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出發

  隨著聲音落下，葉景琰推開門扉，眉眼帶笑，哪裡還有剛才出現時一臉可怖的模樣。

  見他來，青禾和劉泉十分有眼力見地退出去，寢殿內只剩下元嫆和葉景琰兩人。

  葉景琰瞥了一眼還沒有動過的衣裳，「劉泉那狗奴才又多嘴，耽擱阿嫆試衣裳了。」

  多嘴？

  元嫆盯著他臉上的笑容，劉泉對他忠心耿耿，若是沒有葉景琰的默許，劉泉敢說？

  她懶得同葉景琰掰扯這件事，現在周圍也沒有旁人，便直接問起歐才人和賈美人。

  「皇上將她們送走了？」

  葉景琰笑容越發明朗，邊點頭邊坐在元嫆旁邊的凳子上。

  

  「自然是送走了，放心，她們往後不會再來了。」

  元嫆心中冒出問為什麼的想法，但立刻又被她摁下去，無非是那麼幾種解決措施。

  怎麼解決的不重要，只要結果對她有利就可以了。

  「我聽人說她們來找你，想著大概是要給你造成困擾的，就立刻趕來了。」葉景琰笑道。

  元嫆面露訝異，「皇上不是為著送衣裳來的？」

  葉景琰噎了一下，任誰想，也該知道他一個皇帝怎麼會為了衣裳跑一趟呢？

  他看向被碼放整齊的木盤，「當時尚衣局正在同我展示，我便想著一同帶來給你瞧瞧。你我之間不是新夫妻，這種事情也沒必要瞞著你，你說是不是？」

  說到最後一句，他扭頭看著元嫆，一雙眸中滿是溫柔。

  元嫆望著他半晌沒有說話。

  她當然知道葉景琰不是特意送衣裳的。

  「皇上，您是明君，沒必要為著一個位份同前朝重臣不和氣。」她低聲道。

  她並不是很想要皇后的身份，畢竟她要的是太后的身份。

  況且聞太傅等人是有真本事的，若是可以的話，她還想讓他們輔佐赫赫呢。

  葉景琰眸色微微一沉，張了張嘴，一番話在唇邊轉了一圈最後變成另一番話。

  「阿嫆，你為我著想，我聽你的。」

  元嫆沒想到葉景琰如此聽勸，看向葉景琰時，對方已經在看鳳袍。

  「你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讓他們改變想法的，在此之前，這件衣裳就先交給阿嫆保管。總有一日，我會讓阿嫆穿著這身衣裳站在我身邊，那日不會太遠的。」

  她聽到葉景琰如此說，溫柔中夾雜著不容人拒絕的態度。

  「赫赫呢？」葉景琰看到赫赫的小衣裳時，抬眸問道。

  元嫆將赫赫在偏殿和鄭月等人在一處的事情告知，瞧見葉景琰臉色微微一變。

  幾秒鐘的時間，她在葉景琰臉上看到許多情緒飄過。

  然而葉景琰什麼都沒說，似乎她看到的都是幻象。

  葉景琰坐了一會，念在明仁宮還有『客人』就離開了。

  出了明仁宮，葉景琰有些不放心地叮囑劉泉。

  「除了鄭月，將蔣羽嬈和嚴芳華調查地再仔細一些。」

  阿嫆能在後宮裡有幾個玩伴，他是高興的，如此阿嫆就不會嫌後宮太悶了，可他又擔心。

  嚴芳華通敵的嫌疑並沒有完全抹除乾淨。

  當初巴圖溫都蘇在後宮同嚴芳華頻頻見面的事情是真真切切發生的，鄭婕妤受盡罪行都沒有說出這件事，說明接觸鄭婕妤的人不見得是巴圖溫度蘇一方的人，那嚴芳華仍有通敵的可能。

  阿嫆是個有本事的女子，但他還是想儘自己所能讓阿嫆少面臨一些危險。

  「是。」劉泉垂首應下。

  主僕兩人沿著長街走，來的匆忙，葉景琰等不及劉泉去喊轎輦，是快步走來的。

  「你都同她說了什麼？」葉景琰問。

  他在門外聽到了隻言片語，並不真切。

  劉泉一一道明。

  聽得葉景琰發笑，「你同阿嫆倒是坦誠，只差沒將朕的裡衣翻出來給阿嫆瞧了。」

  劉泉垂首不接話，他也是想幫幫皇上。

  「她什麼反應？」葉景琰又問。

  劉泉還沒開口，葉景琰補充了一句，「在知道朕想放她離開時。」

  他上次試探元嫆，在心裡已經告訴過自己，這是最後一次。

  如果阿嫆不選擇離開，他從今以後都不會再試探，也會牢牢把握阿嫆。

  只是人有時候很難堅定地說服自己，他的心仍是飄搖的。

  劉泉仔細回憶，「娘娘沒什麼明顯的反應，一直到奴才說您鐵了心要恢復皇后位份，娘娘才笑著開了口。」

  那句話，葉景琰聽到了。

  ......

  巡遊出宮當日，元嫆身邊只帶了青梔青禾以及煥春，還有暗處的全廣。

  青葉和青樂，其中一個要保護嚴嬤嬤，另外一個要和義平守好明仁宮。

  並不是守老家，而是守好阿古蘭朵。

  她的寢殿有一處暗室，是當初葉景琰為了不和她睡在一起建造的，自她搬出咸芳宮之後，葉景琰沒有留宿過，暗室也就沒再用過。

  她將阿古蘭朵從書房挪到暗室中，並在暗室里準備了足夠的食物，水，光源和話本子。

  阿古蘭朵平時和她說話模樣輕鬆，不像逃命之人，但元嫆明白阿古蘭朵心裡是清楚自己處境的，絕不會節外生枝。

  皇帝巡遊，聲勢浩大，元嫆同葉景琰坐在馬車內，除了宮門便聽到熙熙攘攘的議論聲。

  透過車簾往外瞧，除了禁衛軍開出的一條空道，道路兩側站滿了百姓。

  他們出發的第一站是京城東邊的倉陽，之後是漢山，南海，交州，雨郡，寧施，廣陵，嘉州，河海，陳留，最終回到京城。

  一共十個城市，他們的足跡正好圍著雲朝轉了一個圈。

  倉陽離京城不遠，正常行路該是一個晝夜就能抵達，但宮人和侍衛擔心皇上和隨行大臣吃不消，放慢了行進速度，第二個白日的下午才到倉陽。

  他們抵達時，倉陽刺史已經在城門口沾了兩個時辰。

  送口信的只說皇上午後抵達，卻沒說具體時辰，他連午飯都沒敢吃就在等著了。

  「臣拜見皇上，娘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他頂著發昏的腦袋跪在地上，眼前一黑，身子跟著晃了晃。

  等他回過神，出了一身冷汗，只覺得後怕。

  萬一他在皇上和娘娘跟前暈過去，後果不堪設想。

  他的動作被葉景琰和元嫆看得分明，兩人不約而同地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