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一起回家

  沈漸鴻生了好一會兒的悶氣。

  其實他最介意的不是這件事情沒有通知他，而是二姐好不容易才跟二哥守得雲開見月明了，這樣重要的時刻，他居然沒能親眼在現場見證。

  這讓他怎麼能不遺憾呢？

  顧安域自知理虧，默默地拉著自家夫人去一旁當隱形人了。

  蔣清漓覷了他一眼，小聲問道：「是真的忘記了嗎？」

  她跟顧安域在一起待久了，慢慢地就發現，他看似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其實做事比一般人都要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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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重要的事情，他於情於理都不該忘記的。

  顧安域也沒有隱瞞她的意思，他壓低聲音解釋道：「我若是告知舅父了，他一定會連夜攜家帶口趕到雲離山去的。可姨母和師兄的親事是臨時決定的，他就算趕到了，咱們的儀式也早就結束了，我只是不想讓他做無用功罷了。」

  他跟舅父在一起的時間比較長，知道他心裡一直很尊敬師兄，也很遺憾自己的二姐當年錯過了他。

  若是他知道自己一直耿耿於懷的二哥終於要真正成為他的二姐夫了，哪怕明知趕不及，他也不會甘心坐在原地等待的。

  到了那個時候，他豈不是要眼睜睜看著舅父一家奔波勞碌，做那徒勞無功的事情嗎？

  雲森在一旁輕哼了一聲，「你小子，慣會自我主張，耍小聰明……」

  雲瑤一向比較理智，她有些為顧安域抱不平，「可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雲木啊！」

  主要是他們擔心夜長夢多，所以行事急切了一點。

  好在，雖然過程有遺憾，這結局總歸是好的。

  顧安域笑著安慰自己的師母，「沒關係，我皮糙肉厚，被罵兩句也不礙事的。」

  再說他舅舅已經很給他面子了，平時都叫他雲木，偏罵他「小兔崽子」的時候就罵他爹取的名字顧安域。

  就跟間接讓他爹替他挨了罵一樣。

  真的是親舅舅無疑了。

  ……

  另一邊，裴長寧正在耐心跟沈漸鴻解釋這件事情，「漸鴻，這事說來怨我，主要是我太著急了一些……再說，雲離山比起北疆來，到底僻靜了一些，我也是擔心瀅洄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雲離山只有學子，沒有平頭百姓居住，他和瀅洄成親那天，雲陽師伯又刻意約束了學子們的出行，因此幾乎沒有人知道半山腰的小院裡在辦喜事。

  換作在沙州，這就有些不太可能了。

  別的不說，他和雲木現在也算是炙手可熱的朝廷新貴了，他們來到北疆的消息雖沒有對外公布，但那些當官的沒有哪個腦子是不靈光的，不出三天，他們一定會找各種機會上門來拜訪。

  到那個時候，他們的日子不可避免地要熱鬧幾天了。

  沈漸鴻也懂他話中的意思，雖然他還是很遺憾自己有兩位姐姐，卻一個也沒能為她們送嫁，但到底這是天大的喜事，他遺憾了一會兒，很快就被喜悅掩蓋了。

  他再次給了裴長寧一個熊抱，「二哥，你終於成為我真正的二哥了！」

  裴長寧有些哭笑不得，同時心裡也有幾分說不出來的酸澀。

  因為他知道漸鴻之所以會這樣依賴他，是因為小時候被丟下一個人的經歷，讓他心裡不自覺地會感到恐慌。

  即便他現在成了一名威名赫赫的將軍，他也無法忘記那種根深蒂固的孤獨感。

  最後還是溫氏看不過眼了，她過來拉了拉沈漸鴻的袖子，開口勸道：「夫君，快點帶二哥二姐回家吧！他們一路上車馬勞累的，得早點休息才行。」

  說著，她示意沈漸鴻去看雲森和雲瑤。

  還有兩位老人家站著，夫君你卻一直哭個沒完沒了的，這有些不大合適吧？

  沈漸鴻這才看到了雲森和雲瑤，他抹了一把眼淚，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雲師父、姚師父，讓你們見笑了……」

  雲森和雲瑤倒不在意，他們一起搖了搖頭，笑著說道：「將軍是性情中人……」

  沈漸鴻被說得更不好意思了，他連忙招呼眾人，「走吧！咱們一起回家。」

  沈瀠洄聽到這句話，頓時就笑了。

  回家……她都二十多年沒有聽到這個詞了。

  現在，她終於要回家了。

  ……

  等真正站到那個熟悉的大門前，沈瀠洄才明白沈漸鴻口中說的「回家」到底是什麼意思。

  只見眼前的宅子，赫然是她曾經居住過的鎮北將軍府！

  這裡是她出生的地方，也是她和父親、母親、姐姐和弟弟一起生活了許多年的地方。

  沈漸鴻在一旁說道：「二哥剛才說阿滿給你們準備了宅子，但到底沒住過人的，裡面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不是齊全。還是先在我這裡住幾天吧！我好久沒見二姐了，也想和你多說說話。」

  既然二姐現在已經嫁給二哥了，那想來是真的不會離開了，他在激動之餘，也有一肚子的話想跟二姐傾訴。

  沈瀠洄看著眼前熟悉的一磚一瓦，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漸鴻，這裡……」

  沈漸鴻見她提起這個，不禁有些心思複雜，他解釋道：「咱家出事兒之後，這裡就被別人給占了，後來我來了北疆……又想辦法將它給買了回來。」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沈瀠洄卻知道，這過程一定很艱難。

  畢竟沈漸鴻當年是個只有十七歲的少年，他初來北疆時也是從最基層的士兵做起的，無人提攜，也無人護持。

  說句心酸的，他能將鎮北將軍的榮譽拿回來，一定是付出了血與汗的代價。

  想到這裡，沈瀠洄哽咽著開口道：「漸鴻，真是苦了你了。」

  沈漸鴻笑著搖了搖頭，「我不辛苦……二姐，我明日帶你去給爹娘和大姐上墳，告訴他們……咱們一家人終於團聚了。」

  沈瀠洄流著淚點頭，「好，咱們一起去把這個消息告訴給爹娘和姐姐。」

  裴長寧站在沈瀠洄的身邊，他輕聲開口道：「我陪你一起去。」

  看她哭成這副模樣，他的心都要揪起來了。

  沈瀠洄努力對他露出了一個笑容，她說：「你自然要去……雲木和漓兒也要去，姐姐還沒有見過她的兒媳婦呢！」

  蔣清漓連忙應了一聲，「應該的，我跟雲木早就說好了，要去給母親上墳，順便告訴她，她就要當祖母了。」

  說到這裡，她有些擔憂地看了顧安域一眼。

  顧安域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阿堇放心，我沒事兒。」

  對他來說，最艱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現在他有妻有子，還有許多親人在身邊，已經很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