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錢禮禛之死

  「外祖父將我撫養長大，悉心栽培，我們兩人相依為命，慕容墨宸，我很愛你，但我更愛外祖父，他年邁了，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就離開他老人家，我能做的就是用盡一切辦法說動他，直到我生命的最後一刻。」

  

  慕容墨宸之前沒來得及細問。

  「外祖父不喜歡我是因為先帝對岳母做的事嗎？」

  雲溫莞動了一下，沒回答，事實上不止如此，慕容墨宸將來是要稱帝的，免不了後宮三千佳麗，謝道慶不希望外孫女成為宮中怨婦，籠里金絲雀，有這麼好的醫學天賦，自然要好好醫治世人，不能浪費了。

  慕容墨宸還以為是什麼事，原來為這個。

  雲溫莞瞪大眼：「你似乎很不屑啊。」

  「自然不屑。」

  慕容墨宸確有稱帝之心，但得知雲溫莞做出如此大犧牲，心境也跟著改變了。

  「江山固然重要，可得到江山的代價是失去你的話本王寧可不要，本王一生顛沛流離，無人疼愛，連外祖母都是有心無力，本王身邊有的只有你，你是多少江山都換不來的。」

  「你不會是甜言蜜語哄我的吧。」

  居然有男人不想當皇帝！

  這麼大一個誘惑，說放下就放下，雲溫莞不信，換作她，未必有這份決絕。

  「本王說的是事實，算不上甜言蜜語，放心，多說幾次你也不會得蛀牙。」

  哈哈。

  慕容墨宸早就認清了自己想要什麼。

  有多早呢。

  大概是晏真離開，把雲溫莞託付給他的時候，又或者更早。

  雲溫莞，天涯海角，你若不離，本王便不棄。

  「若是外祖父不許你在民間，本王便隨你上山生活，這樣，在外祖父眼皮底下，他也就安心了。」

  「你真這麼想。」雲溫莞不太信，「你會是哄我開心吧，你這樣可就是入贅了。」

  雲溫莞不信他能放下手中權力，能割捨這裡的親人。

  慕容墨宸可不是嘴上說說這麼簡單，剛才就想好了。

  「跟你在一起入贅也無妨，本王手中的權力可交給念霖，他代替本王孝敬外祖母，本王也放心。」

  這些身為皇子都要承受的，慕容念霖再不樂意也得擔上屬於他的責任。

  ……

  幸福的日子總是短暫的，終於迎來最激烈的一戰，戰場廣闊無垠，遠遠望去，硝煙滾滾，號角聲一響，萬千軍馬一擁朝前，滄菱健康侍衛堅守一線，奮力抵抗，空氣中瀰漫殘忍血腥，刀光劍影，矛盾互搏，廝殺成片。

  雲溫莞坐著為慕容墨宸祈福，有了上回的陰影，這眼皮總是跳不停。

  翟溪白看到好多血，哭著往雲溫莞懷裡鑽。

  「不怕不怕，溪白不怕，姐姐在呢。」雲溫莞抱著他不停安撫。

  忽然，雲溫莞軍營左邊營帳，忽然一聲爆炸，頓時地動山搖。

  雲溫莞把孩子摟緊。

  「姐姐，我怕，嗚嗚嗚……」

  下一秒，君陌一臉炭黑跑進來。

  「王妃，快跟屬下走，樓蘭跟西涼兵分兩路繞道這邊包抄，咱們被偷襲了，這很危險。」

  「那慕容墨宸呢，他如何了？」

  君陌不知道，他現在只負責雲溫莞跟翟溪白的安危。

  至於西涼跟樓蘭怎麼在內鬥中又達成一致意見，現在也沒時間分析了。

  為了讓雲溫莞放心離開，君陌撒了謊。

  「您別擔心，紅艷和朔月閣主都去支援了，沒事。」

  雲溫莞這才放心，一路跟君陌離開。

  可不知為何，心裡總是隱約不安。

  紅眼病還沒好全的士兵已經秘密被轉移到安全地帶，接下來，只要前線戰士們再多撐兩天即可。

  吳寐一開始也幫忙轉移，等雲溫莞想起他時，他已經沒了人影。

  雲溫莞安頓好翟溪白，便去找看那些侍衛，迎上進來的君陌。

  「王妃，您一路勞累，還是好好休息吧，您要出了差錯，屬下等沒法跟王爺交代。」

  雲溫莞干坐只會胡思亂想。

  「沒事，我去幫忙還能分散注意力，你一定要照顧好溪白。」

  雲溫莞帶著綺羅一起。

  「對了，惠心呢？她也到前線了？」

  雲溫莞沒見到她，這才覺得奇怪。

  綺羅：「孟小姐回去了。」

  「回去了？」雲溫莞不相信，這女人好不容易出來，能上陣殺敵，怎麼捨得回去。

  綺羅說錢禮禛出事了。

  「錢縣令！」

  「是的，錢縣令在視察東南水患時遇上山體滑坡，不幸殉職……」

  ……

  孟惠心聽到這個消息連夜趕回去。

  正好趕上錢禮禛出殯的日子。

  大街上，黃紙滿天飛，老百姓紛紛感嘆錢縣令英年早逝甚是可惜。

  前來送行的還有一些朝中同僚，皇帝更是下旨厚葬，並給了不少賞賜。

  因為雲溫莞的關係，簡析特得恩准出宮安慰孟惠心，順道代表皇家弔唁。

  孟惠心心裡苦不堪言。

  「早知道這樣，我說什麼也不跟他賭氣了，我還沒跟他道歉，還能乞求他的原諒呢……」

  孟惠心泣不成聲，靠在孟惠蘭懷裡，眼睛通紅。

  「我想錢大人不會怪你的，往後不可再任性了。」

  簡析跟花如燕到的時候，對著死者家屬說了聲節哀，再上香。

  錢母一夜白頭，白髮人送黑髮人，苦不堪言。

  「民婦謝皇后娘娘，謝花小姐。」

  「起來吧，不必多禮。」

  簡析看賓客眾多，時辰差不多了，也沒有久留，便出來了。

  餘光忽然注意到斜對面的牆角。

  雖然男人閃躲了，簡析還是看到了他真容。

  二人坐在茶棚里，簡析一身貴裝，跟楚麟粗布襤褸對比，猶如雲泥之別，好像二人之間註定要有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皇后娘娘。」

  簡析冷笑，「你當真不能原諒我，如果我現在跟你走呢。」

  皇宮那個冷冰冰的地方她不想再待了，她受夠了。

  她只想要楚麟。

  孟惠心今日之舉令她深有感觸，對於愛的人，要是不及時抓住，後悔就來不及了。

  「你現在跟我走又能如何，皇上會放過我們嗎，會放過我們家族嗎，何況，你都已經跟皇上……」

  「我沒有，我至今仍是清白之身，你相信我。」

  宮女們被簡析留在下面守著，皇后娘娘幽會男子，傳出去可不得了，宮女考慮再三，偷偷回皇宮復命。

  簡析哭成淚人，她再也不想這樣了。

  握住楚麟手不放。

  「你別不要我好不好，我只想跟著你，什麼榮華富貴，我都不稀罕。」

  楚麟心虛拂開她，面容憔悴。

  「對不起，我家中族人知道你家以前的事了，不同意咱在一起，斷了吧。」

  一道晴天霹靂擊中簡析天靈蓋。

  她麻木了。

  旁人只知道她是淮南王的孤女，家道中落，可其實是她父親謀反才落得如此下場。

  當時先帝凌辱了林琳，決定滿足雲坤任何一個要求作為補償，淮南王跟雲坤交情匪淺，為了讓淮南王有個好名聲，雲坤提出掩蓋淮南王謀反的真相。

  這些簡析也是這次重回宮中，聽之前伺候先帝的首席太監說起才知道的，雲溫莞都不知情。

  可是，楚家如何得知的？

  楚麟說，宮裡太監老家就在他們家旁邊，偶然提起的。

  楚家得知後，自然不能同意簡析進楚家大門。

  誰會要一個罪臣之女，萬一將來皇帝揪著此事不放，豈不把整個家族連累了。

  簡析心中的希望一點點破滅。

  「那你呢，你家裡人不接納我，你呢，你也這麼想？」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我對不起你，這條命，也是我欠你的……」

  簡析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剛才，看到楚麟那一刻，她好高興。

  他終於來找她了。

  可現在，他卻告訴她，他們之間不可能了。

  呵呵。

  簡析苦笑。

  「你走吧。」

  回宮的路有多長，簡析就流了多少淚。

  貼身宮女這幾年照顧著簡析，早就成了簡析的人，所以，有些話不得不提點。

  「娘娘，剛才夢兒回宮必定是向皇上告狀的，一旦皇上知道您父親謀反，勢必將您打入冷宮，或是處死，您何苦回來，您要是去向宸王妃，一定能逃過一劫的。」

  簡析知道晴兒是為她著想，可是她一旦走了，宮中所有對她好的人都會受到牽連。

  她太了解慕容璟琛了。

  「晴兒，本宮回來這趟，以後怕是再也護不住你們了，我會求皇上，給你們個棲身之所，你們也可以去投靠宸王妃，看在我的面子上，她會護住你們的。」

  「不，娘娘。不會的，奴婢看得出來，皇上心裡其實有娘娘的，只要您好好認個錯，皇上會從輕發落的。」

  身為帝王，慕容璟琛沒有宸王的雄韜偉略，沒有九王的強硬背景，卻也非暴君，也有人的情感。

  從皇帝毀約，決定不讓簡析離開那一刻起，晴兒就覺得皇帝對她主子是不一樣的。

  簡析卻不這樣認為。

  慕容璟琛，他占有欲極強，今天，他不會放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