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間地獄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農家小院，院子的左邊角落搭了一個小棚子，裡面放了一些干農活的工具，還有一個大鐵籠子，應該是狗窩。

  院子的右邊用石塊搭了一個花壇，裡面種了一些不知名的花，花花綠綠的很是好看，只不過都已經蔫了，還是能看出來這家的女主人應該是一個很會生活的人。

  剛剛在院子門口的時候，我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這會兒血腥味更加的濃郁了，讓我心頭有一絲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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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沒兩步，我看到院子的正中間躺著一隻土黃色的中華田園犬，已經死了，張著嘴巴，睜著渾圓的眼睛，長長的肉粉色舌頭耷拉在地上，肚子被剖開，腸子和內臟流了一地。

  周圍的血處於半凝固的狀態，像是剛死了沒多久。地上有凌亂的，帶血的狗爪子印，我拿著手電筒順著腳印照過去，帶血的爪子印是從屋子裡面出來的。

  我們繞過狗的屍體，順著帶血的爪子印往裡面走，越往裡面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就更加的濃郁。

  我用手在鼻子前面扇了扇，這麼重的味道，為什麼在外面的時候一點都沒有聞到。

  對開的兩扇大門是虛掩著的，我用手電筒照過去，卻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的門縫，裡面黑乎乎的，光線根本就照不進去。

  我走到門前，輕輕一推，門就「吱呀」一聲地開了。

  手電筒勉強地照進去，等我看清楚裡面的景象，頓時覺得一股涼意從尾椎骨蔓延到我的腦門上，頭皮一陣發麻。

  一股酸水從胃裡面涌到喉嚨口，幾乎要當場吐出來，還好我晚上吃得不多。

  屋子裡面，說是人間地獄都不過分。

  一屋子全是血，幾乎涌到了我們腳下，橫七豎八地躺著好幾個人，或者說是，是屍體。

  正中間是一張大圓桌，應該是這一家人平時吃飯的地方，此時地上、桌子上都是一片狼藉，連兩面白色的牆壁上都滿是血跡。

  地上幾乎沒有乾淨的，能下腳的地方，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是濃稠的血。我看了一眼小道士，他倒是沒什麼感覺一樣，直接踩了進去。

  我也只好硬著頭皮，跟在小道士身後，白色的休閒鞋上面頓時沾滿了紅褐色的血跡，每走一步，都覺得鞋底黏膩膩的。

  剛剛我們開門的時候，聞到的那一陣濃烈的腥臭味，應該就是這些屍體散發出來的。

  屋子裡一共五具屍體，一對老頭和老太太，一對大概五十歲左右的夫婦，還有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應該是一家三代人。

  小男孩的死狀最為慘烈，胸口和肚子都被破開，心口處被掏了一個窟窿，裡面的心臟不翼而飛。

  眼睛也被挖掉了，只剩下兩個血淋淋的窟窿。十個手指頭都被切了下來，整整齊齊地擺放在盤子裡，放在桌子上。

  剩下的人，手腕和脖子上都有深可見骨的刀痕，而且還不止一處，怪不得地上流了這麼多的血。

  這些人出事的時候，應該正在吃飯，桌子上還有沒吃完的菜，地上還有打落的餐盤碎片，男主人的嘴裡甚至還咬著一塊還沒來得及吃下去的肉。

  小道士走過去逐一檢查了一下這些人的屍體，男主人的屍體離我最近，所以我蹲下去看了一下。

  他脖子上的傷口很深，幾乎把整截頸椎骨都砍斷了，只剩下一點點皮肉還粘連在一起，大量的血從脖子的傷口處湧出來。

  我問小道士，「能看出來這些人是什麼時候死的嗎？」

  小道士搖了搖頭，「不好說，我大概猜到是因為什麼，但是不能確定。」

  我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我覺得這些屍體太奇怪了，看這些屍體的樣子不像是剛剛才死的。但是，這麼熱的天氣，他們卻一點腐爛的跡象都沒有。

  「哇……」

  在我跟小道士短暫的沉默中，突然，我們的頭頂上方響起了嬰兒嘹亮的哭聲，在這個寂靜的黑夜裡顯得尤為驚悚。

  我驚詫地看向小道士，他也循著哭聲的方向看過去，眼睛裡也有一絲的驚異。

  我的腦子裡就跟炸開了一朵煙花一樣，怎麼還會有嬰兒的哭聲？我的腦子裡突然閃過傍晚那個老太太說的話，她說張家的這個女兒被別人搞大了肚子，又被拋棄了，才想不開自殺的。

  小嬰兒哭了一陣，我又聽到了一個女人溫柔吟唱的聲音，頭頂上響起了「噠噠噠」的腳步聲。

  就像是……就像是有個女人抱著孩子在哄他一樣。漸漸地，小嬰兒的哭聲止住了，但是「噠噠噠」的腳步聲還在繼續。

  我抬著頭，聽到腳步聲越來越靠近樓梯的位置，好像，正在準備下樓來！

  我的神經一下子就繃起來了，此時我的臉色肯定是慘白慘白的。我看向小道士，他也是神色緊繃著，渾身僵硬，連眼眸中的光都變得幽深起來，一直聽上面的動靜。

  「噠噠噠……」那個下樓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一步一步地踩在樓梯的台階上往下走。

  小道士拉著我，一邊看著樓梯的方向，一邊一步步地往後退，側過頭用嘴型對我說了一句，「快走！」

  聽小道士這麼一說，我心裡也沒有由來的緊張了起來，難不成，這上面的東西，連小道士都對付不了？

  剛剛在門口，紅白蠟燭點起來就滅了，就是因為這個東西嗎？

  小道士叫我把手電筒收起來，眼前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幸好，今天晚上外面有微弱的月光。等眼睛適應了之後，勉強還能看見東西。

  退到門口的時候，小道士的手上已經結好了印，準備等上面的東西下來。

  可是，正當我們嚴陣以待的時候，那個腳步聲突然停了下來。

  我豎起耳朵聽著上面的動靜，大概僵持了有十來分鐘，那個腳步聲又動了，只是這次不是往下走的，而是又回去了。

  我暗暗地忪了一口氣。

  小道士幽深的看了一眼樓梯口的位置，然後轉過身，頭也不回地往外面走去。我能感覺出來，小道士有一絲絲的生氣了。

  往院子外走的時候，我聽到身後竟然傳來了一個女人唱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