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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一個好漢三個幫

2024-06-12 04:59:41 作者: 於寧

  胡四看了一下手錶,略一遲疑,抓起酒杯喝了一口,對林武說:「你也別喝了,給蝴蝶安排車去吧。」

  林武說,菜還沒上齊呢,那不是浪費?胡四說,浪費又不是浪費你的,你操的什麼心?趕快去吧。

  我以為胡四是想讓林武先走,他有話要對我說,就催促林武:「走吧,喝酒有的是機會。」

  林武剛站起來,胡四就夾起了他的包:「蝴蝶,我也要走了,回家過生日,時間還來得及,走了。」

  我一時很落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那……你們都走了,我自己在這裡喝?好,都走吧,我自己坐會兒。」

  胡四低著頭想了一陣,抬頭看著我說:「別難受,在社會上混,出點事情難免,為難的話,錢我先給你墊上。」

  我搖搖頭:「不用,明天我跟林武過去交接車的時候,把錢給你帶過去。」

  「好吧,那我走了,」胡四拉了拉林武,「走吧,以後你就是蝴蝶的人了,呵呵。」

  「四哥,」我終於鼓起勇氣說了聲謝謝,然後走過去用力抱了抱他,「生日快樂。」

  

  「別說見外的話,」胡四推開我,拍了拍我的胳膊,「在我還能幫上你的時候,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

  「真他媽黏糊,說走又不走,」林武站在門口嘟囔道,「要不我先走了啊。」

  「好,我們走了。」胡四往後推了我一把,轉身出門。

  天已經擦黑了,房間裡開了燈,燈光是那種帶些蘭色的橘黃,映得房間裡很曖昧。我把兩隻胳膊支在桌子上,用手托著腮,目光呆滯地瞅牆上的一幅油畫。畫上是一座寧靜的山村,一個肩扛農具的老農牽著一頭牛走在鄉間小路上,後面是晨曦中的村莊,炊煙裊裊,整個畫面是那種明快的蛋黃色。這樣的景色對我來說再熟悉不過了,我的童年整個徜徉在這樣的環境裡。那些遙遠的記憶跟這幅畫一樣,也是這種淡淡的黃色,只是比畫面朦朧了一些。我似乎能夠聞到畫面里飄出的氣息,那裡面有一絲青草的香味,還有一絲牛糞的臊氣,炊煙的氣息是那麼的濃烈,是燒麥秸的味道,這些氣息攙雜在一起,很容易就讓我想起了小時候吃晚飯的情景。傍晚的時候,我一般會在大街上跟一幫夥伴瘋跑,我爹或者周阿姨就會站在胡同口的那塊大石頭上,扯著嗓子喊,大遠,來家吃飯嘍,不吃就涼了,涼了就不好吃啦--聲音傳得又高又遠,仿佛整個村子都能聽見。有時候我弟弟也跟著喊,大遠,涼了,不好吃啦……不知不覺地,口水就順著我的嘴角流了出來,我歪著嘴巴吸了兩下,將口水吸回去一些,剩下的就任由他往脖子裡面淌。

  我這才想起來,自己一天都沒有吃飯了。我拿起筷子將眼前的鍋燒鴨從中間戳開了,裡面橙黃一片,就像陽光一樣。我丟了筷子,抓起來一陣亂咬,我的牙齒在嚼著,可是嘴巴里沒有一點兒唾液,感覺是在咀嚼一口腐爛的樹皮。我不吐,依舊嚼,像開動著的磨床一樣,執著而又蠻橫……夜色就這樣在不經意之間降臨了,我從窗簾的縫隙里看到了幾顆雀斑似的星星,我沒有看見月亮,可是我能夠感受到月光。呆坐了一陣,我撥通了金高的電話。

  金高好象是在家裡看電視,嘈雜的聲音里有動畫片的對話,聲音尖利又古怪。

  金高在那邊喂喂著,我就吃吃地笑:「你多大了?怎麼整天看動畫片?」

  金高不承認:「這哪兒是動畫片?武打的,你沒聽見少林和尚哇哇的叫嘛,跟道士們戰上了。」

  我不想跟他爭論這個,問他吃飯了沒有,他說還沒呢,一會兒下樓吃幾個肉串拉倒。

  「來我這裡吃吧,我在觀海樓,跟胡四談事兒,他走了,現在就我自己。」

  「奢侈啊,荒淫啊,真他媽不過日子啊……」金高嘟囔道,「提前過上大款生活了啊,扯淡啊。」

  「老子本來就是大款,」我催促道,「快過來,吃飯是一方面,我有重要任務讓你去完成。」

  「真不想動彈……有任務在電話里安排不行嗎?」金高打著哈欠說。

  「別那麼懶,權當出門鍛鍊鍛鍊身體,沒發現你已經開始發胖了嗎?趕緊往這跑,我還在原來那個房間。」

  掛了電話,我讓服務員進來把桌子收拾了一下,順便讓他上扎啤,瓶裝的太熱了。服務員納悶道,不熱啊,別的客人都嫌涼呢。我說,一會兒來一個朋友,這個朋友這兩天便秘,得想辦法把他搗鼓拉了。服務員說,大哥真幽默,沒聽說扎啤還治便秘的。我說,你說什麼治便秘?要不等他來了,你操他個腚眼兒,給他把下水道疏通疏通?服務員乜我一眼,神色慌張地走了,我估計他以為我喝醉了。百無聊賴地走到窗前拉開窗簾,月光如瀉,滿地都是水銀。

  不長時間,金高就來了,一進門就嚷嚷:「你是越來越瀟灑了,吃飯都吃到高檔場所來了。」

  我拉他坐下,訕笑道:「與時俱進啊這叫,社會在發展,咱們的肚子也得跟上時代的腳步不是?」

  金高把手在眼前一拂,板著臉說:「別鬧了,找我來幹什麼?」

  我先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對他說了一遍,末了說:「我是折騰完了,下一步該你了。」

  「這麼亂?」金高皺著眉頭點了一根煙,「長法這小子怎麼這麼辦事兒?他就不能親自去嘛。」

  「別怨他了,已經這樣了,」我說,「長法走了,他想讓你去幫他照應一下他那幫兄弟。」

  「怎麼照應?」金高有些不悅。

  「他那裡有個叫蝦米的,我讓他明天給我打電話,到時候你跟他談。」

  「給不給工錢?」金高不屑地矜了矜鼻子,「這年頭可沒有白幹活的啊。」

  服務員送來了扎啤,我讓他出去,遞給金高一紮,用我的杯子跟他一碰:「給,等長法回來再說。」

  金高咕咚咕咚喝了一氣,噴著酒氣說:「他不是想把他那根拴狗鏈子給你嗎,我要了,拴狗用。」

  我笑了:「行啊,哈哈,不過你得給他管理好了那幫螞蟻,不然他一毛不拔。」

  金高閉著眼睛想了一陣,睜開眼說:「那幫孫子好管理,明天我召集他們開個會,連唬加詐先『造』暈了他們再說,我看他們哪個敢亂說亂動?尤其是那天在電話里吹牛X的那個,先砸這小子一頓,再讓他頂著個拉肚子嘴亂噴。」我問他哪個吹牛X的?金高說,「你忘了?那天你給長法打電話要跟他談判,那邊的一個小螞蟻吹牛說,蝴蝶怎麼了?惹毛了我,我把他的腦袋提來給大家下酒……」我笑了笑,說,無所謂,小流氓給嘴巴過年,原諒他一把,金高翻個白眼說,「這樣的毛病不能慣,前幾天我就想找出這個混蛋來砸他一頓,一忙就忘了,這次我饒不得他了,不攥出他的尿來,我他媽不姓金了,我姓土!」我說你這是何苦?讓你去照應那幫人,目的就是長法不在的時候,讓他們別亂叨叨,你這麼一干,不怕添亂嗎?金高想了想,「那我就先寄下這顆項上人頭,長法一回來我就踹扁了他的腦袋。」

  「你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啊,」我苦笑了一聲,「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根本不值得分神。」

  「你錯了,當大哥的應該以形象為重,這樣的話絕對不能讓他出現!不然,人人都敢藐視你了。」

  「難道你對了?」他說得似乎有些道理,我一怔,「照這麼說,黃鬍子也應該收拾他一下了。」

  「黃鬍子又跳出來了?」金高把眼睛瞪得溜圓,「再砸他,讓他徹底不敢冒泡兒。」

  還是以後再說吧,我不想把很多事情都趕在一起處理,那樣很亂:「大金,這事兒以後再說,先幫長法。」

  金高一口把那扎啤酒喝了,咣地一蹾杯子:「拿酒來!」

  服務員進來,我沖他一笑:「小哥,就是這位大哥便秘。」

  服務員頭都不敢抬,夾著屁股閃了出去,金高不解地問我:「誰便秘?便秘怎麼了?」

  我笑道:「剛才我寂寞大了,跟這小子開玩笑呢,說你便秘,讓他操你個腚眼兒……」

  「去,」金高推了我一把,「說點正事兒啊,我想幫幫牛玉文,先跟你打個招呼。」

  「怎麼幫?」是啊,老牛現在混得不怎麼樣,應該幫他,「我能幫上忙嗎?」

  「我冷庫那幾個鐵門太舊了,我想把它換換,牛玉文正好幹這行,讓他干怎麼樣?反正給別人也是一樣。」

  「給他,」我點點頭,「只要價格合適,你隨便安排。」

  「那我就給他了啊,」金高說,「價格沒問題,我跟著他幹了那麼長時間,他不會糊弄我的。」

  「行,開工那天喊我一聲,我想牛哥了,大家一起聚聚。」

  談到老牛的生意,金高說,老牛過得很不順心,同行很多,競爭很激烈,老牛又不好意思跟他們爭得太厲害,整天半死不活的,也就是照顧個吃喝。孩子也快要上學了,老婆單位效益也不好,好幾個月沒發工資了,家裡很困難。金高在那裡的時候,別人害怕金高,不敢去搶他的生意,金高一走,那幫狼們一點兒不客氣,擠走了老牛好幾單生意。我想了想,對金高說,這樣吧,等咱們消停下來,你帶幾個人去,給牛哥把行業清理一下,讓他安安穩穩過幾年。

  「老牛不願意那樣干,我不是沒提醒他。」金高嘆了一口氣。

  「那是沒逼著他,」我說,「有機會我開導開導他,這個世道不狠起來沒法活。」

  「他的脾氣很拗的……」金高猛地沖天吹了一口煙,「不提他了,窩囊。」

  喝了一天酒,睡得就格外沉,第二天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家裡很安靜,沒有我弟弟咦里哇啦的唱歌聲,也沒有我爹走里走外收拾房間的腳步聲,這種令人心悸的靜謐讓我感到一陣空虛。坐在床上抽了一陣煙,我嘩地拉開了窗簾,強烈的陽光讓我不得不閉上了眼睛,眼前是一片模糊的橘紅色,恍惚有許多雲彩在裡面飄著,這些雲彩里隱約可見一些一眨一眨的星星,很多星星在跑,有一顆星星墜落了,劃出一道閃亮的白光,讓我一下子聯想到胡東揮斧劈向老錢的鏡頭。我不能再坐下去了,我需要時刻掌握這方面的信息,包括老錢的生死,也包括警察的動向。

  昨天晚上,我和金高正喝著酒,接了蝦米的一個電話。蝦米說,不知道因為什麼,大夫一趟一趟地往監護室跑,可能是老錢的症狀很不穩定。我問他,老錢家裡的人都去了嗎?蝦米說,全站在走廊上,他兩個兒子好象挺有錢的,拿著大哥大也不知道是聯繫什麼人,讓對方給他爹報仇。我說,你就在那裡一直監視著,沒有特殊情況不要找我,有特殊情況,不管多晚都要告訴我。蝦米說,目前就這樣了,我想回家歇歇。我說你先別回家,馬上到觀海樓來,你金哥想見見你。掛了電話,我問金高,老錢剛開始是跟你接觸的,聽說你還去他家裡喝過酒,他那兩個兒子是幹什麼的?

  「沒見過面,」金高想了想,「他大兒子好象是個律師,小兒子在外地做生意,幹什麼的不知道。」

  「律師?」我征了一下,「好嘛,碰上茬子了……在哪兒干?」

  「讓我想想……」金高搓著頭皮想了一陣,「不是在本市,大學畢業直接分配在了外地。」

  「那就好辦了,」我鬆了一口氣,「憑這個他就鬥不過胡四那幫地頭蛇。」

  金高笑了:「律師算個蛋?法官嘛還可以虛咱一下……胡四認識法院的人?」

  腦子裡驀地就閃現出李忠那張扭曲的臉來:「認識,有一個還是庭長呢,管執行的。」

  金高哧了一下鼻子:「那就應該先讓他去執行老錢對你的欠款,這樣的關係不用白不用。」

  我苦笑道:「現在人家不欠我的了,換成我欠人家的了,胡四也不可能找他,因為我把他給得罪了。」

  接著我就把跟李忠喝酒的那檔子事兒對金高說了,金高一拍桌子,該揍!他不知道咱們這路人最忌諱提什麼判刑、勞改的嗎?在咱哥們兒面前裝大爺就應該砸。你這還是輕的,換了我,不扭斷他的脖子算我對不起他。我說,拉倒吧,這樣的人咱們還是少得罪為好,如果今天我沒得罪他,胡四直接就可以找他,讓他疏通疏通法院的關係,胡東和小爐匠還能少判幾年。金高「操」了一聲,你怎麼管那麼多?事情出了以後,應該先把自己「撲拉」乾淨了,別人的事兒就去他媽的吧,何況胡東這個孫子還給咱們添了麻煩,應該讓他吃點兒苦頭。我說,話是這麼說,可事兒不能這麼辦啊,我想好了,如果胡東和小爐匠真的被判刑了,開始的幾年我應該給人家做點兒補償,畢竟人家是為我辦事兒進去的。金高不同意我的觀點,他為誰辦事兒?他是為長法辦事兒!一碼歸一碼,如果長法進去了,那你不管他就是你的不對了,可是胡東呢?隔了一層啊。再說,他這叫辦事兒的?這叫折騰人,我建議你別管他,任他生死。

  說著話,蝦米就來了。蝦米一見金高,很緊張,越髮結巴了,「金金」了一百來下才把那個「哥」喊出來。

  金高說:「蝦米,長法對你說我要去管理你們了?」

  蝦米連喝了三杯酒,舌頭才利索了一點兒:「說,說了……我還以為是哪個金哥呢,原,原來是你。」

  金高一怔:「你認識我?」

  蝦米說:「認識大啦!在湖田勞改隊,你在後勤,我在伙房,經,經常看見你呢,」

  金高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問他,我怎麼沒看見你?按說都是老鄉,應該有點兒印象的。蝦米說,我是個小雜役,你們都是大頭皇,咱們不是一個級別呀。然後眉飛色舞地說,有一次他看見金高在操場上打籃球,不知道因為什麼跟一幫東北人打起來了,東北人狠呀,拿著撬棍、鐵杴直往上撲。金高毫無懼色,赤手空拳跟他們打了起來,身上被他們用鐵杴砍得血淋淋的,金高也不跑,瞅個機會把一個領頭的放倒了,武松打虎那樣掄圓了拳頭就是一個砸。後面還在拿鐵杴砍他,金高不管,只是砸地下的這個,東北人害怕了,因為地下的那個人看上去比金高還慘,腦袋都看不出來是個腦袋了……他們不砍了,丟了傢伙求金高別打了。金高還打,直到那個人連喊都喊不出來,金高才撒了手,頂著滿身鮮血走到水龍頭邊上,拎起水桶往身上澆,被打的那個人被人抬走好長時間了,金高才暈在了地上,地上全是血。這一仗打出了氣勢,從那以後金高就成了麻雀裡面的鷹,走到哪裡都前呼後擁的,加上個子又高,那叫一個猛。

  「真給咱老鄉壯臉啊……」蝦米的眼裡滿是崇敬,「金,金金,金哥,你說我能不認識你嘛。」

  「哈哈,我都忘了,」金高矜持地摸了一把臉,「操啊,我還那麼猛過?」

  「可不是嘛,」蝦米還在回憶往事,雙眼迷濛,「你這麼一紮架子,連我都沾光了,沒,沒人敢跟我叨叨。」

  「好漢不提當年勇啊,」金高嘿嘿一笑,「你的那幫兄弟裡面有認識我的嗎?」

  「咳,誰不認識金,金哥你呀,」蝦米說,「有幾個夥計連遠哥不認識,就認識你,遠哥有你這樣的大將……」

  「別他媽亂說話啊,」金高打斷他,「你們這幫孫子差勁就差勁在這裡,嘴上沒有個把門兒的。」

  我開玩笑說,以後我被人砸下去了,沒別人,就是你金哥乾的。蝦米張了張嘴,看看我再看看金高,不敢說話了。金高把他的臉抬起來,問他現在跟著長法的兄弟大約有多少人?蝦米說,人是不少,連近便的加遠的,有那麼百十來個吧,平常都不大在一起,一有事兒招呼一聲就聚齊了。金高問,最近便的有幾個?蝦米說,大約三十來個,不過也很分散,有在歌廳、夜總會看場子的,有在飯店、遊樂場瞎晃悠著找食兒吃的,沒事兒就聚到吳胖子的飯店喝酒。金高說,明天你把這三十來個人招集到吳胖子的飯店,我去跟大家見個面,給你們點點燈。蝦米說,沒問題,我一說是金哥要來當我們的領導,夥計們還不得樂蹦高了?我讓大家湊錢,給金哥燒上一把。金高說,這個就免了,明天你們照三千塊錢給我點,我來結帳。蝦米嗖地把大拇指翹到了頭頂:「金,金金,金哥,牛!別讓長法回來了,我們……」

  我知道這小子想說什麼,這都他媽什麼人嘛,心裡萬分鄙夷:「打住打住,沒事兒先回去吧。」

  蝦米捨不得走,眼睛盯著滿桌子的菜餚,口水橫流:「遠,遠哥,反正我家裡也沒,沒人,我再坐會兒。」

  我起身把服務員喊了進來,讓他找幾個塑膠袋子把菜裝了,拍拍蝦米說:「回家休息休息,明天還有事兒呢。」

  蝦米咽了一口唾沫,拎起塑膠袋,口齒伶俐地說:「哥哥們放心吧,我蝦米別的不行,跑堂那是強項。」

  我把他送到門口,對他說,醫院那邊就不用去了,我另外派人,把明天的事情安排好就行了。

  坐回來給春明打了一個電話,簡單把情況跟他一說,讓他明天去醫院看看,嘆口氣坐下了。金高想走,我攔住了他:「我跟胡四說好了,胡四給了我兩部車,郊區那幾條線路的客運我準備明後天就開始營運,你看派誰去幫老七押車比較合適?」金高想了想:「讓兔子帶他的人過去行不?兔子在我那邊都閒出尿來了。」兔子已經不干服裝了,攤子出讓給了青面獸,在家閒了一陣,我讓他去了金高那裡。這倒是一個合適的人選,我說:「那就讓他去,明天你一起床先讓兔子去我辦公室,我跟他說。」金高猶豫道:「老七的人怎麼辦?兩幫人別起了內訌。」我笑了笑:「我早想到了這點兒,前一陣我就把孔龍他們撤回來了,跟著花子呢,我會讓老七形成勢力?哈哈,平衡戰術我玩兒的很精。」

  金高捶了我一拳:「不賴,跟著你我放心,腦子不用我動,我只負責敲邊鼓。」

  我說:「那就對了,你一攙和,咱們倆誰是老大?」

  干坐了一陣,金高說,他一個兄弟開了一家浴池,去洗個澡舒服舒服怎麼樣?

  他這一提議,我才發現自己渾身酸痛,結了帳跟他去了。

  洗完了澡,感覺更加睏乏,我就讓金高自己在那裡睡,輕飄飄地回了家。

  也不知道金高的會給他們開的怎麼樣了?乾脆去湊個熱鬧吧。

  我給春明打了個電話,問他兔子去了沒有?春明說,等你半天了,在跟那五下棋呢。

  我說,讓他在那裡等著,我吃了飯就過去,林武去了嗎?

  春明說,林武打來電話說,車正在修理廠保養,下午他開車來找你。

  正好,我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安排一下自己的事情,我讓他開車來接我,順便去醫院看看,翻身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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