造工藝中的衝壓、裝焊、塗裝、裝配（含調試）四大工藝都要全部重新設計來過。絕不是上下嘴皮子一磕就能出來的，而且還得保質保量，一年時間內全部搞定這些，完全不科學，幾乎比登天還難。

  仲玉華還特別強調時間不能等，部隊對這款重卡的需求其實是有著現實意義的。

  數年前，邊境某大國不斷越過邊境實際控制線進行挑釁，甚至把據點幾乎修到了華夏邊境部隊的眼皮子底下，所依仗的就是他們從國外進口的火炮，這些火炮機動性較強，射程較遠，導致我邊防部隊十分被動，壓力巨大，軍方也曾經策划過進行自衛還擊，但是經過反覆考量推演，最後發現如果開戰，我方因為火力、後勤等差距，取勝可能性極低，於是只好隱忍了下來，雖然後來局勢有所緩和，但是戰備壓力卻一直存在，因此，開發新型火炮應對邊境形勢就被提上了日程，隨後不久，軍方也發現，新型火炮也給後勤帶了巨大的壓力，這就對意味著部隊需要一款全新的重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