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決定犧牲孩子

  現在大街上幾乎全是討論滄菱跟樓蘭戰況的聲音，基本是對滄菱不利的。

  要是滄靈戰敗了，那下一個遭受變異蛔蟲侵蝕的便是滄菱老百姓，老百姓現在人心惶惶，不知該如何是好。

  也許肚子裡的孩子也感應到了危險，輕輕動了下，已經不似從前那麼活潑了，雲溫莞精通醫理，也明白到了強弩之末之時，她把能想到的保胎辦法都想了，但無濟於事，還有，她發現自己的血液毒性好像在一點點減弱。

  「這是怎麼一回事？」

  「是意味著我也即將油盡燈枯嗎？」

  雲溫莞身子抖了抖，遺傳這種東西，很少能通過藥理改善，就連謝道慶曾經也想過各種辦法，都無濟於事。

  雲溫莞只知道她的血液異於常人，聽說是隔代遺傳的，傳女不傳男，當年林琳母親身上也有這種特殊血液，攜帶毒性，百毒不侵，這也是雲溫莞當初敢大膽上福鼎山的緣故。

  可現在，毒性減弱，未必是好事。

  

  雲溫莞可以隱隱察覺到孩子快無法呼吸了，藥物輔助也無濟於事。

  「慕容墨宸，我們的孩子……」萬一她要出點意外，慕容墨宸要怎麼辦……

  雲溫莞想到前陣子，慕容墨宸瘋狂找她，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她就於心不忍。

  ……

  此刻，哈契爾·孟奇跟屬下阿奇就在對面的酒館上，不敢離雲溫莞太遠。

  「戰況如何了？」

  阿奇瞄了眼四周，刻意按壓聲音，「殿下所料果然不錯，國王把變異蠱毒都盡數發揮在滄菱身上，如今宸王那般厲害角色也難以倖免，滄菱怕是要遭受重創了。」

  的確，滄菱是首屈一指的大國，綜合實力強大，可之前參與多場戰爭，根本沒從調養生息中恢復過來，現在大大受挫，是趁虛而入的好機會。

  哈契爾·孟奇把玩酒水，卻沒喝，若有所思半天，「可惜沒能找到解藥，若是能為滄菱提供解藥，將來請滄菱援助幫本王奪權就容易多了。」

  哈契爾·孟奇雖說成了棄子，可為人仁善，仍有不少部下願意追隨，只是，這些力量跟樓蘭七皇子比起來還是過於懸殊，他得想個辦法。

  樓蘭七王子是樓蘭國王當今皇后之子，位高權重，無奈此人心狠手辣，其他王子差不多被他害死弄殘，整個皇室如今除了七皇子還有個十九皇子，不過十九皇子才一歲，構不成威脅。

  哈契爾·孟奇位列第五，生母地位不高，最後抑鬱而終，而他，只能被當作質子送往滄菱受苦，想到這些，他就不甘。

  可如今，他勢單力薄，本來無意中發現一片礦山，若是能開採，便能廣泛招賢納士，如今看來辦法不太可行。

  「這樣，先把我還活著的消息告知幾位可靠部下，想辦法召集他們，本王有事交代，否則一旦滄菱敗了，西涼可能會跟樓蘭翻臉，到時候就更難了。」

  說到這個，哈契爾·孟奇就來氣，跟西涼聯手，再跟滄菱撕破臉，樓蘭國王竟也不怕被利用，那赫魯丹圖可不是什麼好人，要說沒點野心誰信。

  這些屬下阿奇也明白當中的嚴重性。

  「屬下覺得應該是七王子的意思，就這智商，妄想一統天下，簡直痴人說夢。」

  哈契爾·孟奇覺得也是，他跟七王子之間的恩怨是非，也是時候了結了。

  ……

  哈契爾·孟奇看時間差不多了，便離開，到樓下，忽然看到對面藥鋪掛著一則告示，寥寥看完內容，他飛快走進去。

  雲溫莞這邊差不多已經將器械準備好，過了今天，她就要跟這個孩子徹底分離了。

  想到這八個多月的煎熬，最後卻功虧一簣，雲溫莞就泣不成聲。

  那淚沾濕了衣袖，枕頭。

  孩子，母親對不住你……

  雲溫莞哭累了，人也清醒了，找來小二，幫她送一封信。

  這裡離青龍關不算遠，只是那地方危險，小二本來不願幫忙，奈何看到雲溫莞拔下慕容墨宸送的那支簪子名貴無比，隨即樂呵呵答應了。

  「記住，一定要找到君陌或者綺羅。」

  「得咧，客官您就放心吧。」小二見雲溫莞一身氣質非凡，來歷肯定不簡單，也不敢多問，更不敢為難，老老實實送信，這簪子要是賣出去，夠他一輩子吃喝不愁了。

  小二哼著曲兒高高興興出了門，正好碰上回來的哈契爾·孟奇。

  哈契爾·孟奇還堵著氣，到了門口，覺得自己又主動湊上去示好怪沒面子的，於是他猶豫著，沒敢進去。

  反倒是雲溫莞發現了他，她並沒把哈契爾·孟奇之前的氣話放在心上。

  「怎麼還不去休息？」

  雲溫莞給他倒茶，未把之前的不愉快當回事，這樣的話哈契爾·孟奇心裡的彆扭忽然就解開了，也當作沒事人一樣說起正事。

  他拎起一袋藥材送到雲溫莞眼前。

  「這是一位老神醫給的，我跟她說了下你這個情況，他說能治，你趕緊喝了吧，或許孩子還有救。」

  在民間，神醫不多見，雲溫莞當即就表示懷疑，問那神醫模樣如何？

  「你這是以貌取人吧。」哈契爾·孟奇漬了聲，表示不滿。

  雲溫莞就笑了，「倒不是，我都沒辦法，自然不太相信別人也有，謹慎一點沒錯的。」

  雲溫莞並非自傲，只是凡間大夫真的沒有多少醫術是好的，尤其是還開醫館的那種，要是雲遊的老人，她倒還相信。

  哈契爾·孟奇就大致描述了那人模樣，是個頭髮全白的老頭兒，模樣仙風道骨的。

  雲溫莞這就奇怪了，半信半疑打開藥方，裡面的藥材有些她認得，有些是不認得的。

  雲溫莞不敢吃來路不明的東西。

  「多謝你的好意，不管有沒有用，我都不能要。」

  「為什麼？」雲溫莞為這孩子常常以淚洗面，他都看在眼裡，「你不是挺喜歡這孩子的嗎？」

  「嗯，喜歡，孩子是夫妻之間愛的結晶，我怎會捨得他，可……」如果保住這個孩子，那滄菱的侍衛們就要亡了。

  趁她體內血液毒性尚未流失很快，她必須以血入藥，而滄靈那麼多侍衛，還等著他救命呢，還有慕容墨宸，他也不知道如何了。

  她要讓這些侍衛活下來就必須流掉好多血，若生下這個孩子，她本就大出血，體內剩下那點血肯定不夠醫治侍衛的。

  見雲溫莞撫摸腹部，一臉憂傷，又聯想到她血液特殊，哈契爾·孟奇差不多反應過來了。

  「莫非，莫非你要用這個孩子……」

  雲溫莞閉著眼含淚點頭。

  這是唯一的辦法。

  哈契爾·孟奇覺得她瘋了，「你體內血液是有毒，可這未必能克制變異蛔蟲，若是失敗，你豈不白白犧牲了這個孩子。」

  當初，就是發覺雲溫莞血液有異樣，他才在她後腦勺扎了一下，幫助她驅散體內的濁氣跟毒液，這是樓蘭秘方，很少人知道。

  雲溫莞已經沒有精力思考這人是如何得知她血液帶毒的，她只知道為了滄菱，為了慕容墨宸，她必須這麼做。

  後面，雲溫莞開始交代一些事項。

  最後還畫了個六菱木牌圖案。

  「如果我遭遇不幸，還希望殿下能幫我把我的屍體送給雪山少主晏真，請他帶我回蓬苔天山。」

  她不孝，雖然很想葬在慕容墨宸家的墳地里，可她也想陪著外祖，再者，也希望慕容墨宸忘了她，另娶一個陪伴他一生的女子。

  哈契爾·孟奇好奇雲溫莞為什麼要他把屍體帶給晏真，而不是她的丈夫慕容墨宸，但他更好奇雲溫莞居然知道蓬苔天山。

  「你，你知道蓬苔天山，那你也認識蓬苔天山山主謝道慶老前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