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入牢

  於是，太后的臉色更難看了。

  一個兩個地都針對她。

  「太妃，蘇錦娘是話本名臣之路里的主角，她作為女子一路在官場上吃的艱辛比男子要多，但她建功立業同樣比男子多。」葉景琰同師太妃解釋。

  師太妃眼中閃過驚訝，寫話本的人膽子真大，竟然敢寫女子涉足朝堂。

  雲朝自建立以來就沒有過女子為官的先例，她不敢想這本書在雲朝會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那些快要腐朽的老木頭又會對這本書的作者抱有多麼大的惡意和牴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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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姑娘真厲害，寫話本子的也很厲害。」她由衷道。

  葉景琰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正在喝湯的太后，收回目光笑道，「朕也這麼覺得。」

  師太妃點點頭，心裡卻在想這樣的人物去哪兒找？辰兒不會真想娶這麼傳奇的姑娘吧。

  她用餘光瞥太后，心裡納悶太后怎麼不說話了。

  一頓飯悶悶吃完，太后狀態不佳地讓葉景辰陪師太妃走回咸芳宮。

  「哀家的病還未痊癒，就不親自送妹妹了，你們母子兩人好好相處相處。」

  師太妃起身謝恩，在葉景辰的陪伴下離開寧壽宮。

  母子二人一離開，偏殿內的氣溫降至零點，太后連看都不看葉景琰，扶著秋荷的手往寢殿走。

  葉景琰並未說話，目送她離開後轉身離去。

  太后從林如海口中得知她的反應，面露不虞，冷哼道，「他是鐵了心不認哀家這個母后了。」

  一旁的秋荷垂首不說話。

  「罷了，今天早朝的情況怎麼樣？」太后問起她最關心的問題。

  秋荷回道，「有七個大臣輪番參忠伯候心懷不軌，大肆收編山匪，皇上一開始是不相信的，但擋不住說的人多了，於是讓顧御史前去交州親自審查。」

  「顧御史？」太后眼睛轉動，「就是和威遠候做親家的那個？」

  秋荷點頭，「娘娘說對了，就是那位顧御史。」

  戴著金甲的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扣動，太后眸中露出笑意。

  「哀家記得顧御史的寶貝女兒正在和威遠候的長子鬧和離，威遠候遲遲不肯放手，你去幫幫顧御史的女兒。」

  她頓了頓。

  「顧御史是個體面人，一直沒有幫女兒全然是為了面子，你處理周全一些，莫傷兩家的和氣。」

  「是。」

  「對了，辦妥之後悄悄知會顧御史，他明白哀家想要什麼。」太后臉上的笑意逐漸放大，放在腿上的手卻在漸漸收緊。

  她昨晚派去咸芳宮的人都負傷歸來，憑腳指頭她也明白有人在元嫆身邊安插了實力強勁的暗衛。

  她首要懷疑的人就是葉景琰。

  葉景琰把元家調去交州之後，元家就徹底不受她的控制，她篤定葉景琰已經策反元家，而葉景琰私下悄悄見元嫆一事讓她不得不認定她之前的猜疑。

  葉景琰喜歡元嫆。

  結合葉景琰之前對元嫆的態度，得出的結論讓她無比開心。

  表面上冷著，私下熱著，說明元嫆是真的走進葉景琰心裡，這也就意味著元嫆是葉景琰的軟肋。

  兩天後。

  煥春洗乾淨她和元嫆的衣裳晾掛好，又將赫赫的小衣裳收起來。

  她捧著乾淨的衣裳往屋內走。

  娘娘說小皇子的衣裳曬乾後第一時間要交給她，她會把衣裳藏進閻王爺給的法寶裡面。

  還沒走到屋門口，大門被人敲響。

  三天前的經歷還記憶猶新，她毫不猶豫地先進屋。

  「娘娘，這些是小皇子的衣裳，外面有人敲門，奴婢去開門。」

  剛把赫赫哄睡在寫新本子的元嫆莫名心頭一顫，她看著煥春的背影，眉頭輕蹙。

  收好赫赫的衣裳，她走到屋門口往外看，門外站著的是劉泉，正一臉凝重地和煥春說話。

  煥春似乎不相信劉泉的話，邊搖頭邊看向屋子，恰好瞧見元嫆。

  「煥春姑娘，你就別難為我了，皇上親自下旨要我帶娘娘大牢，你在門口擋著，我今天也得把娘娘帶走啊。」

  他吐字清晰，元嫆讀口型也極為方便。

  為什麼要押她入牢？

  元嫆一時間想不出原因，她扭頭看向赫赫，奶娃娃睡得正香，時不時還吧嗒嘴。

  大門口的煥春和劉泉看著元嫆倉促轉身消失在門口。

  劉泉幽幽嘆氣，「煥春姑娘，現在事情還沒個定數，陛下也在派人調查，娘娘只是被關起來，不會有人傷她的。」

  煥春還是不讓步。

  她知道娘娘剛才一定是聽到了，現在多半在屋裡做什麼，她要為娘娘爭取時間。

  洞悉元嫆特殊的劉泉不敢擅闖，只派了兩個小太監去院子後面守著，免得行事不力落人口實。

  須臾後，元嫆穿戴整齊地從屋內走出來，煥春急匆匆迎上去。

  「娘娘！」

  元嫆輕輕握住她的手，「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我不在的日子，你好好照顧自己。」

  煥春喉嚨一梗，熱淚滾滾落下。

  她現在只希望陛下能看在小皇子的份上，好好對待娘娘。

  眼睜睜看著元嫆隨劉泉離去，煥春兀自哭了一會，將大門關好，轉身回到屋內，坐在窗邊打開手裡的那張字條。

  是元嫆趁著握手時放到她手裡的。

  「奶粉和奶瓶在衣櫃裡面，赫赫的衣裳在我的衣裳裡面，紅柿和青菜在床下。」

  三句簡單的位置交代，讓煥春再次濕了眼眶。

  她竭力壓制著哭聲，怕驚醒床上熟睡的赫赫，但赫赫像是有心靈感應一樣，在夢中發出一聲哭音，然後睜開眼睛看了看煥春，鼻子一抽一抽地低聲哭起來。

  煥春趕緊走到床邊將赫赫抱起來安撫。

  奶娃娃的啼哭聲漸大，卻不鬧，只緊緊抓著煥春的衣領不肯鬆開。

  此情此景，煥春剛止住的淚又落下。

  大牢內。

  劉泉領著元嫆往前走。

  大雲的京城大牢分三層，他們現在身處第三層。

  劉泉帶她經過第一層時，喊叫聲不絕於耳，第二層痛苦的呻吟聲繞樑三圈，第三層死一般的寂靜，只有滴水聲和他們的腳步聲。

  快要走到盡頭時，劉泉停下，指著被打開門的空牢房。

  「娘娘，您看這間行嗎？」

  他身後的小太監和侍衛微微一驚。

  怎麼關人進大牢還要帶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