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我們很優秀

  沈沫螢對厲重裀的態度變化非常複雜，從一開始的愛中帶恨，到怨恨更多，反反覆覆不能明確和堅定自己的感。

  後來突然覺得沒必要恨他了，他們兩個只是不合適而已，以前那麼多美好幸福的瞬間不應該被忘記，他們沒必要走到互相怨恨的地步。

  再到後來突然又覺得厲重裀真的好愛自己，於是她也有些動搖了，再精確一點，可以稱之為感動，直到現在沈沫螢對厲重裀完全是一種清醒的旁觀者的視角，將所有的愛或者恨的情緒全部拋之腦後，她對厲重裀更多的反而是一種心疼。

  「你希望我永遠都留在你身邊對嗎？」看著他有些疲倦的側臉，沈沫螢伸手撫平他皺起的眉頭。

  沒辦法，她可能有點太聖母心了，就算對厲重裀沒有可以稱之為愛情的情愫，也依舊捨不得看他這麼辛苦。

  厲重裀順勢握住她的手，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除了你之外，沒有人真心愛我，他們那些人真的從心底里看不起我，可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那雙永遠攝人心魄的雙眸含著淡淡的悲傷和無措，他是真的不知道，也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所有人都在指責他不該有的野心，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善良的，滿心滿眼都是他的人，他怎麼敢放手。

  一旦放手，沈沫螢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她那樣好的人，不管到什麼地方，遇見什麼人都會生活的很好，可是他不一樣，他沒了沈沫螢，就像是失去了最後的一點溫暖，會逐漸被這個不愛他的世界冰封。

  「所以，你能永遠都留在我身邊嗎？」

  沈沫螢挪開了眼神，看著自己的指尖：「你知道，我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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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的沉默，空氣似乎都變得凝滯了，厲重裀看著沈沫螢的側臉，好久都沒在她的臉上看見真心的笑容了，從前那個膽怯內向的小女孩兒也長大了。

  長大真不好，長大要經歷好多好多的痛苦......

  「嗯，我知道。」他笑了一聲，眼底是藏不住的悲傷，「你騙騙我都不願意嗎？你這麼討厭我？」

  「沒有，我不討厭你。」

  沈沫螢嘆了口氣說：「你也知道的，我對你可是一見鍾情，見你的第一面我就覺得我一定會愛上你，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你，以前不會，現在沒有，以後更不可能。」

  對厲重裀複雜的情感也來原於此，他救了自己，他救了那個前十八年都沒有被任何人愛的自己，就像初遇是自己對他的描述一樣，他像個天使。

  儘管後來知道，所謂的天使只是偽裝出來的幻像而已，她到現在也依然這麼覺得。

  「雖然你的確做過很多傷害我的事情，但如果沒有你，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呢，儘管你是為了利用我，完成自己的計劃，我也依然很感激你，甚至終生都會感激你。」

  「可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他滿臉悲切的望著沈沫螢，「我希望你愛我。」

  「那個時候我也是這麼想的，那個時候我也希望你對我不僅是利用，我也希望你愛我，你看，我們是不是很像？」

  他望著沈沫螢，無措地流下眼淚來，好像大家說的沒有錯，他真的是一個很壞的人，被討厭，被瞧不起應該都是有原因的吧，真的都是他的錯......

  垂下眸，視線漸漸模糊，溫熱的眼淚在眼眶裡凝聚，然後啪嗒一下砸到手背上，燙的可怕。

  此時，一雙纖細的手慢慢湊近，很快要觸碰到他的臉頰時又縮了回去，他跳動的心一瞬間停止，忍不住發著抖，可下一秒，溫暖柔軟的擁抱就撫平了他所有的恐懼和自責。

  兩個受傷的靈魂在互相治癒。

  「我沒有怪你，這個世界上沒人有資格責怪你。」沈沫螢輕撫著他的背部，「我們之間的事情另談，其他人沒資格對你的野心指手畫腳，你沒做錯什麼，你只是比他們有能力有上進心而已。」

  本來就是這樣啊！還不允許人家長得好看又有上進心了嗎？

  「出身是我們不能選擇的，但我們可以選擇如何過好我們這一輩子，就像我，我十八歲之前什麼都不敢想，因為沒有母親，只有一個爛賭鬼的父親，我不得不打黑工賺錢上學，我明明學習好，長得也漂亮，可學校里愣是沒有一個人喜歡我，就因為他們知道我的家庭背景。

  可這是我的錯嗎？我明明已經很努力很樂觀的生活了，那些人什麼都不懂，還總拿我的痛苦取笑我，甚至連老師也一樣，就因為我沒有送過禮，她就污衊我，縱容同學欺辱我，以前我覺得是自己的錯，甚至想要多打一份工，然後把那幾百塊的工資偷偷塞給老師。

  但我被你帶走以後，遇見了好多很好的人，比如白雨竹，比如唐夢之，比如徐淮亭和蔣星軼，還有很多很好的人，我才知道，那些人不喜歡我，欺負我，污衊我不是我不夠好，而是因為我除了家世以外比他們優秀太多了，他們怕我太好，怕我有一天真的站在他們企及不到的高度。

  你也是這樣的，不是你不夠好，而是那些人的心胸太狹隘了。」

  厲重裀有些懵懵的，眼淚掛在眼眶邊，被沈沫螢的話搞得有些懵，這些話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他從小到大聽到過最多的話就是別人的責怪和批評，沈瀚達雖然對他很好，但某種程度上來說並沒有告訴過他這些，更多的是要求自己再努力一點。

  不是我不夠好，是哪些不喜歡我的人太狹隘了......

  他像個被治癒到的小孩兒，委屈的抱著自己的親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抽抽搭搭地問：「真，真的是，是這樣嗎？」

  「是這樣的，我們已經是很優秀的大人了。」

  沈沫螢開始明白，或許自己對厲重裀的愛，以及厲重裀對自己的愛，是一種名為雛鳥情節的依戀感，他們都是彼此人生最低谷時期遇見的那束光，那棵稻草，那隻小鳥。

  但不可否認，他們兩個人真的相愛過，無論起因是什麼，他們都擁有過一段畢生無法忘懷的幸福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