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坦白

  厲重裀抬手輕輕摸了一下沈沫螢的耳垂，眸色一暗，又將沈沫螢抱得更緊了些。

  「你要走了嗎？」

  沈沫螢輕拍他的手一頓，他發現了什麼？還是說這也是試探？可沈沫螢已經不想再欺騙厲重裀了，只是沉默著，沒有回答。

  「我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笨，我知道你在騙我，但我不介意。」厲重裀的聲音聽上去很平和，「只剩最後八天了，不可以再騙騙我嗎？讓我做做夢也好。」

  什麼時候知道的呢？大概從一開始有直覺吧，從沈沫螢來到他的辦公室里，說要跟他兩清的時候他就知道，沈沫螢下定了決心，一定要離開他，甚至把所有的一切都算的清清楚楚，還還了張卡給他，那一刻他就知道，沈沫螢遠比自己想的要果決。

  他太怕以後都見不到沈沫螢，所以用了錯誤的手段將人帶了回來，不到兩天的時間，沈沫螢從一開始的抗拒到最後的妥協，她把每一步都算得很好，自己也的確被騙過去了。一直到去見沈思伶的那次，他怎麼都想不通，為什麼會這樣巧合。

  如果說那通電話的確是巧合的話，他口袋裡用來給沈沫螢求婚的戒指怎麼解釋？

  沈思伶不可能未卜先知到這樣的境地，除非她有內應。

  厲重裀很快就想到了跟沈沫螢接觸過的黑衣保鏢，立刻調查了他所有的背景，不得不說他的背景乾淨的可怕，沒有一絲一毫的破綻，難道真的是自己猜錯了？

  家裡的所有監控的確全部都關掉了，唯一留下的那個卻不是為了監控沈沫螢，當他看到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黑衣保鏢，趁著他外出，從一個暗門走了進來，走到了沈沫螢的身邊，那一刻他什麼都明白了。

  

  其實根本沒有所謂的複合，這一切都是沈沫螢用來騙取自己信任的手段而已，他看著監控中計劃著在自己跟沈思伶訂婚那天逃走的她，露出一抹苦笑。

  那時候的心情是怎樣的？應該跟沈沫螢知道自己要與沈思伶訂婚時差不多，有一瞬間的失神驚訝，更多的卻沒有了，因為他們都無法改變這樣的事實，並且知道試圖改變只會讓彼此更痛。

  然後呢？然後他去買了份草莓味的冰沙，至少還有八天不是嗎？沒必要現在就把一切挑明，讓所有的夢境破碎，可他知道自己最終還是留不住沈沫螢的......

  不如讓她離開吧，至少他們兩個人中有一個是開心的。

  「本來也想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可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他是笑著的，可眼角的淚水卻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你走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去成為你想成為的人，讓我在你的記憶里稍微留下一個還不錯的印象。」

  他很清楚，八天其實也改不了什麼，強留她也只能消耗她對自己僅剩的同情心，他不能再以自己的想法為主了，要考慮考慮她的感受才行，所以，即使很難說出這句話，也要讓她離開啊。

  厲重裀從沈沫螢那番開解的話里明白了，讓她變得好的從來不是自己，而是如白雨竹、徐淮亭等本就活在光明之下的坦蕩的人，是他們讓沈沫螢變成了更好的自己，至於他？他就是那些狹隘的，想要拉著沈沫螢共沉淪的壞人。

  好可怕啊。

  他在自己唯一的愛人的人生中居然扮演的是這樣的角色？

  放過她吧，厲重裀想，放過她，讓她成為更好的她，去獲得她愛的一切，這束光，這束靠沈沫螢自己亮起來的光，才能被更多人看到。

  「其實我真的是個壞蛋，但我沒沈思伶坦蕩，所以我羨慕她，也嫉妒她，我明明不喜歡對著所有蠢貨笑，卻為了所謂的形象，帶上了虛偽的面具。

  我害怕失去，所以用盡了不好的手段也要留下你，明知道你一點都不開心，還是逼迫你做不喜歡的事，你為什麼會愛上我呢？我一直想不通，我知道我是一個不值得被你愛的人，卻強求你留在我身邊，你為什麼會愛上我呢？

  愛誰不比愛我好呢？可我不捨得放手......」

  沈沫螢捏著他的衣角，早已泣不成聲。

  「你走吧，你值得被更多人看見，你很有設計天賦，有自己的堅持和夢想，就應該去更廣闊的天地翱翔，你不該被我這樣的人困在一方小小的庭院裡，過著自己不喜歡的生活。」

  徐淮亭真的很懂她，也更適合她，厲重裀直到今天才好好地回憶了跟徐淮亭的幾次交談，明白了什麼叫尊重，什麼叫更偉大的愛。

  她是一朵憑藉著自身努力盛開於曠野的花朵，不應該被自己以愛為名，摘下來，養在溫室里。

  難過嗎？捨不得嗎？那些陰暗的想法呢？

  肯定都是有的，可她太好了，她太好太好了，即使被自己傷害到如今這個地步，還在治癒自己，所以她永遠會占據著自己的心。

  他也想這樣，厲重裀知道，他們永遠不可能回到過去，自己做了太多的錯事，現在只要能在沈沫螢的心裡留下一個美好的形象就夠了。

  他只希望，某一天，當沈沫螢想起他這個人的時候，不要全是不美好的回憶。

  「不是還有八天嗎？」沈沫螢抹乾淨眼淚，微笑著看向他，「就算八天後我一定要走，我們也還是可以把這八天好好地利用起來，你有沒有特別想做的事情，我們一起完成吧！這八天你還是我的男朋友，我們就跟以前一樣，什麼多餘的事情都別想。」

  這不只是彌補厲重裀的遺憾，也是在完成沈沫螢沒有完成卻很想做的事情。

  她不知道厲重裀為什麼突然想通了，就像厲重裀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如此堅定一樣，這些都不重要了，他們所剩的時間不多，浪費不起......

  「好。」

  沈沫螢雙手捧著他的臉，擦掉這位霸總臉上不符合人設的脆弱的淚水：「放下一切，跟我私奔吧！」

  他們兩個都瘋了。

  幾乎什麼都沒帶，到了機場隨便選了個城市就出發，開啟倒計時八天的私奔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