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非溫先生不可
2024-06-12 04:22:48
作者: 仄仄
元廷率領大軍光明正大地從西域借道返回。
雲朝和北戎北狄之間的戰爭結果被西域看得清楚,西域是個明智的商人,他知道該選擇誰,該怎麼恰當地站隊。
元廷經過西域時,西域還特意差人送了一車美酒。
他人還沒回到交州,西域送酒這件事就在交州傳開了。
溫洛河早早地在軍營門口等著他。
在大軍離交州還有一段距離時,小兵將這件事告訴元廷。
「這傢伙哪裡是等著我,分明是等著酒。」元廷說罷眼珠一轉,吩咐小兵,「我母親不日就要過壽辰,娘娘正在家中操持,恰好缺少美酒。這樣,酒水的銀錢從我的俸祿中扣除,你直接將這車酒送到元家。」
小兵會意,喊來兩人帶著馬車改道,以此超過大軍。
待元廷帶著大軍回到軍營,溫洛河猛拍雙手迎上來。
「好兄弟!你總算回來了!」
兩人擁抱之後,溫洛河的視線飛快地從元廷身上挪到他身後的大軍。
「聽說西域贈送你一車美酒,酒呢?」
元廷無語地瞥他一眼,演戲都不肯多演一刻。
「酒呢?酒呢?」溫洛河左看右看沒有瞧見酒的蹤影,便要鬆開元廷去找裝酒的車。
元廷也不阻攔,放任他離開,率領大軍走進軍營。
待他同留守軍營里的校尉聊過之後,溫洛河風風火火地闖入他的營帳。
「你將我的一車美酒藏到哪裡去了?」
元廷漫不經心地整理桌上的兵書,「什麼美酒?我從沒跟你說過我帶回來了美酒。」
「胡說八道,滿城的人都知道西域送酒的事情,快點把我的酒交出來。」溫洛河一屁股坐在他的桌子上,幾乎要將他的手伸到元廷的臉上。
元廷後仰,避開他的手。
「酒沒了。」
「沒了!」
帳外的侍衛聽到營帳內傳出一聲驚叫,但他仔細辨認後確定不是小元大人的聲音便裝作沒聽見。
營帳內,元廷的衣領被溫洛河緊緊揪住。
作為一個文人,但凡元廷有避開的念頭,溫洛河都不能如此輕易地抓住他。
溫洛河也反應過來,「快點告訴我,酒呢,我拿你想要的飛鳥圖來換。」
飛鳥圖是百年前的大家所畫,元廷一直很喜歡,到交州之後得知溫洛河手中有真跡,登門拜訪數次只為看幾眼。
在此後的聊天中,兩人發現他們彼此有許多相同的愛好,漸漸地成了好友。
元廷不止一次想要從溫洛河手中買下飛鳥圖,然而溫洛河遲遲不肯答應他。
這次溫洛河竟然答應用飛鳥圖換取一車美酒,屬實在他意料之外,不免有些心痛。
轉瞬想到家裡難得齊聚一堂,飛鳥圖的犧牲也不全然沒有意義,他心裡便舒坦許多。
「酒已經沒了。」他開口道,「被我送出去了。」
「什麼!」
帳外的侍衛再度聽到一聲暴喝,但他這次毫無反應,連辨認的時間也沒給。
溫洛河的心都要滴血了。
西域以美酒著稱,西域官府送出的美酒必然更加上乘,這樣一車酒竟然被元廷送出去了!
他鬆開元廷的衣領,久久不肯看元廷。
「就是一車酒而已,至於嗎?」元廷沒想到溫洛河的反應這麼大,忍不住嘟囔道。
溫洛河猛吸一口氣,「當然至於!前些日子我染了風寒,得大夫遺囑不能飲酒,好不容易病好了,又聽說你得到美酒的事情,我便苦苦捱著,只為了能更好地品嘗美酒的醇香!」
元廷被他吵地頭大,趕緊擺手,「你真想喝,我可以將那戶人家的住址告訴你,你去討要一杯就好了。」
聽了這句,溫洛河原本還想怒斥,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雙眸眯起。
「老實交代,那車酒是不是被你送回你自己家了?」
溫洛河的記性很好,凡是在他跟前提到過的事情,若是他有心都會記得一清二楚。
他將元廷看作好友,元廷在他跟前提起過的事情,他都記得。
「還有九日就到伯母的壽辰了,你將酒拿回去給伯母賀壽了!」溫洛河大聲喊出來,不等元廷承認,他就風風火火地離開營帳。
知曉了酒水的具體去處,他只要去找元夫人要兩壇就好了。
他與元大人和元夫人的關係不錯,元夫人是個好相與的,他嘴巴甜一點不怕沒有酒喝。
如意算盤打地很好,只是他忘了操持元夫人壽宴的是元嫆。
在元家門口得知這件事情之後,他開始糾結要不要進門。
從元琨和元廷口中,他早就聽說過元嫆的盛名,後來元嫆到交州之後,他實打實地領略到元嫆的厲害。
他喜歡和聰明有本事的人打交道,平時也不會介意對方的身份和性別。
元嫆不同,那是皇上的妃嬪,他不想和皇權有半個銅子兒的關係。
正當他準備離開時,門內走出來一個妙齡女子。
「溫先生是吧?我們娘娘有請。」煥春沖台階下的男子笑道。
溫洛河踟躕一下,跟煥春進門。
在得知溫洛河來的消息時,元嫆恰好在前院檢查布置,她想起上次元夫人形容的溫洛河,不由得冒出見一見的想法。
她讓煥春將溫洛河迎進府中,在前廳接見。
因著她當時是從元夫人口中了解到的,也沒去詳細打探過,一直認為溫洛河是一個中年人,猛然一見險些沒敢相信。
溫洛河在人群中見過元嫆,落落大方地行了禮。
「我是來見元夫人的,若元夫人安好,我便先回去了。」他道。
隨煥春進來只是不想拂去好友的面子,進來打過照面就離開則是遵循他自己內心的想法。
元嫆沒有阻攔,只是轉身拎起桌上的酒壺開始斟酒。
酒香味比溫洛河的腳步快,趕在他跨出前廳闖入他的鼻腔,將他留住。
溫洛河在心裡默默地將元廷咒罵一番,停下腳步。
「娘娘特意為溫某費心思,是有什麼非溫某不可的事情要同溫某商議嗎?」
這番話全然沒給元嫆留顏面。
元嫆溫柔一笑,「溫先生說對了,的確非溫先生不可。」
她舉起酒杯,「溫先生可要坐下詳細聽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