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開張

  菟絲子中毒現象迅速在汝南蔓延，街上冷清，匆匆來往的行人多半是奔往藥鋪醫館。

  而這天，是中元節。

  

  就在離宸王府最近的平安街，慕容墨宸租了一間大倉庫，由覃大夫親自坐診，雲溫莞在後台負責抓藥，煎藥，醫治中毒的患者。

  價格方面，按照尋常就醫價格收取。

  這一點讓慕容墨宸頗為不理解，「本王以為你會免費看診、送藥。」

  今日過節，難得不用上朝，他便帶著慕容念霖過來巡視巡視。

  君陌還不知道嗎，王爺這是想跟王妃多相處呢，當然，這話他不敢宣之於口。

  皇帝成功得到「慕容念霖」的毒血，就把人乖乖送回來了，這樣真正的慕容念霖才能光明正大出現在眾人眼中。

  雲溫莞手中忙碌著，「是免費看診，免費送藥。」

  只不過不是現在。

  至於她想做什麼，暫時保密。

  小傢伙見到雲溫莞那一瞬間，眼前一亮，興奮跑過來。

  「姐姐……」

  他手裡拿著兩隻玳瑁。

  加起來還沒有上回那隻大。

  雲溫莞一臉迷茫地望著慕容墨宸。

  「王爺這是何意？」

  慕容墨宸臉上不大自然，「給你的。」

  給她？

  雲溫莞頓頓地上前，上回，慕容念霖就給了她一隻，但沒時間製作藥材，至今仍然養在缸里。

  她拍去手上藥末，笑盈盈接過小魚缸，眉眼像彎彎的鐮月，「這兩隻不會是那隻老的仔吧。」

  慕容墨宸單手負背，眉毛微微一鎖，轉身便看向別處。

  雲溫莞轉手給了小桃，讓小桃拿去養著。

  小桃小心翼翼提著，進了裡屋，雲溫莞隨即搬來兩把椅子，把小傢伙抱上去，「乖乖坐著不許動。」

  然後又道，「王爺也坐吧。」

  難得的，慕容墨宸很聽話。

  他說，「玳瑁是從宮裡帶出來的。」

  雲溫莞知道這種東西，怕也只有皇宮才有，只是，慕容墨宸得來未免太容易了些。

  「你不會偷出來的吧！」

  皇帝應該不會這麼大方。

  除了偷，雲溫莞想不到別的可能。

  「與其說偷，倒不如說坑。」

  孟惠心經過，順道也進來捧捧場，老遠的就看到雲溫莞埋頭忙碌了。

  但沒看到慕容墨宸。

  孟惠心喊了聲王爺，倒沒有行大禮。

  雲溫莞再度狐疑地看嚮慕容墨宸，「這話怎麼說？」

  只見慕容墨宸聲音毫無波瀾。

  「要帶孩子進宮，不付出點代價怎可。」

  所以代價就是宸王殿下要了皇帝僅有的兩隻玳瑁，皇帝這代價是真不小。

  雲溫莞聽完，一陣唏噓不已，「皇上這買賣賠本了。」

  這一笑，不知不覺又讓某人想起她跟蘇屹舟聊天，還有向那個蒙面男人聊天的情景，雙眸忽然變得有些幽深。

  「再囉唆本王全部沒收。」說罷便要奪玳瑁。

  雲溫莞橫在中間不給，乖乖閉上嘴不說了。

  然後問起正事，「菟絲子一案有眉目了嗎，再不抓緊找到兇手，汝南就真成空城了。」

  慕容墨宸臉色不大好。

  已經抓緊盤查，也有可疑人選，苦於沒證據。

  長期下去確實不是辦法。

  孟惠心在一邊認認真真聽著，「王爺這邊不是找到幾個可疑人選了嗎。」

  所謂的可疑人選是幾個賣藥老闆，他們眼見菟絲子壓倉無路傾銷，便想出這麼個辦法。

  誰知道就吃死了人。

  現在，大家都以為患者是單純菟絲子中毒，而藥老闆是兇手。

  包括孟惠心也這麼認為。

  只有雲溫莞跟慕容墨宸明白其中另有隱情，對方既然可以悄無聲息在菟絲子裡下毒，自然也可以在別的地方下，不及早將兇手緝拿歸案汝南不保。

  慕容墨宸不願多說，「本王自有主張，你做好本職工作即可。」

  「王爺這話說的，我的本職工作就是治病救人，這麼多患者我能救得過來嗎我，要救就得從根源上救。」

  說起這個慕容墨宸臉色黑了黑。

  「是趁著出來治病能夠勾搭男人吧。」

  他可沒忘記當初這女人當初救李舒承的時候說要是二十來歲的小伙子，她就看上了。

  後面他問起她為何要救牢里的那個年輕男子，她也說要找好接盤的。

  這女人，當真想掐死她！

  雲溫莞，「……」

  「我沒勾搭，只看看而已。」

  這麼多病人，她不看也不現實啊。

  很好，這女人居然承認了！

  慕容墨宸黑沉沉地掃過來，自帶寒意，凍得雲溫莞不敢動彈。

  小桃突然覺得腦袋被五雷轟頂。

  「王妃，您別開玩笑了！」

  「她可不是開玩笑。」慕容墨宸諷刺之意明顯。

  虧他還給這女人送玳瑁。

  「玳瑁本王不給了，之前的也收回。」慕容墨宸的脾氣說來就來。

  雲溫莞一聽急了，「你說話不算數。」

  「誰讓你給本王戴綠帽。」

  雲溫莞，「……」

  她哪裡給他戴綠帽了？

  只聽男人又補充，「精神上出軌同罪論處。」

  雲溫莞，「……」

  「得，感情我做了賠本生意。」雲溫莞後悔了，這張嘴啊，就不能收斂點嗎，非要惹怒這尊佛。

  小桃無語，王妃這回知道吃苦頭了吧，怎麼屢勸不聽呢。

  「賠本的可不止你一個？」慕容墨宸冷笑了下，目光所至之處泛起了寒光。

  孟惠心還沒從慕容墨宸那番戴綠帽的說辭恍惚過來，又被後面的話驚了驚，「還有誰共擔風險啊？」

  不等慕容墨宸回答，孟惠心擠過來，又沖雲溫莞眨眼。

  雲溫莞心情受挫，怏怏道，「我哪知道。」

  其實她知道，是皇帝。

  皇帝想要的沒得到，還賠上兩隻玳瑁。

  關於皇帝跟皇貴妃駕臨宸王府的消息，百姓傳得沸沸揚揚，孟惠心自然也聽到了風聲，只是礙於家裡有事，那會沒去宸王府。

  得知小殿下被帶走可急死她了。

  後面從慕容墨宸嘴裡聽說雲溫莞的策略，打心裡佩服雲溫莞。

  「還是王妃你聰明。服了你了。」

  雲溫莞瞪著慕容墨宸，陰陽怪氣，「我要是聰明，就不會所嫁非人。」

  雲溫莞氣呼呼端藥碗，給前廳患者送去。

  這話氣得慕容墨宸火又大了一圈。

  她就這麼看不上王妃之位！

  行，不要了好！

  孟惠心見狀可不得了，趕緊扯開話題，「行了行了，王爺，皇上取了血，看不出端倪吧，太醫用針一檢測便能看出血里有毒無毒。」

  可能當時有點飄，事事周密，唯獨忘了這茬，雲溫莞後面才忽然想起，要是被發現，那就真的坐實了欺君之罪，皇帝名正言順剷除宸王是分分鐘的事。

  見孟惠心提及，她豎起耳朵在屏風後邊聽。

  慕容墨宸像是故意的，「本王要像那女人這麼笨，連這點都沒想到早身首異處了。」

  雲溫莞，「……」

  孟惠心噗了聲，看見小兩口拌嘴，羨煞旁人。

  不一會，梅香還有君成也過來了，他們把那孩子送回家便往這邊趕。

  這是雲溫莞第二次見到他們，倆人並肩而來，怎麼看怎麼養眼。

  雲溫莞磕起下巴評價，「挺有夫妻相的。」

  梅香跟君成剛好聽到這話，乾咳著躲避了王妃那灼熱的目光。

  「王妃。」

  倆人齊刷刷行禮。

  雲溫莞笑眯眯，「還挺默契。」

  這麼一番調侃雲溫莞心情就好了點。

  梅香徹底臉紅了。

  孟惠心都看不下去了，把雲溫莞拉到一旁。

  「行了，多想想自己吧您。」

  雲溫莞見她這模樣是要說正經事的，於是也斂去一身的戲謔。

  「怎麼了？」

  孟惠心低眉，「其實你這樣做是對的，讓覃大夫出面，你做幕後人。王爺身邊一直都是明槍暗箭，你要是出盡風頭難免樹大招風引來禍端。」

  孟惠心這番話就顯得有點語重心長，聽上去都是道理，不過雲溫莞當初沒想那麼多，只是希望自己能夠盡己所能為百姓做點事。

  她點頭，「知道了，謝謝。」

  因為價格接地氣，很多病人就過來了，尤其是聽說宸王府派出了威望高的府醫，雲溫莞一開始還能應付，後來，徹底應付不過來了。

  大家都在忙碌，誰都沒有注意到，小傢伙像是被角落裡什麼東西吸引，悄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