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交易

  北戎王帳內。

  「王上，按照咱們的估算，河西遊廊內囤積的糧草已經快要消耗殆盡，最多五日，他們要麼挺直脊背餓死，要麼就彎下腰跟咱們停戰。」大祭司拿著前線送回來的戰報，同上座的北戎王說道。

  這是一個好消息，北戎王臉上卻沒有笑意。

  「河西遊廊的糧草要沒了，咱們的糧草也要沒了。」他沉聲道。

  自從雲朝突然打上門，北戎被逼的一路北上，險些被滅國。

  後來北狄找他們聯手，除了提供軍力之外，北狄也是他們重要的糧草來源。

  北戎國土面積狹小，糧食一直是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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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們向雲朝假意求饒之後，北戎便開始為以後的日子囤積糧食。

  他們的確從雲朝手中買到了足夠北戎吃三年的糧食，可誰能想到雲朝會突擊，在第一戰中就毀掉了他們兩個糧倉。

  緊接著第二戰，他們被迫讓出兩塊城池，來不及搬運那兩塊地的糧食，這又損失許多。

  之後的幾戰不必多說，糧草損失慘重。

  北狄對他們心有設防，送來的糧草都是壓著最低線，只保證他們能熬過這場拉鋸戰，壓根沒有富餘。

  「王上，順王不是說他有辦法嗎？」大祭司放下手中的戰報，想起遠在北狄的順王。

  北戎王眯起眼睛，「他到底身上流著雲朝的血脈，不可太依託於他，而且咱們現在是他交給北狄的投名狀，只能配合他，沒有他配合咱們的道理。」

  大祭司唇線繃緊，片刻後目露擔憂。

  「王上須得早些讓他簽下割讓書，免得他不認帳啊。」

  北戎王點點頭，垂眸看向桌上的酒。

  當初和葉景植達成合作的書信就是被放在酒罈里，一路送到他的王宮內。

  北戎勢不如北狄，但螞蟻也有力量，北狄的王庭內也有他們的眼線。

  他得知北狄想要拉攏雲朝的廢棄皇子葉景植時，他也邁出步伐。

  傳言中的痴傻皇子並不傻，同他的書信有來有往，並最終和他商定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對策。

  「眼下不是聯繫他的時候。」北戎王開口，「西域一直想要中立，或許可以試著從他們那裡買點糧草。」

  大祭司蹙眉，有些話想說卻沒有說出口。

  西域的確是他們四個接壤的國家中最中立的，可誰不知道西域是個勢利眼，又是極其在意自己利益的，平日裡只跟與他們接壤最多的雲朝關係親密。

  眼下他們和雲朝撕破臉，西域如何肯賣糧草給他們？

  這件事還得瞞著北狄，實在是難辦。

  「且試一試。」北狄王看出他想說沒說的話，開口道。

  大祭司頷首，行禮退下。

  當天夜裡，大祭司派出五人準備去西域打探口風。

  「千萬不要同他們起衝突，只要能得到糧草就行。」大祭司叮囑五人。

  五人滿口應下，騎馬西行。

  北戎與西域的分割線是一條河，河上只有一堵橋，對面有西域的官兵把守，這條路上很少有人來往。

  其一是北戎不喜歡和西域商人打交道，一方粗狂，一方精明，兩者很難說到一起去。

  其二是西域商人最不稀罕的就是販賣糧草，他們喜歡搗鼓一些值錢的東西，而北戎最缺的就是糧草。

  可以說，兩方是相看兩厭。

  不過蒼蠅腿也是肉，西域商人的商隊每兩個月會來北戎一趟，後來北戎和北狄開戰，緊接著又和雲朝交戰，西域便終止貿易往來。

  北戎向雲朝俯首，可以用低價格從雲朝人手中拿到糧食，西域就更沒必要來做北戎的買賣了。

  兩方這麼久沒往來，執行此次任務的五個人對這次行動沒有半點信心。

  西域知道北戎的處境，會不會坐地起價？大祭司只說讓他們一定要弄到糧草，可給他們的銀錢也就那麼多。

  幾人內心忐忑地漸漸靠近那堵橋。

  他們出發時為了避開北狄和雲朝的眼線，特意選在深夜，等他們行至大橋旁邊後，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

  因此他們清楚地看到橋對面也有一群人。

  「那是什麼人？西域商人？」五人中的一人觀察對面許久，忍不住問道。

  其餘四人搖搖頭，他們怎麼能知道。

  「先不要行動。」最終有一個人做主說起對策，「西域這麼久沒來咱們這裡了，仗還沒打完，以他們的小心眼，怎麼可能過來？」

  剩下四人都覺得他說的有道理，翻身下馬，就地而坐開始休養生息。

  說是休息，五人的目光卻從沒離開過對面的人。

  他們瞧著官兵一一檢查對面的人，結束後又檢查馬車。

  「看來西域是壓根不想讓他們的人過來經商，咱們能進西域嗎？」北戎一方的人開始沒底了。

  王上和大祭司讓他們去買糧草，他們不會連賣糧草的門都進不去吧？

  「噓，先瞧著。」已經化身領頭羊的人低喝一聲，目光緊緊盯著對面。

  他瞧見那一行人的領頭從懷裡拿出東西塞給官兵，他猜測應該是銀子。

  西域商人為了跟他們做生意，不惜賄賂官兵？

  他皺起眉頭。

  此時對面的官兵已經開始放行。

  「咱們是不是可以直接跟他們做買賣？」五人中有人蠢蠢欲動。

  另外四人猶豫，他們也不是很想去對面做生意。

  正在他們猶豫時，對面那群人已經從橋上過來。

  「先去問問吧。」五人中終於有人下定決心，他看向其他四人，「你們誰願意和我一起去？」

  四人面面相覷，剛才充當領頭羊的人邁出一步。

  「我跟你去。」

  兩人肩並肩走到商隊前。

  「你們來北戎是做生意的嗎？」領頭羊問道。

  元廷壓低帽檐，粗聲道，「當然是，你們是攔路打劫?」

  早就在河對面時，他就注意到這五個北戎人。

  尚未靠近行動地點就被北戎人發現，這可不妙。

  昨夜他們已經將糧草成功送到河西遊廊，又留下三千人支援。

  他吩咐剩下的兩千人從小路先行一步，與他們約定好埋伏的地點，他帶十個人從北戎和西域的交界線過去，混入北戎國內造就混亂。

  「不是不是。」

  對面的兩個漢子連連擺手，目光在打探他後面的馬車。

  「我們想從你們手裡買點東西。」

  元廷抬眸，兩個漢子正在衝著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