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體察民情

  雲溫莞去了最近的城東醫館，看病的隊伍分成三排，占據整個門檻。

  目前一排將近三十人，後來者看到隊伍超長，無奈續上，沒辦法，再不排晚了今天看不上。

  頭戴粗布條的大爺在小孫女的攙扶下也你追我趕去站隊，把雲溫莞推到一邊連個歉意都沒有。

  「哎，你這老人怎麼……」

  「小桃！」雲溫莞瞪了丫鬟一眼，「算了。」

  大熱天的，排隊的人越來越多了，年輕人腿快，三步並兩步跑到前頭，把老頭大娘遠遠甩在後面

  「這情況持續多久了？」雲溫莞退到陰涼的地方，問的是君陌。

  君陌也不知道具體的，「大概兩三天吧，之前還能控制，現在是大爆發。」

  

  雲溫莞的視線一直沒離開過這些患者，好看的眉心打了個結。

  見雲溫莞憂心忡忡，顧知韻主動湊過來，「這病想來王妃也能治吧，怎不見你出手？」

  顧知韻一番調侃陰陽怪氣，讓雲溫莞不得不從思緒中回來，淡淡瞅她一眼。

  雲溫莞不懂滄菱律法，也知道行醫要有行醫令，需要考取，她有，在蓬苔天山。

  現在考，尚未報名，遠水救不了近火。

  再者，宸王妃的身份，也不允許她這麼拋頭露面，不得不說顧知韻的心機很深，處處想著坑人。

  君陌見雲溫莞不作聲，儼然有自己的想法，不便議論，只是不屑地看了眼顧小姐。

  論氣質，顧小姐當真差王妃一大截。

  雲溫莞想了想，面朝君陌，「朝廷應該也知道這情況了吧，怎不見皇上派御醫出來，城中大夫不一定能應付諸多病人。」

  說起這個君陌就一肚子火，「王妃有所不知，王爺上朝屢次提到這個情況，可皇上似乎有所顧忌，遲遲不願出動御醫，汝南不歸王爺管轄，王爺也是心有餘力不足。」

  所以就任由百姓苦苦熬著？

  雲溫莞心裡不是滋味，「顧小姐父親在朝堂上不是能說上話？就算不願出動御醫，也可以號召朝廷捐款聘請隔壁封地大夫過來解燃眉之急。」

  私下裡，雲溫莞了解到，荊州籌集資金這塊，純是宸王號召，沒有驚動朝廷，自然也就不存在捐兩筆款心裡不舒坦的現象。

  但似乎朝廷不是很上心，雲溫莞想不明白滄菱帝這波操作，沒有百姓哪來的江山穩固。

  顧知韻正因為前日回家索要捐款費跟家裡鬧得僵，現在是說什麼也不敢提捐款的事。

  現在，雲溫莞再度問起，顧知韻顏面無存。

  「王妃有所不知，我爹這兩日稱病告假，朝堂之事也不是十分了解。」

  稱病告假？

  雲溫莞斂眸，眉眼微微一眯，思量這話真假性，其實也不必思量，稱病有可能，不至於需要到告假的地步。

  「所以你跟來做什麼呢？」雲溫莞這一路就想不太明白。

  總不是真的關心老百姓的。

  珠兒站出來解釋，「回王妃，我家小姐是想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哦，難道不是因為回娘家拿不到錢無顏面見王爺？」

  雲溫莞也是剛剛一瞬間想到這個可能。

  沒想到真讓說中了，顧知韻臉色一白，尷尬地扯笑。

  這種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雲溫莞是干不出來的，便也懶得看她。

  「君陌。」

  「屬下在。」

  雲溫莞低聲對君陌交代了幾句話，很快，君陌便截住一名患者，將他說服過來。

  反正人已經那麼多了，今天也排不上，青年正是想轉身離開的。

  雲溫莞給他把了下脈。

  是中了毒。

  ……

  醫館對面，是水果攤，兩名男子戴著斗笠，看似挑選果子，眼睛時不時朝這邊看。

  一開始雲溫莞沒有注意，實在是那兩人半天還在一個地方，餘光便不由自主轉移到他們注意上。

  「君陌，你看那兩人是否有不妥之處？」

  雲溫莞這邊隔著一棵芭蕉樹，對方不仔細瞧不容易注意過來，只是在君陌的角度就看不到。

  君陌上前，順著雲溫莞磕下巴的方向仔細瞧了會。

  「是蘇家的人。」

  蘇家？

  顧知韻順勢也看過去，聲音輕輕的，「是蘇老闆家的，估計是來考察民情，看是否能夠坐地起價。」

  這不難理解，商人經商，需要的就是嗅覺靈敏，隨時隨地收集情報，坐地起價是大發橫財的好時機。

  疫病的就賺看醫買藥錢，饑荒便賺柴米油鹽的錢。

  ……

  汝南各地呈現的公文一一送往宸王府，千篇一律的內容，核心點都是中毒者居多導致市場經營出現混亂。

  知府大人目前只等宸王拿主意，菟絲子引發中毒找不出源頭，各醫館一開始只當普通腹瀉治療，誰也沒有記錄。

  慕容墨宸為此連晚膳都沒有吃，讓管家好一通焦急。

  「王妃，要不您去看看？」

  雲溫莞鍾情於面前的香腸，直接推託這份艱難差事，「讓顧小姐去吧，一來能增進他們感情，二來王爺估計只想見她。」

  要是以往，顧知韻上趕著要湊熱鬧，結果一見管家來，頓時以身子不爽快為由拒絕。

  「身子不爽？哪不爽啊？」雲溫莞看了下碗裡的飯，還沒扒拉幾口。

  從食堂到南苑要經過兩條主廊，越過四道環形拱門，三個小院，按理沒那麼快的。

  管家聽著王妃像是有意為難顧小姐，虛虛道，「說是舟車勞頓，還沒緩過來。」

  那會顧知韻已經在裡屋歇著了，管家一個外男自然不會進去，見珠兒出來傳話，管家只得匆匆跑回來讓王妃拿主意。

  再晚，王爺真要餓壞了。

  喲嚯，怪不得這麼快。雲溫莞擦手，忍不住一聲調侃，「這身嬌體弱的，以後可怎麼伺候你家王爺，洞房能進行一個回合不？」

  這……

  噗……

  丫鬟們羞紅地埋下頭，就連老管家一個年邁老者都禁不住這麼打趣。

  雲溫莞還以為自己表達得夠隱晦，可這一個個的，分明像個經驗老到的熟手。

  「咳，王妃還是趕緊去一趟吧。」

  雲溫莞沖管家擺了擺手，拎了拎飯盒，突然覺得好沉。

  再一看，食盒邊上的小傢伙沖她眨眼，誘惑力十級強勁。

  「去看哥哥。」

  慕容念霖都這麼誠懇求幫忙，雲溫莞這一趟是不去也得去。

  君陌自然是跟在後頭，一路上總憋著笑，在食堂門外站崗，他可都聽見了的。

  王妃簡直不要太……奔放。

  到慕容墨宸的風凰院也需要好久。

  風凰院有六層，書房在五樓，雲溫莞到三樓便想打退堂鼓。

  累的喲……

  「君陌，要不你去？」

  君陌早就想好了藉口，「王妃，屬下還要抱著小殿下上去呢，要不您來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