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招降納叛
2024-06-12 04:59:45
作者: 於寧
兩輛乳白色的小公共麵包車停在市場南門,林武指著麵包車對我說:「怎麼樣?才開了半年呢。」
我走到車邊,從車上下來了兩個中年人,林武說,這個大鬍子是老張,這個黃臉的是老李。
我跟他們握了握手,一手一個摟著他們說:「二位哥哥以後就跟著我受累了,今天就別幹了,先找個地方吃飯。」
老張和老李很拘謹,乾笑著不說話,林武說:「這樣吧,你們倆找個地方喝點兒去,回來我給你們報銷。」
「車呢?就停在這裡?」老張很高興,咧著香腸般的厚嘴唇問林武。
「先停在這裡吧,楊老闆得驗驗貨。」林武沖我一呲牙。
「驗什麼貨?我不懂這個,」我拍了車身一把,「張哥,你們開走吧,明天早上六點到這裡來集合,直接上班。」
「別急,」林武拉回了正要轉身的二人,「月工資不變,干好了有獎金,不同意就跟楊老闆說。」
老李傻呵呵地站在車邊不說話,老張說:「能不能再派兩個司機?一天下來太累了,獎不獎金的倒無所謂。」
我想了想,拍著他的肩膀說:「張哥,暫時先辛苦幾天,累了讓林武替換替換你們,以後會解決的。」
林武搭拉著臉說:「在胡四那裡你們不是照樣幹嗎?怎麼到了這裡毛病就多起來了?」
老張期期艾艾地說:「胡老闆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敢跟他談條件?這不,不等談,先把我給開路了。」
「這是開路你嗎?」林武笑了,「這是給你找了個好老闆呢,操,得了便宜賣乖,去吧。」
「張哥,我知道你們辛苦,我多給你們發錢就是了,呵呵,」我沖他笑了笑,「我比胡四可實在多了。」
「看得出來,」老張搓著手說,「要不我也不敢跟你提條件啊……楊老闆,那我們先走了。」
「謝謝楊老闆,」一直傻笑著的老李冷不丁鑽出來跟我握了一下手,「嘿嘿,楊老闆是個爽快人。」
「走吧走吧,」林武踹了車軲轆一腳,「少喝酒啊,明天還得起早呢。」
看著正往外倒的車,林武對我說,這兩個人還不錯,能幹,手藝也好,就是挺能計較的,有時候為了多跑一趟車,滿腹怨言,發工資的時候,一分一角計算得清楚著呢。為這個,胡四經常嚷嚷著要換人,這下子利索了,甩給你了。我說,我理解他們,人到了這種年齡,上有老下有小的,跑出來辛苦就是為了多掙點兒銀兩養家餬口呢,但凡過得去,不應該跟人家計較那幾個小錢。林武說,你這話我聽著彆扭,好象是在說胡四的不是。我笑道,四哥有四哥的性格,我有我的性格,我沒笑話他,我堅持自己的原則就是了。林武點點頭說,我不管那麼多,現在我跟著你干,幫你維持好場面是我的工作,等你上道兒了,我也就算是完成任務了,還回胡四那裡去,那裡才是我的家。我說,到時候再說吧,說不定我離不開你,把你綁在這裡不放了呢。林武說,跟車的人你都找好了?我說找好了,說著摸出大哥大撥了老七的傳呼。等回音的時候,兔子溜達過來了:「遠哥,你一大早的把我喊來幹什麼?我都等你一上午了。」
「就他呀,」林武白了我一眼,「這不是以前跟著閻八混地攤的那個豁嘴兔子嘛,怎麼,他讓你收留了?」
「怎麼說話這是?」我推他一把道,「這是個人才,閻八不會用他,人家棄暗投明來了。」
「人家說招兵買馬,我看你這是招降納叛……不對,藏污納垢,也不對,臭味相投?更不對……」
「林哥,你也在這裡?」兔子湊了過來,「嘿嘿,是不是在說我?」
林武把手舉起來想抽他一巴掌,見我拿眼瞪著他,在半空中把手掌變成了擺手的樣子:「是在說你呢,你他媽還好意思喊我林哥?當年我剛出來的時候,閻八這小子『乍厲』我,你是不是還在旁邊幫腔來著?」林武把臉轉向我,忿忿地說,「你不知道,剛剛回來沒幾天的時候,我在路上碰見這幫孫子,閻八那派頭拿得跟他媽許文強差不多,斜披著呢子大衣,嘴裡叼著根牙籤,脖子橫得跟他媽叫驢似的。也怪我眼拙,以為他混成個人物了,上去跟他打招呼,你猜他怎麼了?他噗地把牙籤吐在我的臉上,用下巴指著我說,你媽了個×的,閻坤是你叫的嗎?叫八爺,我操……」
「林哥,那天我在場不假,可我什麼話也沒說呀。」兔子躲到我的身後,瞅著林武囁嚅道。
「我不管你說沒說話,站在閻八旁邊的都在跟我裝逼這是真的吧?」林武越說越來氣,臉都白了。
「別『發彪』了,」我橫了林武一眼,「你剛出來,誰知道你林武是個賣什麼果木的?別說這些了。」
「不說了,」林武使勁晃了一下腦袋,「兔子,你蝴蝶哥說了,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小夥計。」
兔子不知道我想分配他幹什麼,一聽這話更糊塗了:「遠哥,怎麼回事兒?難道你不要我了嗎?不會吧。」
我招呼兔子蹲下,把我安排他的事情說了一下,兔子好象捨不得他現在的工作,紅著臉不說話。
林武用腳尖勾了勾他的屁股:「小子,是不是不喜歡給我當小夥計?不喜歡就明說,我不難為你。」
兔子不抬頭,用一根冰糕棒在地下劃著名圓圈:「敢不喜歡?吃人家的飯就得受人家管……我去就是了。」
「兔子,如果你感到為難就算了,我再安排別人,」我給他扔了冰糕棒,「不過,我覺得你行,有這個能力。」
「遠哥,不是我不想去,我很喜歡跟著金哥干,金哥對兄弟們好……」
「罵我是不?」林武直接蹲在了兔子的對面,「金高對你好,我林武就對你不好了?你試驗過嗎?」
「自己看看嘛……」兔子又拿起了冰糕棒,「來不來就『乍厲』上了。」
「你這樣的兵,我還不願意帶了呢,蝴蝶,換人換人,我不要他。」
換什麼人?我的人一個釘子一個窩,換誰都不合適,我很執拗,我想好了的事情,誰也別想改變。我用一根指頭勾起了兔子的下巴,沉聲說:「兔子,我相信你是個明白人,在這裡我說了算,我不希望你跟我擰著勁。一句話,聽我的你就去幫我押車賣票,不聽我的,我就不留你了,你另外找地方謀生去吧。痛快點兒,我不喜歡黏糊人。」
「遠哥,你誤會我了,我沒說不去呀,」兔子冤枉地看了我一眼,「去,堅決去,服從遠哥安排。」
「這就對了嘛,嶄新的工作崗位需要嶄新的人才,」林武哈哈笑了起來,「先回去跟金高交接交接,明天上班。」
「金哥出去辦事兒了,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以後再說吧,反正也沒什麼可交接的。林哥,明天幾點上班?」
「六點之前在這裡集合,」我說,「以後可能還要起早,小公共直接拉你上班,不懂的事情明天問司機。」
「就我自己去嗎?」兔子似乎明白我不會讓他自己去的,因為這是剛剛開闢的新生意。
「挑你身邊最精幹的夥計一起去,連你在內一共四個人,你們一輛車,老七一輛車。」
「那好,我先回去了,」兔子站起來,可憐巴巴地對林武說,「林哥,上了車給我留點兒面子,我也不小了。」
「那倒不一定,」林武奸笑道,「聽領導的話領導表揚,不聽領導的話,哼哼,領導一點兒面子都不給。」
我打個哈哈說:「事在人為啊兔子,我相信你是兔子裡面的驢,不是一般動物,走吧,好好干。」
兔子剛走,我的大哥大就響了,一看是郊區的號碼,我估計是老七回電話了,直接按了接聽鍵:「是老七嗎?」
老七氣喘吁吁地說:「是我,唉……打個電話真麻煩,跑了將近三里路。遠哥,有什麼吩咐?」
「沒什麼大事兒,下午回來你就不用回市場點卯了,直接回家睡覺,明天早上六點來市場集合,開始上路。」
「好!我早就盼望著這一天啦,」老七激動得話都說不連貫了,「什麼車?金杯?昌河……不問了,肯定錯不了。遠哥,你不知道,現在我在這幾條線上絕對是爺爺輩的,不管是司機還是旁邊飯店的,見我了就跟孫子見了爺爺一樣,一口一個七哥,一口一個七哥,叫得我渾身痒痒……操他媽,看來拳頭大到哪裡也管用。前天我還在這裡砸了一個老『哈依』(對農村人的蔑稱),他媽的那個老哈依很不正調,我說了不許他再來了,他竟然明目張胆地在我眼前往車上拉人,我扎了他的車軲轆,他跟我耍流氓,揪著我要去找警察。警察算個?我一聲招呼,弟兄們直接把他砸成了鼻涕,連車都上不去了。也活該他倒霉,我竟然不知道我是幹什麼的,我是幹什麼的?爺爺是吃公交的!」
這小子又犯了吹牛的毛病,我哦了一聲,直接掛了電話,沖林武苦笑一聲:「準備受累吧,這都是你的同事。」
林武沒理茬兒,問我:「金高這小子在忙些什麼?來的時候我看見他繃著個豬肚子臉在打車呢,誰惹他了?」
我看了一下手錶,十二點多了,拉起林武就走:「金高在給一幫兄弟作工作報告,一起去看看。」
走在路上,林武喋喋不休地跟我說:「蝴蝶你不知道,客運這一塊兒弄好了比你賣魚可強多了,這裡面很多道道兒,等有機會我好好跟你說說。胡四為什麼不到三年就發成那個樣子?豁上老命也要把孫朝陽擠走?就是看好了客運這塊肥肉呢。剛出來的時候,胡四搗騰過一陣美金,錢倒是來的挺快,就是太危險了,讓警察抓著就是一個傾家蕩產,最可怕的是被同道的人掂對,掂對的厲害了還死人呢。你認識咱們大隊那個外號叫『職業殺手』的嗎?他就是搗騰美金被人殺了的,是分屍,大卸八塊啊……到現在都沒破案,有人分析是被人家瞄上了,編個大筆交易的幌子,把他騙出來,直接干『挺』。胡四知道了這件事情以後,嚇得小臉煞白,直接洗手不幹了,這才開始進軍客運行業。胡四這小子也確實有能耐,剛開始沒有多少錢,跟我『軋伙兒』(合資)。我不行啊,出了一次車禍,我就害怕了,怕把我不容易弄來的那點兒錢全『造』進去,就撤了資,這正得了胡四的勁,人家不但沒退出來,還想辦法又買了幾輛車,甩開膀子大幹起來。最後你看,就這麼發了……唉,我呢?徹底成了人家胡四的跟班的,連首詩都寫不出來了。」
「你不是也有自己的生意嗎?」我笑道,「吃賭場啊,弄好了不是也能日進斗金?」
「斗他媽×毛金,」林武苦笑了一聲,「這根本不是人幹的活兒,光伺候公安那幫孫子就夠你嗆的,不干啦。」
「那你就跟著我和胡四干,有我們吃的就有你吃的,咱們的關係在那兒擺著呢。」
「你這話我聽著彆扭,怎麼好象我成了你們的長工?你我就不說了……胡四在監獄的時候哪有我混得好?」
「別吹牛了,」我哼了一聲,「人家胡四幹過打飯的,幹過大值星,你呢?你也頂多是個打手級的。」
林武忿忿不平地說:「那是因為我走之前都給他把路鋪好了,要不光老辛和老鷂子就夠他喝一壺的。我走之前把老辛『乍厲』了一把,我說誰要是敢動胡四一根毫毛,我豁上再次犯罪,也要進來扭斷他的脖子。老辛很害怕,聽了這話,連嘴巴都不敢歪歪一下。老鷂子就更不用說了,當著我的面兒喊胡四大哥,操,他比人家胡四大了四歲呢。」
我知道他這是在給嘴巴過年,人家老辛和老鷂子的眼裡根本就沒有林武,而且這兩個人很有資力,尤其是老辛,以前在外面混的時候,除了大有他還有所顧忌,連當時最猛的周天明都不放在眼裡,那時候連孫朝陽和莊子傑都是他的手下,他怎麼可能害怕一個比他小了十多歲的林武呢?我沖林武曖昧地一笑:「武子哥,忘了『娘啊,生鐵味』?」
「我還作過這麼一首詩?」林武明顯是在裝憨,「不記得了,五字詩?」
「還他媽六字詩呢,是讚美詩,讚美老辛的拳頭的。」我忍不住笑了。
「讚美老辛的拳頭?誰讚美?你?」林武繼續裝糊塗,「太掉價了嘛,給人家老辛寫這樣的詩歌?」
這才是真正的裝逼犯呢,我嘿嘿笑著,不理他了。記得那是我剛下隊沒有多長時間,林武即將到期的時候,胡四去我們隊上對我說,我一個朋友叫林武,他說他認識你,在看守所跟你在一個號呆過一陣,因為他快要到期了,來不了車間,在我們隊上擺了一桌『水席』,想讓你過去一起聚聚。我對林武的印象很深,就答應了。晚上,我通過內管老蘇的關係,去了他們中隊。林武正坐在房間裡指揮一個叫大虎的夥計上茶點,我站在門口喊了一聲「林將軍」,林武高興壞了,一拳把我打了一個趔趄,你終於來啦!我還以為咱們見面得回社會上了,沒想到臨走還能跟你見上一面。跟林武敘了一陣舊,胡四摟著兩個體格壯實的人進來了。胡四指著那個年齡偏大的人說,這是辛哥,老辛很隨和,傻笑著跟我好一陣擁抱,誇我相貌堂堂,有派頭。老鷂子很寡言,胡四介紹他的時候,他只是點了一下頭。大家喝著茶水閒聊的時候,林武對老辛說,那天你打了胡四,臨走得讓我打回來。老辛說,你打吧,喊一聲疼不是好漢。林武這小子也挺下作的,真打,拳頭落在老辛的胸口上,跟打雷似的。老辛也不惱,問他打完了沒有?林武不敢打第二拳了,紅著臉說打完了。老辛說,你打完了,該我打你了,一拳就把林武放倒了,躺在地上直倒氣。老辛蹲在他的頭頂上,把拳頭拿到林武的鼻子底下笑著說,林子,聞聞這是什麼味兒?林武憋了好長時間,憋出了這首五字詩。
「對了,老辛和老鷂子真的死了嗎?」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問林武。
「還能不死?越獄了,還殺人……哎,你突然問他們幹什麼?」林武不解。
「沒什麼,話趕到這兒了,呵呵,」我胡亂笑了笑,「不是聽說老鷂子判了死刑,老辛還沒判嗎?」
「那是多少年的事兒了?」林武想了想,「對了,我好象聽胡四說,老辛沒死,又回三大隊了,抽空得問問。」
「我聽說老辛拒捕,被當場打死了……唉,那可是一條漢子。」
「對了,」林武猛地一拍額頭,「我想起來了,上次我去監獄看董啟祥的時候,聊起老辛,董啟祥說,老辛沒死,又搶救過來了。那是個老狐狸,他們越獄以後辦的事情誰知道?大虎一個人的口供不管用,老金死了,老鷂子臨死玩兒了一把仗義,把事兒都攬了……我覺得也有這種可能,老鷂子那個人關鍵時刻看得開,他保老辛有他自己的想法,那是個孝子,想讓老辛幫他給他娘進孝呢。有機會我再去落實落實,要是老辛還活著,我得去看看他,他人還不錯。」
「要是真還活著,應該去看看,畢竟在裡面有緣分湊到一起不容易,」我贊同道,「去的時候叫上我。」
「又利用上了這是?」林武推了我一把,「走到哪裡你也忘不了小廣的事兒,又想讓老辛幫你打聽?」
「真聰明,」我笑了,「老辛的腦子可不一般,掂對個書呆子小廣絕對沒問題。」
「對,老辛基本不算人類,那是個狐狸和狼的雜交品種,」林武皺了皺眉頭,「不說了,想起監獄我就憋屈。」
前面走著的一個學生模樣的女孩從背影上看很像芳子,我緊攆幾步回頭一看,不是。那女孩瞪了我一眼,她好象對我看她的目光很反感,覺得我像個好色之徒。我沒趣地倒回來問林武:「哎,最近你有沒有芳子的消息?挺想她的。」
林武白了我一眼:「光你想,我就不想了?我好端端的一個馬子,不明不白就被你給搶走了,冤枉大了我。」
我尷尬地一笑:「這個不怨我,人家沒看上你。誰讓你長得不如我呢?我潘安,你鍾馗嘛。」
「我鍾馗?」林武不樂意了,腦袋一橫一橫的,「你滿世界打聽打聽我林武是不是個美男子?我還不是跟你吹,當初我剛認識芳子的時候,胡四跟四嫂還沒上過床,胡四也想『抻勾』芳子呢,你猜人家芳子說什麼?芳子說,四哥呀,你長得太難看啦,我不會跟你談戀愛的,要談我就跟林武談,你看人家林武,整個一個西門慶不換……」
我打斷他道:「你這個大彪子啊,人家那是表揚你?還西門慶呢……人家那是『臭』你呢。」
林武嘆了一口氣:「說實話,自從她看上了你,我基本死心了……唉,她去哪裡了呢?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看來林武也不知道她的行蹤,乾脆別讓腦子遭罪了,我換個話題道:「也不知道四哥把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林武說:「這個你放心,老四就這點兒好,想辦的事情沒有半途而廢的,擎好吧你就。」
我稍微放了一下心,摸出大哥大撥通了春明的BB機,春明很快就回了:「遠哥,一切正常。」
「有沒有亂人去醫院?」我還是不放心。
「亂人沒有,就是來了幾個警察,好象在等著調查老錢。」
「這很正常,」當初我被捅的時候也遭遇過這樣的情況,有走過場的意思,「我是說沒有其他的人去看他?」
「沒有,他家裡的人有在監護室守著的,有在走廊上抽菸的,基本沒外人。」
「他醒過來了沒有?」
「好象沒有,我問護士,護士說情況很穩定,大概下午就醒了。」
「好,你回來吧,找個地方吃點兒飯,吃完了飯就去辦公室等我,下午給你安排個任務。」
「什麼任務?」春明很性急,「直接說,要不我吃不進飯去。」
「下午再說吧……」我猶豫了一下,「是關於老錢的,我想讓他把嘴巴給我閉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