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求求你原諒我

  仔細觀察著沈沫螢的表情，這樣冷靜的神情讓他開始感覺到了一絲絲的恐懼，她不開心嗎？她不是不想回到沈家老宅，為什麼現在願望實現了還是不開心呢？她為什麼不開心？

  厲重裀的腦子裡想了一萬種可能，每一種可能都讓他害怕的無法支撐臉上的笑容，沈沫螢就靜靜地坐在那裡，好像跟以前一樣，卻又不一樣了。

  「還是說你有什麼其他的想法？」厲重裀的聲音無比地溫柔，那雙含情的雙眸幾乎能膩死人。

  可沈沫螢沒有去看他，自然不會被這樣的表現所迷惑，她微微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指頭，厲重裀如同被火烤一般，急切的想要知道她的回答，可看見沈沫螢如今的表情愣是沒有催她，腦子都快炸掉了，他煩的幾乎要發瘋。

  沈沫螢在思考，要如何跟厲重裀談論這個話題，他一定是猜到了什麼。

  有些難以開口......

  厲重裀突然開始道歉，不顧自己身體沒有完全康復就從病床上下來，走到沈沫螢的面前，握著她的手半蹲著說：「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用這種方式來試探你，讓你擔心我，但是我只有你了。」

  

  他的聲音哽咽，帶著哭腔的顫抖擊打在沈沫螢的心上。

  「我錯了真的，我不該逼你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我以後不會了！我也不會再傷害自己傷害你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你聽過一首詩，叫做《致橡樹》嗎？」沈沫螢紅著眼眶看向厲重裀，突然問了個不相關的問題。

  他被問懵了，卻還是回答：「聽過，不過，有什麼關係嗎？」

  厲重裀的頭髮有些亂糟糟的，沒有了往日裡一絲不苟的打理，顯得倒是更有人情味兒了一點，摘掉眼鏡後，那雙含情的眼眸更是讓人沉淪，此刻掛著一滴將落未落的晶瑩的淚珠，別提有多令人心疼了。

  這應該是沈沫螢第一次看見厲重裀這副樣子，要是放在以前，不管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受了多大的傷害，她只用看一眼，就會毫無原則的原諒厲重裀，然後安慰自己，本來就是她配不上人家，為什麼得到了之後還要變得這麼貪心。

  但現在，她不是以前的沈沫螢了，她不再是那個滿心滿眼只有厲重裀的沈沫螢了。

  她要學著更愛自己，也必須更愛自己。

  沈沫螢捏緊了拳頭，這一次她絕對不可以妥協，傷痛是沒辦法撫平的，她不要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這首詩是我對愛情的全部理解，我曾以為它同樣適用於我們的愛情，到現在我才明白這都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而已。」

  「我，不太明白你是什麼意思。」厲重裀茫然地看著她。

  沈沫螢說：「一直以來，我都想跟你並肩前行，就像這首詩說的『作為樹的形象跟你站在一起』，我們分擔生活里寒潮、風雷、霹靂，同樣也可以共享美好的霧靄、流嵐、霓虹，你說過我們之間是不公平的，所以你想儘可能消除這種不公平，來聆聽我的想法。

  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開心，在暗戀了你這麼久之後終於可以和你在一起，還得到你的尊重和理解，我真的以為自己是天地下最幸福的人。你這麼說，我就這麼信了，我覺得自己真的跟你並肩，可你從始至終都只拿我當攀附著你而生的凌霄花。

  我不懷疑你對我的感情，我相信你也很愛我，可我們之間存在著永遠也沒辦法解決的問題，你從來沒有尊重過我的想法。」

  面前的人早就傻了，一動不動的，他的腦子好像不太能反應過來沈沫螢在說什麼，他怎麼會不尊重沈沫螢，他很愛沈沫螢的，還有她說的暗戀是什麼意思？

  難道她喜歡自己，比自己喜歡她還要早嗎？

  一連串的問題拋過來，厲重裀只覺得大腦發昏，嗡嗡作響般充斥著他的耳朵。

  「不是這樣的，我......」

  「這就是最好的證明，無論我說什麼，你的第一反應都是否認，到最後我根本不敢表達什麼，因為我從心底里覺得自己一定是錯的，我從來沒站起來過，我一直是跪著的，這樣的話，我們怎麼可能長久？」

  沈沫螢將自己的心聲說出來，終於重新獲得了輕鬆。

  「我的確愛你，比你想像的還要愛你，但從現在起，我決定要更愛我自己了，沈家二小姐這個身份我不感興趣，更不想再跟沈家有任何的牽扯。」

  「你不要我了嗎？」厲重裀抬著頭問，眼眶紅紅的，驚慌失措地摟著沈沫螢的腰，「你不要這樣，我只有你了，求求你不要離開我好嗎？求求你了，全部都是我的錯，我會改的，只要你答應不要離開我，我什麼都願意做，求求你！」

  他的淚水沾濕了沈沫螢的衣服，冰涼有溫柔的觸感讓沈沫螢也揪心般的疼痛，原本準備好的台詞一句也說不出來，看著厲重裀的樣子，自己竟然也流著淚，她到底還是沒能狠下心來。

  愛了好久的人，被傷害至今仍然愛著的人，她沒辦法再說出太過分的話。

  厲重裀緊緊地抱著她，幾乎跪在地上，他一刻也不願意鬆開，他怕一鬆手沈沫螢就會永遠的離開自己了，他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你不喜歡的事情我們以後都不做了好不好？你不想要沈家二小姐的身份就不要，不想回沈家老宅就不回去，沒有人會再逼你了，你說的話我都明白了，只要你不離開我，我什麼都願意做的，你不能不要我的，我只有你了，好嗎？再給我一次機會，最後一次機會好不好？」

  心裡仿佛有兩個小人在瘋狂的爭論，一個說堅決不可以再落入厲重裀的陷阱，另一個卻在說給他一次機會，反正自己的心也是偏向他這邊的。

  沈沫螢真的好痛苦，她不願意看到厲重裀如今這個樣子，卻也不想恢復從前那樣的生活，又要做選擇了嗎？好難啊。

  抱著她的人像是察覺到了她的糾結，立刻懂事地說：「沒關係，我不逼你，你可以慢慢想，不用立刻給我一個答覆的，一個周？不，兩個周，你在這兩個周的時間內想清楚再給我答覆好不好？你可以繼續住在白雨竹家，我這兩個周的時間不會打擾你，好不好？」

  他滿含期待還帶著一絲乞求地望著沈沫螢，最終沈沫螢點了點頭，說：「好，兩個周后見。」

  沈沫螢起身離開了病房，厲重裀脫力般跌坐在地上，怎麼辦？怎麼辦？事情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不可以沒有沈沫螢的，絕不可以。

  眼裡閃過一絲暗光，厲重裀眯了眯眼睛，將臉上的淚水擦掉。

  對，絕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