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惠陽之死（二）

  蔣清漓看著蕭泠月臉上毫不掩飾的嫉妒、憤恨和惡毒，她逐漸有些明白了。

  她猜測道：「你並不是單純地恨我姨母，你是恨所有比你過得好的人。」

  都走到這一步了，蕭泠月顯然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善終了。

  與其苦苦哀求，她還不如痛痛快快地發泄一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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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並沒有反駁蔣清漓的話，而是恨聲道：「你說得沒錯，我不只想要裴長華的命，若有可能……我還想要沈瀠洄的命呢！只是可惜了，她一直鑽在玉絮宮不出來，我的人接近不了她。」

  她是在很偶然的情況下，才得知裴長華經常去秋梧宮緬懷知瑜的。

  她當時對此嗤之以鼻，但這事兒說穿了又影響不到她，所以她壓根就懶得管。

  被困在落霞宮後，她突然想起了這件事情，心裡就升起了瘋狂的報復念頭。

  憑什麼她被困在落霞宮裡，裴長華那女人卻能坐在太后的寶座上呼風喚雨呢？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顧安域聽到這裡，忍不住朝蕭泠月身後踹了一腳，直接讓她跪在了地上。

  他怒聲道：「看來我對你真是太仁慈了，才能讓你將郎嬤嬤那個老妖婆也帶到了宮裡。」

  落霞宮失火的具體內情還需要時間查明，但已經有人指認，惠陽長公主身邊的郎嬤嬤曾經在附近徘徊過。

  蕭泠月是被圈禁在落霞宮的，可她不僅明目張胆地將自己的貼身嬤嬤帶了進來，甚至她的嬤嬤還能在宮內四處走動！

  這叫圈禁嗎？

  這壓根就是來宮裡享福的吧？

  蕭泠月吃痛不已，忍不住對著他怒目而視，「你這個野種，居然敢對我對手！」

  就連雲景帝的臉色也有些難看，「我們畢竟是長輩，你直接動手……有點過分了吧？」

  他就算是虎落平陽了，也不至於被這樣一個小角色踩在頭頂吧？

  「呵。」

  顧安域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他們一眼，他簡直要被氣笑了，「你們兩個，算哪門子的長輩呢？」

  當然，若是正常情況下，他勉強能叫他一聲「姨丈」……可現在是正常的情況嗎？

  他哪來那麼大的臉說出這句話？

  至於這個蕭泠月……那就更別提了。

  自從他知道了阿堇的故事，知道她曾被這個女人灌毒酒，他就不止一次在心底升起衝動，想要一把掐死她。

  可阿滿做出了決定，他不想讓他為難，就一直按捺住了心底的躁動。

  現在好了，他終於不用再忍了。

  蔣清漓見顧安域眼底流露出殺機，她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胳膊，低聲道：「雲木，別髒了自己的手。」

  蕭泠月她是一定不會放過的。

  就算姨母這一次險里逃生，但上輩子姨母是真真切切死在大火里的。

  她既然知道了真相，就不可能容忍她這個真兇逍遙法外。

  但她不希望是顧安域動的手，免得……讓他和顧安然之間產生了隔閡。

  雖然他從來沒有開口說過，但蔣清漓知道，他其實很在意那個弟弟。

  顧安域額頭上的青筋抽了抽，最終無奈地收回了手中的劍。

  他不想嚇到阿堇。

  蕭泠月和雲景帝剛在心裡鬆了一口氣，誰知顧安域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們如遭雷擊。

  顧安域冷聲吩咐道：「來人，去準備一壺毒酒，服侍長公主殿下喝下去。」

  她曾經對阿堇做過的事情，他要一樣一樣還給她。

  這總是公平的吧？

  蕭泠月愣住，繼而不可置信地喊道：「你怎麼敢？你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私生子，憑什麼決定我的生死？」

  雲景帝也不悅地開口道：「顧安域，你當你自己是誰？這宮裡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做決定了？知璞呢？他在哪裡？讓他過來見朕。」

  顧安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兩個。

  他沒有反駁，只是神色淡定地下了又一個命令，「去找陛下，將這裡的事情轉告給他，告訴他，我準備送蕭泠月一壺毒酒……還有，這個落霞宮裡的人太多了，一點也不安靜，我決定遣散所有的人，只留蕭應.星一個……以後除了必要的吃食供應，其他的……就不必提供了。」

  說完這句話，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棋盤，面露譏誚地開口道：「既然對外說是靜養，那還是應該裝得像一點……這種傷神的東西，還是撤了吧！」

  說完，他大手一揮，將桌子上的棋盤，連同一旁的茶水點心一起掃落在地。

  雲景帝都顧不上惱怒了，他愕然地看著顧安域，一臉的震驚，「你瘋了嗎？一個外臣……居然敢對朕的事情指手畫腳的……知璞就算再糊塗，也不可能任由你胡來的……」

  顧安域沒理會他。

  他繼續吩咐道：「去顧府，將這件事情轉告給顧望，告訴他，我不僅要蕭泠月死，我還要他將蕭泠月從顧家的族譜上除名，以後……也不得葬入顧家的祖墳……他若是不同意，我就一個不留，毀了整個顧家，包括他、顧安瀾、顧安然，以及顧家上上下下幾百口人。」

  蕭泠月驚呆了。

  這還是人嗎？這簡直是魔鬼！

  她的手指著顧安域，忍不住有些顫抖，「你這是發什麼神經？我就算害了裴長華……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不過是夫人的姨母，他總不至於因為這件事情……就完完全全瘋掉了吧？

  顧安域看著蕭泠月，似笑非笑，「怎麼會跟我沒有關係呢？我外祖父是怎麼死的？我娘親又是怎麼死的？這些都需要我提醒你嗎？我之前沒有跟你計較，不過是看在知璞的面子上，看在安然的面子上……可誰叫你偏偏不老實呢？這一次既然犯到了我的手上，我若還放過你……又怎麼對得起那些死去的親人們？」

  蕭泠月被他的神色給嚇住了，「可……若是你敢傷害我，安然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顧安域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沉默。

  就在蕭泠月以為他已經動搖了的時候，他沉聲吩咐道：「去顧府的時候，順便給安然帶一句話……就說，蕭泠月曾經毒殺過我的阿堇，我要以牙還牙……就算他這輩子都不原諒我，我也要這樣做。」

  他心底的確在意安然，所以之前阿滿對蕭泠月的處置，他也沒有任何意見。

  可蕭泠月今天做的事情，徹底惹惱了他。

  今天他正好在宮裡，所以太后娘娘被救出來了，若是他不在呢？

  若是她下一次的目標是姨母，是阿滿，甚至是他的阿堇呢？

  他不能冒這個險，他必須杜絕所有可能存在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