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破次元壁

  在左中天及其手下的認真搜查後，物品換算成銀子，得出了一個令所有人瞠目結舌的數目——五萬三千八百兩，是黃金。

  葉景琰怒不可遏，一刻鐘後，魏琛被當街處斬。

  這五萬多兩黃金，葉景琰命陳輝對照這些年倉陽百姓上繳的份額逐一退回。

  除了魏琛的抄家銀，左中天以此從魏琛供認的官員家中搜到贓銀兩萬餘兩黃金，其中包括陳輝家中搜到的四千兩。

  葉景琰讓陳輝一併處理。

  這是他最後給陳輝的一點寬容，但並不意味著他要放過陳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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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涉及這樁貪墨案的官員按照分得的贓銀數目，處以斬首，謫戎，貶退等刑罰。

  陳輝是謫戎，全家被刺字流放北地。

  得知這個結果時，元嫆正在窗前看話本。

  她忍不住感慨，「皇上對陳輝還是心軟。」

  來告知結果的青梔有些不解，「娘娘為何這樣說？」

  刺字等於入奴籍，雲朝自建朝以來，從未有過從奴籍轉回平民身份的人。

  陳輝一家雖然保住性命，可世世代代都是奴籍，並不比死了痛快。

  北地苦寒，如今正在修建城牆，陳家人過去定會成為苦役，等修建完城牆也要在軍營中做苦工。

  如此種種，她覺得皇上並沒有心軟。

  「近來北狄有行動嗎？」元嫆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反問了一句。

  青梔十分實誠地點點頭，一雙淺褐色的眸子裡染上驕傲的光輝，「北狄前些日子接連派了兩支小隊，第一支被北戎埋伏，夭折在路上，因此北地的將士提前得了消息，讓第二支小隊直接折在咱們城牆下，給北狄好大的下馬威。」

  回答完元嫆的問題，她也反應過來了。

  「娘娘的意思是，皇上是特意給陳輝一個贖罪的機會？」

  元嫆單手支著額頭，「只是我的猜測，或許皇上另有打算。」

  「知我者，阿嫆也。」

  葉景琰爽朗的聲音從屋外傳來，緊接著元嫆看到他抱著赫赫走進來，赫赫雙手緊緊抓著一隻撥浪鼓。

  「皇上回來怎麼不讓人提前知會一聲？」元嫆放下話本起身行禮，看向赫赫，「皇上從外頭給赫赫帶的？」

  葉景琰搖頭，「不是，是左先生買的。我今日同他說了讓他儘快教導赫赫的想法，我要走時，他將這個給了我，請我帶給赫赫。」

  有件事他沒有和元嫆說，那就是左中天聽完他的話之後臉上是難掩的高興。

  那一瞬間，他覺得這次科舉最好能選出諸多可用之才，好讓心思不在朝堂上的人多去做他們想做的事情。

  ......

  按照巡遊原定的計劃，他們在倉陽至多之停留四五日的時間，然而剛到倉陽就發現一樁這麼大的貪墨案。

  從一開始的查案到處置，再到起草任命新的倉陽刺史和下屬官員，他們竟然在倉陽待了十日之久。

  對於葉景琰來說巡遊的意義就在於探知他在京城中不知道的東西，計劃忽然大變並沒有影響他的心情，其餘心中忐忑的官員在察覺他的態度之後也跟著放鬆下來。

  在新任倉陽刺史走馬上任之後，他們終於離開倉陽，前往下一個地方，漢山。

  皇帝在倉陽懲治貪官的消息早就傳遍整個雲朝，無論是被列入巡遊目的地的，還是不在列的都開始由下而上地自查。

  誰知道皇上會不會心血來潮，改變路線到其他的地方去瞧一瞧呢？

  一時之間雲朝官員都陷入忙碌之中，只是其中是真的在清查還是在隱瞞就不得而知了。

  過了兩日，一行人到了漢山。

  漢山之所以名為漢山，就是因為主城區依山而建，每一處都下了功夫，遠遠地看過去直叫人感慨設計城池的人心思巧妙。

  漢山在史上曾被列為巡遊的目的地，因此城中有接駕的院落。

  院子設計精巧，依山傍水，從奢靡程度上看不比倉陽那處院子差。

  只是這院子是葉景琰祖上命人建造的，沒什麼可說的。

  漢山刺史知道葉景琰只帶了元嫆一位嬪妃，大抵是怕元嫆覺得無聊，每次來拜訪葉景琰時，總會帶著自己的夫人。

  漢山刺史名喚孫科，孫夫人第一次來時只坐了片刻，沒能和元嫆說幾句話，第二次來時碰見元嫆在看風月錄，頃刻間便打開話匣子。

  「娘娘喜歡看這本？寫話本子的人正是漢山人呢。」

  元嫆來了興致，「夫人認識？」

  孫夫人捂嘴嬌笑，「我哪裡認識，只是知道罷了，漢山沒人不知道她呢。娘娘既看了，應該知道這裡面有個人叫柳如煙吧？」

  元嫆點頭，這本風月錄是她唯一從倉陽帶出來的話本，這些日子已經讀了兩遍，對裡面的人物角色爛熟於心。

  柳如煙像是作者自己的映射，是風月樓的老闆娘。

  「這風月樓，就在漢山，風月樓的老闆就是柳如煙。」孫夫人繼續道。

  元嫆瞳孔微微震顫，所以這本書是實錄，而非虛構？

  她一時間心裡有些不舒坦，風月錄中的柳如煙也好，每個單元故事的主角也罷，幾乎都是以悲劇開場，生活過的也十分悲慘。

  除卻敘述故事的柳如煙，單元故事中的主角的人生無一不是悲慘收尾。

  「那書中的人也都是真的？」她努力平復心情之後問道。

  孫夫人遲疑了一瞬，微微搖頭，「臣婦不曾看過柳如煙寫的話本，只聽旁人議論過，說柳如煙吃人血饅頭。若這言論是真的，那書中的人大概是也是真的。」

  元嫆斂去外露的種種情緒，她人在漢山，既然柳如煙也在漢山，她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走一遭是最直接的。

  她向來是行動派，葉景琰晚上要赴宴，她藉口身子不適，哄睡赫赫之後便讓青梔為她易容成男子，帶著同樣易容後的青梔去了風月樓。

  風月樓在漢山兩個十分繁華的街道的交界處，人群熙熙攘攘，配合風月樓上紅彤彤的燈籠，路過此處的人心裡也不自禁地跟著熱了。

  元嫆和青梔一進風月樓就被人圍住了，是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

  「你們的老闆娘在嗎？我想見她。」元嫆壓著嗓子，粗聲道。

  為更好地表明自己的意圖，她從懷中拿出風月錄。

  姑娘們瞧見風月錄，臉上那股奇異的熱情霎時間退散，其中一個容貌昳麗的姑娘開口。

  「如煙姐在四樓休息，公子在一樓稍等片刻，我去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