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翻案

  兩人定下方向之後，已經是丑時。

  桌案前鋪著好幾張紙，是他們寫下的計劃。

  計劃第一步執行的很順利，當年的六個判司有四個已經不在人世，剩下的兩個都定居在漢山，左中天將人帶到府衙審問。

  

  富商並不是漢山人，而是善城人，善城在漢山西側。

  葉景琰明面上派了一撥人去善城找人，暗中又讓全勝傳信給其他暗衛，在各處搜羅富商一家的消息。

  富商名叫蔣成仁，死掉的時候有五個兒子，三個閨女，還有一個遺腹子。

  他沒了，蔣家分家，九個孩子天南地北地分散開。

  善城有兩個，京城有一個，剩餘的離漢山路途遠，手下人暫時將這三個帶來漢山。

  父之過，不及子，因此葉景琰讓人直接將他們帶來了別院。

  元嫆想了解真相，在葉景琰問話時坐在偏廳偷聽。

  三個人分別是大女兒，三兒子和八女兒。

  蔣成仁死的時候，八女兒還小，葉景琰本沒有問她的意思，卻沒想到偏偏是八女兒說出他想要的東西。

  「當年爹在漢山沒了以後，我娘被大夫人趕出家門，帶著我討生活。我娘常常埋怨我爹，說如果我爹平時能斂起他那些腌臢手段，也不會在外鬧出人命。」

  在八女兒說出這番話之後，大女兒和三兒子一直向她使眼色，然而八女兒只是冷冰冰地看了他們一眼，喉嚨里的聲音並沒有停下。

  「我當時不懂事，後來長大了，在我娘埋怨的時候會問兩句，我娘後半輩子過的不舒坦，十分愛囉嗦，但凡我問了，她就會說個沒完。」

  話說到這裡，八女兒自個兒停止了話頭。

  「皇上，如果我把後面的說出來，您給我什麼好處？」

  「八妹！你是不是昏頭了！怎麼敢同皇上說混帳話，還不快點跪下認罪！」三兒子激動出聲，大聲指責八女兒。

  見狀，葉景琰只是調整了一下坐姿，方便他能更舒服地聽兩人掰扯。

  「誰是你八妹？蔣家早就分成九份了，咱們個論個的，我和你沒關係。」八女兒冷笑不止，「非說有什麼關係，那就是咱們一樣不幸，碰上了一個混帳爹。」

  她眼中有恨意在波盪，「不，你還有一個混帳娘。」

  兩人爭吵聲很大，元嫆在偏廳理出兩人之間的關係。

  當年將八女兒和其生母趕出蔣家的大夫人應該就是三兒子的母親。

  「你們過的順風順水，靠著蔣成仁留下的家業活的舒坦，那個時候你想起過你的八妹嗎？如果有，我和我娘也不會過的那麼悽慘了。」八女兒厲聲道。

  一番話堵住三兒子的嘴，見老三吃癟，一直沒怎麼開口的大女兒索性將嘴巴閉到最後。

  「皇上，您還沒回答民婦，您能給民婦什麼東西？」八女兒臉上堆出笑意，再次看向葉景琰。

  與此同時，偏廳的元嫆剛從青禾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情。

  她起身走進正廳。

  「你想要什麼？讓你的兩個兒子在城中書院念書，免去三年束脩怎麼樣？」她朗聲道。

  正廳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蔣家的大女兒只看了片刻就收回目光，三兒子的目光黏糊糊地，讓元嫆十分不舒服，她瞥了一眼青禾，青禾心領神會，替她隔絕蔣家三兒子的目光。

  最後是蔣家的八女兒。

  八女兒看向元嫆的目光中除了探究和意外，還有害怕。

  同為人母的元嫆明白那份害怕的來源，是因為她直接道出對方有兩個兒子的事實。

  對方怕她對兩個孩子下手。

  孩子永遠都是母親的軟肋。

  同樣，孩子也永遠是母親在獲取利益時想到的第一順位。

  「不夠？那六年？」元嫆在她面前站定，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

  她朝著對方笑，並不是在要挾對方，而是思來想去認為她的提議是適合的。

  在這三個人到別院之後，她就讓青禾去調查了三人。

  蔣家三兒子在善城是小有名氣的富商，蔣家大女兒嫁到京城，夫家還是她的老相識，藍家。

  三人中唯有八女兒生活普通，丈夫又是個不思進取的，一家生活過得緊巴巴的。

  且不說是個正常人就會有希望孩子比自己過的好的想法，書院六年的束脩對八女兒來說是十分龐大的金額，而這筆錢又不是直接給八女兒的。

  蔣家八女兒在聽到『六年』之後愣了一瞬，隨即不再猶豫，忙不迭地點頭。

  「夠了夠了。」

  她甚至激動地想去抓元嫆的手，但瞥見元嫆白嫩的手指，腕上翠綠的鐲子，她又忍住了。

  這是個貴人。

  「阿嫆，你怎麼來了？」等元嫆和八女兒說完，葉景琰才出聲。

  元嫆莞爾一笑，「赫赫念著皇上，催著臣妾來問皇上，什麼時候能陪他玩呢。」

  這自然是謊話。

  葉景琰樂呵呵道，「快結束了，阿嫆等一等朕，朕同你一起回去見赫赫。」

  就此，元嫆在他身邊坐下。

  得知元嫆的身份之後，蔣家三兒子不敢再抬頭看她，倒是大女兒又看向元嫆。

  元嫆並不在意這兩人，只是笑意盈盈地看著八女兒。

  她剛才說的那番話除了接葉景琰的話，再就是暗中告訴八女兒，她也是有孩子的人。

  人更容易對有相同點的人敞開心扉。

  「皇上，娘娘。」八女兒開口，「我爹，也就是蔣成仁有個怪癖，他喜歡在行房事的時候看女人哭。我娘說女人哭的越慘，他就越高興。」

  ......

  有蔣家八女兒做證人，漢山刺史不在認識，那兩個判司也無需顧忌，道出刺史和富商勾結的始末。

  很快漢山重新審理當年的貞娘一案。

  審理結束後，葉景琰本想為效仿先皇，為貞娘建造一個貞節牌坊，被元嫆阻止。

  「若皇上真有心，就為風月樓題一副牌匾吧。」

  葉景琰欣然應允。

  一日後，巡遊的隊伍再次啟程，全廣也回到元嫆身邊。

  在中途休息時，趁著葉景琰下馬車的空隙，全廣上了馬車。

  「娘娘，事情都辦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