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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給五子報仇

2024-06-12 04:55:46 作者: 潮吧

  「夥計,需要幫忙嗎?」春明的口氣跟剛才那個光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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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真麻煩啦……」光頭沖春明招了招手,「一死火就發動不起來了,有時間就幫兄弟推一把。」

  「好嘞。」春明把車停在了他們車的後面。

  「你說這叫什麼事兒嘛,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連個拖車的都找不著。」光頭站在我們的車後往裡面打量,「不是還有一個夥計嗎?一起下來幫幫忙……奶奶個熊,砸啦,親戚也走不成啦,這都將近十一點了……」我從車上下來,握槍的手插在懷裡:「剛才不是挺好的嘛,呵呵,這一下子就完了,看來你們的車也不行啊。」說著,沖春明使了個眼色,讓他注意駕駛室里的那個人,隨口問,「兄弟,你們是哪兒的?」光頭看我的眼神很特別,讓我一下子就覺察到這是一個相當狠毒的主兒,腦子驀地閃過五子躺在垃圾箱旁邊的影子……莫非就是這個混蛋朝五子下的手?

  光頭指著我插到懷裡的手說:「伸手啊大哥,幫我推一把。」我用眼睛的餘光看見他略一遲疑,一隻手迅速向後腰摸去說時遲,那時快,我沒等他把手別回去,直接開槍了。槍聲響了兩下,光頭嘭地跪在了我的腳下,手裡的一把破噴子摔出去老遠,嗖的插在一堆隆起的雪包上,他隨即蜷縮成一團。這槍真不錯,聲音小,也沒有什麼後坐力,讓我的心一下子爽了一下。我掃他一眼,提著槍,快步跑到他們車的前面,剛想舉起槍對準司機,就看見春明一手拿槍,一手拽下了司機。我跑回光頭躺的地方,一腳踩住了他的脖子:「起來,別跟我裝。」光頭的臉扭曲得像麻繩,別著腦袋,玻璃摔碎般的喊叫了兩聲,一撅一撅地掀動屁股:「大哥,我的腿斷了……快送我去醫院……」我把槍插到後腰裡,用腳將他翻f個個兒,地上的雪被他腿上流出來的血染成了紅色,旋即融化成很大的一團泥漿。他的手往空中不停地抓撓:「大哥,誤會了……你先送我去醫院……」我彎下腰,摸了摸他的身上,從腰帶上拽下一把閃著寒光的蒙占刀。我站在他的頭頂,把刀拿在手裡,輕輕掂了兩下:「去醫院不必著急,我還沒玩兒夠你呢。」

  春明用槍頂著那個開車的,拖豬似的把他拽到我們車上,回頭沖我一笑:「你的手真快。」

  我蹲下身子,用刀一下一下地拍光頭的臉:「告訴我,剛才你掏槍想要幹什麼?」

  光頭的呼吸粗重起來,說話時眼前全是白霧:「我沒想打你,我只是想嚇唬嚇唬你……大哥,醫院……」

  我把他的兩條腿疊起來,不緊不慢地說:「你以為我是個菩薩?想去醫院還不著急。我來問你,我跟你不認不識的,你嚇唬我幹什麼?」光頭想要欠身看看他的腿,試了幾下沒有成功,頹然躺下了:「我完了,我完了,血要淌乾淨了……我跟你說了實話,你就送我去醫院?」我點了點頭:「我跟你之間沒有什麼生死冤讎,只要你跟我說了實話,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來,先回答我的問題。」光頭的喘息聲慢了下來:「我冷,去車上說話……我受不住了,我真的受不住了。」我返回車上,找了一件破襯衫,撕成條,扳著他的腿來找受傷的地方。我這才發現,他的兩條腿全受了傷,一槍打在膝蓋上,一槍打在大腿上。從傷勢來看,傷了膝蓋的那條腿完蛋了。我用布條把他的兩條腿從膝蓋以上扎住,這樣,血流得就少了一些。光頭一動不動地看著我,眼中一陣絕望一陣感激:「大哥,謝謝你……我能到車上跟你說話嗎?」我搖了搖頭:「不能,你會把我的車弄髒的,就在這裡說。」光頭喃喃地說:「大哥,你答應過我,說了實話就送我去醫院……我認識你,你是蝴蝶。大哥,你是五子的朋友……昨天晚上我看見你了……」

  我分析得果然不錯,這個混蛋一定是躲在某個角落,他看見了我和春明,然後一直跟著我們倆,一直跟到了現在,他以為在這個地方就可以把我和春明處理了,沒想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終於還是他栽了。我不肩地拍了拍他的臉:「別激動,慢慢說,爺們兒先去撒泡尿。」走到那個雪堆旁邊,我揀起光頭那把寒磣不堪的破噴子,順手裝到褲兜里,解開褲子。這泡尿可真大啊,把那堆雪幾乎衝垮了。提好褲子,我掰開噴子,從裡面拆出幾顆胖乎乎的子彈,順手揚了個滿天飛。回來把噴子給光頭插到懷裡,柔聲說:「你比我差了不是一截的問題。來吧,繼續說你的。」「我冷……」光頭側著身子,蜷縮成了一隻刺蝟,滿身都是棉花般的雪花,「我簡單點兒說行嗎?」

  「可以,你先告訴我,是誰殺了五子?」

  「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殺他。」

  「是開車的那個人殺的嗎?」

  「也不是他……他是被我騙來的,他不知道我找他來這裡幹什麼……」

  「別打馬虎眼,我問的是,是誰殺了五子?」

  「馬蛋子,是馬蛋子……我們全聽馬蛋子的,馬蛋子給我錢,讓我來殺你……我就來了。」

  馬蛋子?這個名字真熟悉!抬頭看了一眼烏蒙蒙的天,突然就想起來了,對,有這麼個人,幾年前在濟南就是他想要綁架我,被我抓了舌頭……光頭這個混蛋在騙我,馬蛋子已經被槍斃了,是跟濤哥他們一批槍斃的,屬於另一個團伙的主犯。這事兒我早就聽說了。我斷定,五子就是被眼前的這個人給殺了的,因為他明明知道我是誰,一個人敢於跟我叫板,這就證明他沒有幫手,他弄不清楚我到濟南來幹什麼,也許他以為自己跟五子發生過的事情,五子都告訴了我,而我又親眼看見五子死了,我早晚會找他算帳的,他是想直接幹掉我,除掉後患……想到這裡,我放肆地笑了起來:「混蛋,你給我聽好了,昨天晚上我親眼看見你捅了五子,本來我想緩一陣再收拾你,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了。來吧,告訴我實話,不然……」我把蒙古刀戳到他的胸口上,「我在這裡殺了你,誰都不會知道。」

  光頭已經說不連貫話了:「蝴蝶大哥……就是我就是我……殺了我吧,我受不了了……殺了我……」

  我把刀子往下按了按:「我不會那麼善良的,我要慢慢看著你流幹了血。說,都有誰跟你策划過這事兒?」

  光頭閉上了眼睛:「沒有誰……只有我自己……五子該殺,他欺負我不是一年兩年了……」

  他的呼吸越來越微弱,不行,我不能看著他死,我的行蹤也許有人已經掌握了,他要是一死,這個案子就大了,警察是不會放過我的。我要是救活了他,他一定不會把我說出來,因為他的身上背著命案,說出我來,他就得死。也許以後五子被殺案會破,那時候他也許會告訴警察我開槍打了他……來不及多想了,我對他說聲「別迷糊,堅持住,這就送你去醫院」,反身衝到了車上。

  春明正在跟那個司機說話,跟老朋友聊天似的。那個司機剛才還黃著的臉,這陣子已經恢復了正常,一臉媚笑地聽春明說話。我拉開車門,沖司機勾了勾手:「朋友,你認識不認識跟你一起的那個夥計?」司機一臉委屈:「我認識他,他叫張天立,挺老實的一個夥計,他怎麼能拿槍打人呢?」聽這意思',春明已經安排好了「口子」,我笑道:「沒你什麼事兒了,他開槍打我,沒打著,反倒被我制服了。我心軟,不願意看著他死,你拉他去醫院,最好找個遠一點兒的醫院。」司機好像等不及了,搶話說:「這事兒我知道怎麼處理,他不能去醫院啊,他受的是槍傷,一去醫院麻煩就來了。我一個親戚是開診所的,去年劉老二被人開槍打了,就是我領他去治的呢,把子彈拿出來,縫完了針,連血都沒輸呢。」我一把將他拽了下來:「那就趕緊走。」春明拉住他說:「老李,我可知道你家住哪裡,如果這事兒辦不好,你的麻煩也就來了。」說著,從口袋裡摸出一沓錢,抽了一半給他,「這大約是五千塊錢,幫他交醫藥費,剩下的就歸你了。」司機雞啄米似的點頭:「兄弟你放心,出了一點兒問題我把頭拿給你,我老李說到做到。」

  「老李,你親戚的診所在哪裡?」我問。

  「不遠,就在明集鎮,離這裡不到三里路。」

  「他的電話號碼是多少?」

  「小哥這是不相信我呢,」老李閉一下眼,念叨了一串電話號碼「就這個,要不你打個試試?他姓黃。」

  「不用打了,半個小時我打過去,你必須在那裡。」

  我讓春明下車幫他把光頭抬到他的車上,遠遠地看著光頭。他的狀況似乎好了一些,嗚嗚叫著,雙手又開始在空中亂抓。春明回來拿了一張硬紙殼,把那攤血跡用旁邊的雪覆蓋了,回到車上,沖我一笑:「真他媽驚險。」

  「驚險嗎?他殺五子的時候更驚險。」

  「什麼?真的是他殺了五子?」

  就是他,他自己也承認了。」

  「不行,不能讓他走,我要去殺了他。」

  「別逞能了,一殺就是兩個人,你會留下老李這個活口?」

  春明曖昧地笑了:「我才不辦那樣的『膘,事兒呢……殺了老李,等於殺了他—家五口,他全家都指望他活著呢,唉……」按了兩下喇叭,把腦袋伸出去,「李大哥,怎麼還不走,車真的發動不起來了?」前面的車忽地躥了出去,春明吐了一下舌頭:「呵,這個混蛋嚇傻了。」說著就要發動車,我拉了他一把:「別著急,讓我想想去哪裡。」急速飄落的雪已經把前面的車轍連同那攤血跡徹底蓋住了,這裡更加寂靜了,如同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

  「不是說要去濟寧嗎?」春明問。

  「不去了,這些生疏的地方不是我們應該呆的,回家。」

  「這麼著急?你不是說……」

  「我改主意了,我跟你表哥是兩路人,我不適合在外面闖蕩。」

  「也好,」春明吐了一口氣,「唉,不管怎麼說,今天這事兒也算是給五子報了仇。」

  「不算報仇,趕巧了吧,不過五子暫時也可以安息一下了。」

  春明把車發動起來,小心翼翼地調了個頭,車忽忽悠悠地往前開去。那輛拖拉機的聲音傳了過來,突突突突像老牛喘氣。錯車的時候,我看見這輛拖拉機是沒有棚子的那種。一個穿棉猴的夥計,幾乎是趴在方向盤上,滿身的雪讓他看上去像是披了一床沒有被套的棉被……媽的,這也叫人生。哈哈,春明說得對啊,我煩悶什麼?我是個有錢人了,我沒有辦不到的事情!我幻想著,我住在一座臨海的別墅里,那時候我很小,我爹開著一輛加長的凱迪拉克徐徐出了大門,我和弟弟繞著又闊又大的院子來回地走。我弟弟說,哥哥,原來咱爸爸這麼有錢啊。我說,是啊,咱爸爸不露財呢,以前咱們住那么小的房子,他還說,你們要知足啊,沒看見還有很多住不上房子的人?我們要胸懷祖國放眼全球,世界上還有三分之一的人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他們等著我們去解放呢。我弟弟說,還是咱家好,咱家早就解放了。我們倆這麼說著話,我爹就回來了,奇怪的是他又騎上了他那輛大金鹿自行車,滿身都是雪花,連眼鏡片都被雪花蒙上了。他說,孩子們,你們看我給你們帶什麼回來了?我和弟弟跑過去,我爹來不及支好他的車子,一把抱起了我弟弟,二子,我給你買了一個烤地瓜。我攀著我爹的腿問,我的呢?我爹說,孩子,對不起,你自己會照顧自己,我什麼也沒給你買,只給你帶回了你媽的一句話。

  他說的我媽應該是周阿姨吧,她已經離家出走兩年多了。我爹說,你媽讓你好好念書,她說,書中自有黃金屋。我對我爹說,你和我媽都有學問,可是你們的黃金屋在哪裡呢?我爹把手一揮,你看,這不就是黃金屋?我轉身來看,什麼也沒有,有的只是漫天大雪,密得人都透不過氣來……媽的,我又做夢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我爹早死了,我的兩個媽也死了。

  「遠哥,罵誰呢這是?」春明回頭笑了笑。

  「罵我接受的教育,媽的,上學多了有什麼用?」

  「怎麼沒有用?現在的幹部,沒有學歷人家都不要呢。」

  「遠哥,我發現跟你在一起真過癮,無論從哪方面說。」春明見我不說話,嘿嘿一笑。

  「這事兒不要再提了,我的腦子已經被你叨叨亂了。」

  「好,我不叨叨了……咳,別人我還不跟他說這麼多呢。」

  「劉三他大舅子那邊怎麼樣了?」

  「不關他的事兒,我跟劉三已經正面接觸了,就等你一句話了。」

  「好,這次回去要是沒有別的事情,馬上辦劉三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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