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人手一本

  咸芳宮的種菜計劃進行的如火如荼，葉景琰也在全廣口中知曉此事。

  葉景琰並未深究元嫆手中的菜種是從何而來，他只是驚訝元嫆竟然會種田，還能說服那麼多人一起種田。

  

  他很難將全廣口中的元嫆和他記憶中那個清冷姑娘聯繫在一起。

  古人云，女子本弱為母則剛，可他卻覺得元嫆的內里本就是一個堅韌的姑娘，才能做出這些事情。

  全廣離開後，他久久不能入眠。

  「還有一月就要秋收了，不如明天出宮瞧瞧京郊的農作吧。」他自言自語道。

  他行事速來雷厲風行，次日便約著葉景辰一起便衣出京。

  京城位於平原，地址遼闊，因而京郊的農田排布整齊，一片鬱鬱蔥蔥看去十分養眼。

  「真好啊，章武和陳留長勢有這一半好，臣弟心裡都要樂開花了。」望著農田，葉景辰情不自禁道。

  他手下的章武和陳留地址尚可，但土壤不好，種下的農作物收成也跟著減半。

  樂安的土壤還可，小山眾多，因而能開墾出的農田也十分有限。

  想到三處的情況，葉景辰就有些頭疼。

  「景辰辛苦了，朕對不住你。」葉景琰道，聲音中帶著愧疚。

  他也知道葉景辰手下三座城的情況，當年的封地是太后劃出的，他那時羽翼未豐，不能幫葉景辰爭取。

  葉景辰這才發現自己失言，趕緊道，「此事與陛下無關，臣弟沒有怪罪陛下的意思，只是有感而發。」

  面對他的解釋，葉景琰笑了笑，他知道，葉景辰是一個盡職盡責的親王。

  「陛下，這次回去，臣弟能帶一些良種走嗎？」葉景辰問道。

  他目光貪婪地看著農田，好希望他手下的百姓也能有這麼好的收成。

  「當然可以。」葉景琰滿口應下。

  同胞兄弟中，唯一跟他走得近的便是葉景辰，但葉景辰早早地就去了封地，這些年他一人很孤寂。

  看完農田，兩人沒有立刻回皇宮，猶如尋常兄弟一樣穿走在熱鬧的大街小巷，隨意聊著。

  「我已經看完名臣之路的第三卷了，你們看了嗎？」

  一道興奮的聲音引起二人的注意，葉景琰眸色深沉地看向說話的人，那是一個十分普通的中年男人。

  男人周圍的人有許多沒看過的，紛紛央求他不要說後面的內容。

  葉景辰被這奇特的一幕吸引，「大哥，京城的人都這麼愛看書嗎？」

  他對聞太傅推廣的開卷有益一事略有耳聞，但人人看書離他的百姓還太遙遠，每年的收成都成問題，誰還有心思看書呢？

  聽到他的問題，葉景琰唇角揚起，「不是愛看，是這本書厲害。」

  葉景辰疑惑，一本書能厲害到尋常百姓都惦記著看？

  有意賣弄關子的葉景琰沒有說話，帶著他走進鄒氏書坊。

  書坊門口人來人往，葉景辰注意到出去的每一個人都懷揣著一本名臣之路。

  他更好奇了。

  「兩位客官。」一個書童迎上來，「是來買名臣之路第三卷的吧？今天的庫存餘量還有三百多本，欲購從速啊。」

  三百多本還要從速？葉景辰沒說話，心裡覺得這書童是故意誇大。

  葉景琰搖頭，「不，一二三，我都要。」

  他前兩日剛看完第二卷，想著葉景辰一卷都沒看過，便想給葉景辰買一套。

  聞言書童瞪大了眼，他還沒說話，旁邊就有個嬸子湊過來。

  「小兄弟連第一卷都沒看？第二卷我都看完第三遍了，快買快買，這本書啊，好看的很。」她扯著嗓門沖兩人說話。

  葉景辰瞥見她身上還圍著一條白色圍裙，上面站著肉沫，仔細聞能聞到豬肉味。

  察覺到她的目光，那大嬸嘿嘿一笑。

  「聽說第三卷開賣，我把肉鋪攤子交給我男人就趕緊來了，今天買不到啊我晚上都甭用睡覺了。」

  她說罷把書錢交給書童，扭頭對兩人道，「兩位小兄弟，不跟你們說了，我得趕緊回去看第三卷了。」

  大嬸風風火火地走了，留下傻眼的葉景辰。

  此時書童也將三卷送來，葉景辰迫不及待地接過去，他倒要看看這本書有多好看。

  「這第三卷是廣白居士新鮮寫出的吧？這一段不是演用的晉王擊退北戎嗎？」

  「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點像，還好咱們不是在話本子裡，不然攤上程商那樣一個大佞臣勾結外敵，咱們可就慘咯。」

  兩個人議論著往外走，路過兄弟二人身邊。

  葉景辰啞著喉嚨看向臉色難看的葉景琰，旁人不知道，他卻是知道西河遊廊差點就要落入敵手。

  鎮西將軍沒有勾結外敵，但他此舉和勾結外敵沒有什麼區別。

  見葉景琰不說話，他立刻翻開第三卷找到兩人議論的內容。

  「皇...大哥，你看這段。」

  因為著急，他險些喊錯。

  葉景琰接過第三卷，表情晦暗不明。

  書中寫到程商勾結外敵，想要清君側，蘇錦娘臨危挑起大梁，不僅平定戰亂還活捉程商。

  這並不足以讓葉景琰在意，讓他在意的是外敵和眼下的北戎一樣，是遊牧民族，因生存問題不得不攻打衍朝。

  程商正是捏住外敵的七寸，允諾外敵三千斤糧食。

  同樣蘇錦娘在處理完程商之後，也向外敵提出合作。

  外敵每年給衍朝一千匹良馬和充當衍朝外域的守護軍，衍朝則每年免費給一千斤糧食，吃完後外敵可用更低廉的糧價購入衍朝的糧食。

  葉景琰捏著書頁的手指發白，因為他前兩日剛給北戎頭領寫了一封信，商議內容和書中相近。

  廣白居士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葉景辰作為這件事為數不多的知情人之一，內心也十分震驚。

  他甚至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會不會寫這本書的人就是朝中的大臣？

  葉景琰合上書，調查廣白居士一事不能再等了。

  「回去吧。」他對葉景辰說道。

  兩人準備離開時，身後一個書童的聲音讓葉景琰回頭。

  「周先生來了，是要給夫人買第三卷名臣之路嗎？」

  「對，但我今天還得買點別的話本子，最近有什麼好看的嗎？」

  周太醫思來想去還是打算給元嫆買幾本，創作之餘，也得放鬆嘛。

  「當然有了，不過要說好看，還真沒有超過名臣之路的。」書童笑道，「您等著，我去給您拿。」

  周太醫笑呵呵地應著，目光追隨書童，然而他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