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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鳳凰丹禁銜紫泥

2024-06-12 04:09:20 作者: 青枚

  平若本已經就寢,聽見外面敲門聲響起,不高興地翻了個身。敲門聲持續地響著,身邊侍妾胭脂終究耐不住披衣起身,平若猶自不平,說了句:「不管是誰,統統轟走。」

  門到底還是開了。平若也不可能再說,支起耳朵聽著那邊的動靜。只是有人在小聲說著什麼,一個字都聽不真切。他等了半晌,卻不見胭脂迴轉,終究還是忍不住起了身:「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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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胭脂見他過來,便向一旁讓開了門,門外站著一個白衣女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平若驀地一呆,頓住了腳步,隨即回過神來,飛快地轉身奔回內室,一把扯過袍服穿在身上,這才又回到門口。他這一連串動作迅捷異常,以至於終於站定的時候竟有些喘息:「葉……葉娘子……」

  葉初雪似是對他的狼狽毫無察覺,微微一笑:「是崔相陪我來的。他到了門口不肯進來,我只得自己來了。」

  平若身為中書令,又受封親王,雖然雒都草創,一切因陋就簡,他的府邸遠不如龍城的晉王府奢華,但也絕非任人深夜就能隨意闖進來的。因此他在見到葉初雪最初的驚詫之後隨即而來的就是疑惑,這女人究竟是憑藉了什麼本事,能在他的府中長驅直入,直接來到了臥室的門外。

  葉初雪的解釋自然不能讓平若滿意,他兩步走出房門,掠過葉初雪向外面看。果然看見管家和一眾府中護衛都追在葉初雪的身後,既不敢上前,又不敢離開,誠惶誠恐地寸步不離。

  葉初雪一看便知道他的意思,於是笑道:「也不能怪他們,我有令堂的信令,他們不敢不尊。」

  平若也知道此時再追究這些細枝末節也於事無補,只得嘆了口氣作罷,轉向葉初雪,垂首道:「葉……娘子深夜到訪,實在是猝不及防,有得罪的地方萬望海涵。」

  葉初雪知道他此刻心中驚奇忐忑已經到了極點,索性當先打破困局:「你母親很好,仍在龍城,我來不是為了她。但我確實有要事與你商議,所以只好擾你的清夢了。」她說著,目光向胭脂飄去。

  平若臉上一紅,沖胭脂使個眼色:「你先去吧。」又對葉初雪身後眾人道:「這位是我的……長輩,不必擔憂,都退下吧。」

  他府中僕從多數是在雒都本地尋來的,只有一兩個本是晉王府舊人,隨他南遷的卻也都沒有見過葉初雪,因此聽他這樣說,雖然心中疑惑,卻也沒有過多疑問,各自散去。

  平若趁著說話的機會,匆匆將衣衫系好,引臂道:「葉娘子既然有要事,咱們到書房去說。」

  葉初雪卻不動,只是說:「我深夜將你從床榻上驚起來,這樣的事只怕不出半個時辰就已經傳進了宮中,你真的相信書房那邊不會有人在留意?」

  平若無語。他雖然沒有皇帝委任的開府之銜,卻在書房中養著四五個專司筆墨的侍從,葉初雪擔心會有平宸的耳目監視並非毫無道理。葉初雪的意思十分明確,平若也就不再遲疑,側身相讓:「葉娘子不嫌棄的話,就請進屋來吧。」

  床榻一片凌亂,葉初雪假作不見,走到背對著床榻的位置上坐下,舉頭望向平若,突然喚了聲:「阿若!」

  平若只覺耳邊一聲轟響,登時就紅了臉,勉強維持平靜,冷淡道:「這名字葉娘子叫來不合適。」

  「那叫你什麼合適呢?大公子?」她輕聲地問,語氣平淡,仿佛言辭間的譏諷之意完全是旁人的臆想。

  但平若知道這女人的鋒芒,一時惱恨自己終究還是沉不住氣,只得轉開話題:「葉娘子到底為什麼而來?」

  「為了你阿爹。」她開門見山,盯牢平若的眼睛,「他現在有危險,只有你能救他。」

  「葉娘子真會說笑。」平若勉強將心頭驟跳壓下去,強笑道,「他是一國之君,手下有雄兵百萬,跺跺腳全天下都會顫抖,又怎麼會有危險?」

  「大公子,你覺得我這個時候來找你,是來開玩笑的?」

  平若一凜,登時說不出話了。

  葉初雪便繼續道:「他已經離開了龍城,獨身前往落霞關。」

  「一個人?」

  葉初雪露出一絲苦笑:「你果然不知道。但平宸卻是知道的,大公子,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找你了嗎?」

  平若呆了一呆,失聲反問:「你的意思是說,陛下知道了阿爹獨身南下的消息,卻瞞著我,是因為,是因為……」

  「是因為什麼,我想你是清楚的。」葉初雪冷靜地說,「最近一段時間,雒都有沒有非同尋常的調度,有沒有什麼人突然離開?還有,圍在昭明城外的十萬大軍現在有什麼動向?大公子,我希望你立即弄明白。」

  平若心頭亂成了一團麻,再也無法安坐,起身來回踱步,努力想要將此刻心中所想理清楚。

  葉初雪卻不給他時間多想,一味催促:「還有,我希望你立即進宮與晗辛聯繫,眼下若要救你阿爹,只有晗辛有這個機會。」

  平若一怔:「你是想要晗辛在陛下身上下功夫,請他收回成命?」

  「若已經是成命,就什麼都晚了。」葉初雪也坐不住了,上前一步,逼近平若面前,「我得到消息從龍城趕來已經用了十天時間,大公子,眼下情勢萬分緊急。」

  平若呆了呆,問道:「你想讓我怎麼辦?」

  這話徹底激怒了葉初雪:「他是你阿爹,你也已經是一國宰輔,該怎麼辦,你問我?!」

  平若面上一紅,長嘆了一聲:「葉娘子也許不知道,當日在龍城城外,青松崗上,阿爹已經與我恩斷義絕了。」

  葉初雪冷冷盯著他:「所以你就要見死不救嗎?你們父子十多年的情分,只是一句話就能斬斷的嗎?」

  平若一凜,坐直了身體。

  葉初雪繼續道:「若非顧及父子情分,當日你孤身被大軍包圍,你能走得了?你的命就在他的掌心,他能讓你生、讓你死,但他卻讓你走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平若一言不發,心頭突突直跳,盯著葉初雪,仿佛這樣就能從她的面上看出父親的心思來。

  「他是在放你一條生路。不只是讓你活下去,而是要成就你的野心,讓你能夠光明正大實現你自己的壯志。所以他不會留你在龍城他的羽翼和陰影之下,甚至當眾與你斬斷父子之情,只是為了讓平宸能夠信任你,不給你在雒都的所為掣肘。大公子,阿若,你阿爹即使與你恩斷義絕,也是在成全你,而你竟然會在這一刻不肯去救他嗎?」

  她的聲音並不響亮,甚至因為奔波而顯得疲倦嘶啞,但每一個字都如同一個銼子,重重磨在平若的心頭,令那一團血肉無比痛楚酸澀。「我該怎麼做?」他抬起頭,看著葉初雪,「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這一夜平宸又鬧到了三更天才終於安穩下來。晗辛聽著寢殿中的動靜差不多了,便過來收拾殘局。

  這一夜侍寢的是一個叫作逢春的六品侍御,年紀不過十五歲,近來頗為受寵,已經被平宸臨幸過好幾次,日漸驕恣了起來,見到晗辛也頗為拿捏著不肯著意討好。此時與平宸歡好方畢,正纏在平宸身畔討要晉封的賞賜,情到濃時,突然見晗辛帶人推門進來,登時泄氣,不滿地伏到平宸身上,對著他的耳朵吐氣:「看,掃興的人又來啦。這些日來,從來就沒能與陛下同被到天明過。這梁昭儀日日這樣侵擾,陛下真是好脾氣,竟也不惱。」

  她刻意在這個時候說,不但是晗辛,就連隨晗辛進來善後的宮女們也都聽得清清楚楚。當下人人變色,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唯有晗辛不為所動,走到榻旁隔著床帳輕聲道:「陛下,該吃天樞丹了。」

  平宸拍了拍逢春雪白的臂膀,將她一推,從身上掀開,起身撩開錦帳,對著晗辛笑道:「這小妮子不省事,我可不願意惹阿姊不高興,以後不必讓她來侍寢了。」

  逢春大吃一驚,登時失色,手腳並用爬到平宸身後,又要遮掩身體,又急迫地想要剖白,連連道:「陛下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

  晗辛淡淡地說:「我沒有不高興,陛下若是喜歡,就留著她吧。」

  平宸皺眉:「阿姊說這話就是生氣了!」說著,突然伸手將逢春從身後摜到地上,不等旁人反應過來,抄起一旁的劍登時將逢春釘死在地上。

  殿中立即響起一片驚呼尖叫哭泣之聲,倒是晗辛初初驚了一下之後立即冷靜下來,轉身吩咐身後眾人:「你們先出去,找內官在外面等候,門關好,不要到處去說閒話。記住,這事傳出去,連我帶你們,一個都活不了。」

  平宸平日喜怒不定,底下服侍之人無不膽戰心驚,唯靠晗辛每日擔待才能略微安心。此時聽她這樣說,沒有不遵命的,立時便退得乾乾淨淨。

  殿中燭光搖曳,將床幔中的人影都拉扯得明暗不定。

  平宸自顧自起身去拿出丹藥匣,取出一粒丹丸吞下。平宸每日所服丹藥,對應天上星宿,每個時辰所服丹藥不同,服罷要發散的方法也不同。天樞丹並不需要女色,卻需用冰水擦洗身體。以往這樣的事情都是由宮女來做,但此時晗辛已經將人都趕了出去,便只得自己過去,從水盆中絞出布巾為平宸擦身。

  逢春的屍身仍躺在地上,皮膚慘白透青。平宸的劍從她的胸口透進去,血流了一攤,讓她看上去像是浸泡在血水中的一尊玉雕。

  晗辛行走間小心地避過地上的污漬,目不斜視,努力讓自己的呼吸平穩。然而她的手是抖的,指尖冰涼,甚至比手中的布巾還要冷。

  平宸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換個人來吧,你的手太涼。」

  「換了旁人,逢春就沒有死在這裡了嗎?」她輕聲地說,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來。

  平宸抬起她的下巴,強迫她對上自己的眼睛:「阿姊,你為什麼不生氣?」

  「為了讓我生氣,你就殺逢春?」

  「我是問,你為什麼不生氣?」他重複著自己的話,語氣中有些異樣的情緒,令晗辛突然意識到他問的是別的事情。

  「為什麼要生氣?」

  「我把你從崔相身邊搶來,你不生氣;日日在你面前寵幸別的女人,你也不生氣;今天甚至為了你殺人,你還是這樣冷冰冰的模樣。阿姊,我要怎麼樣做,才能讓你真的將我放在心上,看在眼中?」

  她目不轉睛地盯牢他,呼出的氣息都仿佛被冰封住一樣:「陛下,我現在就將你看在眼中。」

  「騙子!」平宸咬牙切齒地說,手上加力,死死捏住她的下巴,「你心中想的是誰?崔璨,還是秦王?」

  「我想的是陛下。」她面不改色。

  平宸迷惑了,微微側頭研判著眼前這個女人。

  他曾經從她眼中看見過痛苦、逃避和絕望,但今夜的她卻不一樣,鎮靜得令人懷疑。平宸並非從未經歷過人間險惡的少年皇帝,他數次起伏,躲過了刺殺廢黜,熬過了流亡逃脫,他知道這樣的沉靜意味著什麼。於是他問:「阿姊,你是不是要離開我?」

  晗辛眼中波動了一下,轉瞬即逝。她沉靜地說:「不,我會一直留在陛下的身邊。」

  她不再忍受他的鉗制,向後掙脫他的手,轉到平宸的身後開始為他擦拭身體。

  冰涼的布巾一沾上他的皮膚,平宸就舒適地長長嘆息了一聲。天樞丹在體內起了效,他的皮膚開始發紅變燙,氣息急促,頭頂冒出裊裊的白氣。晗辛小心翼翼只用冷水布巾接觸他的身體,小心避開能讓他心猿意馬的地方,卻終究被他一把捉住腕子,扯到胸前。

  「阿姊,」他說話時口中噴出的熱氣帶著一股硫黃的味道,「自龍城那幾日後,你就再不肯承恩,是為了秦王守貞,還是怕對不起崔相呢?」

  晗辛心頭劇烈跳動,面上卻仍然不動聲色。她抬起頭,看見兩行血跡從平宸的鼻子裡滑下來,便抬起頭看入平宸的眼中。

  這少年的目光一向明亮有神,即使在沉溺女色又服食了丹藥的此刻,她仍然能從他的眼眸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那是一個面色蒼白而淡漠的女人,唇上鮮紅的胭脂也不能令她的面上沾染半分光芒。她的神色一片枯敗,眼中卻露出了激烈而決絕的光。

  「陛下,我不肯承恩是因為嫌你身上髒。」

  冷冰冰的話語敲入耳中,令平宸有一瞬間的茫然:「什麼?髒?」

  「你看看你身上,還有血跡。你是胡人,喜食腥膻,整日喝酪漿,我在你身上能聞到腥膻之氣。」

  「你胡說!」平宸被她激怒。他一生仰慕漢風,熟讀漢人典籍,自詡風流,南遷來到雒都,幾乎將自己當作一個漢人了。他一生致力所營造的幻影,卻被晗辛用一句話打破,登時急怒攻心,死死拽住晗辛,揚手就要打下來。

  晗辛早就料到,卻毫不畏懼,抬起臉來,等著他動手,冷笑道:「陛下即便是打我,我也不能不說實話。」

  平宸卻放下了手,咬著牙笑道:「好啊,你不是嫌棄我不肯承恩嗎?朕今日就要臨幸你,讓朕身上的腥膻之氣,全都染到你身上去,讓你一輩子也洗脫不乾淨!」

  他說著,捉住晗辛的雙手將她一下子甩到了床榻上。

  之前恩幸逢春時的痕跡猶在,晗辛來不及逃開,平宸已經合身壓上來,不由分說扯開她的衣襟,抽掉她的腰帶。

  晗辛咬住嘴唇拼命掙扎,兩人幾乎廝打起來。晗辛的單衣被扯開,露出裡面如雪的一片胸脯,平宸埋頭其間,吸吮啃噬,完全不理睬晗辛在他肩背上雨點般的捶打。

  晗辛心頭漸漸絕望,開始後悔自己孟浪地激怒了他。但事出緊急,若不下猛藥,只怕耽誤正事。她此刻連哭都哭不出來,嗓音里擠出的是一絲一縷絕望的啜泣。她對將會發生的事情並不恐懼,與平宸並非沒有過肌膚之親,只是她擔心自己會被平宸拖入無間地獄,從此不可自拔。

  平宸的身體異常沉重,壓在她的身上幾乎令她窒息。但是他卻再沒有進一步的動作,晗辛被桎梏住手腳動彈不得,驚訝地等待著。

  然後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了她的眉心。晗辛心頭猛跳,奮力推開平宸,手腳並用從他身下爬了出來。她本擔心平宸會追在身後將她捉回去,不料直到她逃到了床榻外,平宸仍然趴在原處一動不動。

  晗辛仿佛於長夜中看到一絲光亮。

  「陛下?」她小心翼翼地呼喚。平宸身體僵直,沒有半分回應。

  她奓著膽子將平宸推得仰躺,只見平宸面色鐵青,牙關緊咬,雙目緊閉,鼻孔、嘴角甚至眼睛都在向外面滲出血來。

  晗辛鬆了一口氣,知道是他服食丹藥,又兼剛才急怒攻心所致。匆匆探了探他的脈搏,知道一時也沒有性命之憂,這才回身去翻找平宸日常處理公務的矮几,在矮几旁的一個抽屜里找到了調動軍隊的虎符。

  天還不亮,高賢已經在宮門外等了有一個多時辰,好容易聽見門軸轉動,發出吱呀的聲音,趕緊湊過來,果然看見晗辛從頭到腳裹緊了黑色帷帽斗篷從裡面出來。她將那枚虎符交到高賢手中,低聲道:「陛下服丹病倒,我能拖上十來天。你們動作要快,一旦陛下支撐不下去,虎符就要用來調動禁軍以防生變,切記切記。」

  高賢點頭:「娘娘放心。」

  晗辛長嘆了一聲,回望身後的層層疊疊的宮殿飛檐,仿佛蹲守在暗夜中的猛獸,張著血盆巨口,隨時要將人吞噬下去一般。

  高賢隨著她的目光望去,像是明白了她心中的顧慮,低聲問:「娘娘還要回去?是不是太危險了?」

  「不妨事。」晗辛嘆了口氣,「麻煩貂璫去一趟崔相的府邸,今夜之事只告訴他一人,就說……就說……」她語聲略噎了一下,終究沒有說下去:「去吧,什麼都不用說了。」

  高賢一怔,還要再問,晗辛已經閃身回到門後。高賢追過去看,只見她的身影融入暗夜之中,一時之間再也分不清楚彼此。

  高賢不敢耽誤,將虎符送到了平若的手中後,又向崔璨的住處趕去。

  平若與葉初雪又商議了大半日,直到近午時許,才敲定了辦法。平若親自執虎符前往昭明控制那裡的圍軍,葉初雪則留在雒都策應。

  送走了平若,葉初雪這才鬆了口氣。她自離開龍城,就日夜兼程,寢食不安,生怕平宗落入險境,救援不及。直到此時,一切布局底定,才感到了身心俱疲。她吃了些東西,又寫了封信委託平若留下的親信送往龍城,這才放任自己倒頭睡去。

  夢中恍恍惚惚,似乎有無數人你來我往。葉初雪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睜開眼發現臥榻前圍滿了人,其中一個卻十分眼熟,正尖著嗓子對她說道:「葉娘子睡得好安穩,咱家卻是一直趕路,生怕趕不上葉娘子了呢。」

  她的頭嗡嗡作響,太陽穴突突跳著隱隱作痛。葉初雪看清楚來人,登時也就明白了,微微一笑,坐了起來:「柏嵐薩?真難為你從龍城一路跟到了這裡,是皇后派你來的嗎?」

  柏嵐薩態度倒是恭敬:「皇后娘娘得知葉娘子離宮,擔心葉娘子在外孤立無援,就遣奴婢前來照應。娘子收拾收拾,跟奴婢走吧?」

  葉初雪知道自己這次出來風險極大,也猜到柏嵐薩定然一路都跟在他們身後,只是礙於睢子在身邊不敢露面。如今她在平若府中,柏嵐薩帶著賀蘭頻螺的手令能夠暢行無阻,於是大膽現身。

  「你要帶我到哪裡去?」

  柏嵐薩微笑:「要去哪裡,還是要看葉娘子如何選。」

  他面上笑容和藹,眼中卻露出了狠厲之色,一揮手,身後幾個寺人便不由分說過去將葉初雪架起來,用一個黑色的布袋套住她的頭,將她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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