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請你幫忙

  七十年代的東北，山里處處是寶，又趕上農忙，村民們顧不上這些，正好便宜她。

  她昨天挖了幾個半米深的坑，又用木板嚴實合縫地堵住，就盼著能逮住幾隻不長眼的兔子。

  紅燒兔肉可是她的拿手好菜，光是想就流口水。

  可惜一連兩個都是空的……

  

  郭淑雲也不氣餒，繼續往前走，突然，一枚圓溜溜的山核桃滾到她腳下。

  她順著山核桃的方向望去，驚喜地瞪圓了眼睛。

  約摸水桶粗的大樹，許是被雷劈重，枯死半邊，樹洞掏空，裡頭堆滿了山核桃、板栗、榛子、花生、還有瓜子……

  發財了發財了！

  這應該是小松鼠囤的過冬糧食。

  連個隱藏都沒有，那隻囤糧的小松鼠不出意外應該是出意外了。

  現在這些都歸她啦！

  郭淑雲巴拉巴拉把乾果全都收進自己的背簍里，又蓋上一層野菜，省的別人看到。

  「鴿子還剩下一隻，回去就燉板栗鴿子湯！」

  郭淑雲背起背簍，興沖沖朝最後一個獵洞走去。

  隔著還有幾步，她就聽見撓抓木板的唰唰聲。

  動靜這麼大，可不像是兔子能發出來的。

  郭淑雲抄起木棍，小心翼翼走過去，往裡一看，竟然是只傻狍子！

  狍子肉質不如野兔，主要是皮毛值錢。

  她一悶棍敲暈傻狍子，滿載而歸。

  把乾果撂在家裡，郭淑雲看天色還早，把傻狍子藏在背簍里，按原主記憶顛顛朝黑市跑去。

  一隻傻狍子最少能賣二十塊。

  她趕緊把錢攢夠，還給謝憑輕，才能挺直腰杆跟他說退婚的事兒。

  這年月物資匱乏，買啥都得用票，票限量發行，於是就有了私下用錢交易的黑市。

  郭淑雲在裡頭溜達了一圈，東西可真全乎。

  她竟然買到了孜然，還有做五香粉，胡椒粉的原料。有了這些，她能做的美味兒就更多了。

  買夠了東西，郭淑雲尋了個人少的地方蹲著，把背簍里的乾草掀開一條縫兒，讓人能看清裡頭的東西。

  反正就這一個，被逮住了也好狡辯。

  等了有一會兒，一個鬢角發白，斯文儒氣的中年男人走到她跟前。

  「閨女，你這狍子咋賣？」

  郭淑雲學著別人的樣子，不言語，用手比劃了個二十。

  「能再少點不？」

  男人比劃著名，讓她減兩塊錢。

  郭淑雲搖頭，開始舌燦蓮花。

  「叔，你瞅這狍子多肥啊。你買回家去，皮毛給我嬸子做個圍脖，肉用白酒醃了去味兒，再用滷水鹵，好吃著呢！正好貼秋膘！」

  中年男人挑眉：「你還懂廚藝？」

  這丫頭看著不到二十，烹飪手段如此老道，估計是有家學。

  郭淑雲得意一笑，她可是華國第一廚！

  男人被她說的心動，利索給錢，拎走了那隻十多斤的大狍子。

  郭淑雲拿了錢，麻利往回走。運氣好的話，再逮一隻傻狍子，她就能還清謝憑輕的錢，順帶連生活費都有了。

  大東北可真是好地方！

  她哼著剛學會的東北民歌，溜溜達達進村，還沒到家就被幾次替她說話的護林隊曹大哥攔住。

  曹衛國看著她，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城裡妹子就是好看，皮膚白得跟緞子似的，不像村里妹子長得粗糙。

  他這人有個毛病，越是在好看妹子跟前，他越難開口說話。

  郭淑雲被他窘迫的樣子逗笑。

  「曹大哥，你找我幹啥？」

  「我，我想請你幫個忙。」

  哈，她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廢物，除了做飯，啥都不會。

  還有人找她幫忙？

  「你說說看，能幫我肯定幫。」

  郭淑雲不敢把話說得太滿，怕到時候打臉。

  謝憑輕臉色漲紅，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

  「明天歇工，又是難得地好日子，我小妹結婚，我娘，我娘她請的做飯師傅把手燙了，來不了，再換人又不趕趟……」

  「所以，所以我想請你幫忙做婚禮席面，你放心，我家給報酬，不讓你白忙活。」

  噗。

  郭淑雲忍不住笑出聲，一米八幾的漢子，跟個小學生似的，實在憨得可愛。

  「沒問題，明早我準時到！肯定讓玲妹子風風光光出嫁。」

  見她應下，曹衛國鬆了口氣，道謝後轉身要走，走了幾步又停下。

  看著郭淑雲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咬牙開口：「郭知青，你人這麼好，那人要是因為你不會幹活就不跟你結婚，那是他配不上你！你，你會遇見更好的人！」

  說完，一陣風似的跑了。

  郭淑雲一愣，又哈哈大笑，這反差萌也太可愛了吧。

  曹家的事兒她聽說過，曹玲玲是家裡的老閨女，一家人拿她當寶，可她卻偏偏相中鄰村的父母早亡的愣頭青。

  曹家人拗不過，只能答應。愣頭青獨一個人，婚事只能在娘家辦。

  第二天一早，郭淑雲吃過飯就去了曹家。

  灶台前米麵，魚肉，雞蛋，擺得滿滿登登。為了這場席面，估計曹家把一年的伙食費都掏空了。

  見她過來，曹嬸子老遠就迎出來。

  「郭知青，你肯來幫忙實在是太謝謝了！」

  「嬸子，你跟我還客氣啥，我先跟你說說菜色吧。」

  郭淑雲一面說一面按菜色把菜歸攏到一塊。

  「洋柿子炒雞蛋，小雞燉蘑菇，土豆燉豬肉，糖醋鯉魚，白菜肉卷，木耳涼拌黃瓜絲，銀耳涼拌山楂汁……」

  郭淑雲噼里啪啦說的一通，曹嬸子聽得目瞪口呆，有的她連聽都沒說過。

  「中，郭知青，你說了算。」

  說完，曹身子從兜里掏出五塊錢塞過去。

  「這是報酬，你先拿著，等婚禮完，還有謝禮。」

  啊，這……

  「活還沒幹，我咋能先拿錢。」

  郭淑雲把錢推回去，曹嬸子卻不依。

  郭淑雲只能收下，心裡嘖嘖，曹家人也太實在了。當即決定，這場婚宴必須按國宴級別來！

  隨即回家把昨天剛做好的調料一股腦拿來。

  耗時長的菜先燉上，涼菜放後頭，炒菜最後做。

  灶台前烈火烹油。

  小雞燉蘑菇散發出濃郁醇香，鯉魚炸得兩面金黃，擺成龍舟造型，淋上熱騰騰的番茄糖醋汁子，白菜肉卷晶瑩剔透……

  香味傳到前廳，村民們都翹首等著，不自覺吞咽口水。

  「老曹家請的是哪家師傅，這也太香了！」

  眾人正議論著，一個身穿帶泥點子工裝的中年男人隨了禮金，悄悄進門。

  聞著濃郁的菜香咋舌。

  沒想到這小地方還有名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