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破局

  我躺在地上，身下只墊了一床棉被，我的身邊圍著一圈的蠟燭，小道士閉著眼睛，坐在我的斜對面，也在圈中心。

  周圍的蠟燭應該是圍成了八卦陣的樣式，我跟小道士各占一個陰陽眼的位置，而爺爺也坐在房子的一角，只不過是在八卦圈的外面。

  屋子裡的燭光搖搖晃晃，昏黃的光映照著爺爺擔憂的臉，

  「爺爺……咳咳」我側著頭，啞著嗓子喊了一聲，喉嚨口像是被撕開了一樣，隨即立刻咳嗽了起來。嘴裡還有苦澀的中藥味，應該是我昏迷期間，給我灌了中藥下去。

  爺爺的眼中出現不忍，「山子，你忍一下，我們先把眼前的這一關過了。」

  爺爺看著我的眼睛緩緩地落在了我的腳上，那神色跟早上小道士看著我的時候的眼神一模一樣。

  屋子裡飄散著安神香熟悉的香味，目光所及的地方貼滿了黃符紙。聽完爺爺說話，我就感覺眼皮沉沉的，沒一會兒又睡過去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外面的天烏漆嘛黑的，道士依舊是在那個雷打不動的姿勢，閉著眼睛打坐，爺爺也在閉目養神，兩個人都是一臉的凝重。

  

  我睡了這一覺，身體倒是覺得暖和多了。

  這時，小道士突然睜開眼睛，沉著聲音說，「它來了。」

  爺爺也在這一刻睜開了眼睛，眼睛裡沒有半點疲憊，而是以前都不曾見過的凶光。

  「呼呼呼……」

  小道士的話音剛落，外面就吹起一陣呼啦啦的妖風。老房子已經很多年沒有修葺了，風吹在窗花和木門上獵獵作響，搖搖欲墜的。

  屋內的黃符翻飛，蠟燭被吹得忽明忽暗，卻依舊堅挺得沒有熄滅，一旦外面的風小一點了，燭火就又重新豎了起來，甚至比之前還要亮。

  我雖然躺在地上不能動，可也不由自主地緊張了起來。

  「山子，你快來陪陪我，我好冷啊。」

  呼嘯的風中，夾雜著大春的聲音。我胸口一窒，自然放在身側的雙手漸漸握成了拳頭，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爺爺沉著臉，手中的拐杖往地上一跺。地上震動了一下，肉眼可見的餘震朝著門外湧出去。

  「啊……」

  外面的東西發出了一聲悽厲的慘叫聲，風聲驟然平息，外面靜悄悄的。我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有一股力量突然用力地撞在門上。

  「嘭……」的一聲，聲音巨大，讓我心口都跟著顫了顫。風聲中還夾雜著嗚咽聲，男女老少的都有，刺痛著我的耳膜。

  此時小道士已經站起來了，手心祭著一盞看著奇奇怪怪的燈。貼身的道士袍在風中翻飛，被風吹得眯起了眼睛，眼睛裡竟然有一絲的殺氣。

  小道士一手結印，嘴裡念著我聽不懂的咒語，他手中燈上面的鈴鐺發出刺耳的聲音。

  而外面的東西，依舊像瘋了一樣地撞著門，眼看著門就要被它撞開了。貼在房間裡面的黃符紙，大部分都被吹落了，在房間裡亂舞。

  地上的蠟燭也堅持不住，接二連三地被吹滅，最終只剩下小道士手裡的燈是亮著的，屋子裡一下子變得昏暗了起來。

  「哐」的一聲，本就搖搖欲墜的木門在它的堅持不懈之下，終於被它撞開了。

  狂風裹挾著一個黑影走了進來，只是人形的影子，看不到臉，黑乎乎的，真的就是一個影子一樣。但是，他的手裡卻提著一把足有半米長的大砍刀。

  那黑影進來之後，就如雷霆一般的氣勢朝著小道士撲了過來，刀尖正好刺在小道士手中的燈面上，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的聲音。

  小道士口中念咒，周身金光乍現，跟人影對峙著，腳上卻依舊不動如山。

  「破！」小道士口中咒語念畢，大喝一聲。那黑影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等他想撤退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那燈裡面像是急射出千萬根金針一樣，全部打在黑影的身上。

  黑影慘叫了一聲，還沒來得及退出去就被金針紮成了刺蝟，隨著那一聲慘叫聲化成了一陣泡影。

  金針的光芒剛剛暗下來，外面又是風聲乍起，我感覺有一股風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剛剛被撞開的門，被風捲起來，又關上了。

  就在我不明所以的時候，屋子外面突然冒起一陣火光，沒一會兒，火勢就洶湧了起來，黑色的煙從縫隙中鑽進來，嗆得我劇烈咳嗽了起來。

  它是想把我們都燒死在屋子裡？

  對了，我五行屬火，結合之前死的那些人，我就該是被燒死的！

  小道士跟爺爺對視了一下，他跟我都在八卦陣的陣眼，輕易不能離開。兇猛的風勢助長著火勢，爺爺的腿剛做完手術，被風壓制著，一時間都站不起來。

  強烈的窒息感傳來，身上像是要被烤焦了一樣，小道士和爺爺也不好受。小道士手裡的燈壓制不住外面的邪火，額頭上全是冷汗。

  「我看上的人你也敢動嗎？」

  這時，無數的藤蔓從四面八方鑽出來，藤條太多了，一下子就壓制住了外面的火勢。只不過，它們湧進屋子之後，都被擋在了八卦圈的外面。

  屋子的門窗都被火燒毀了，能直接看到門外的景象，門外赫然站著的，就是那個穿著碎花旗袍的女人。

  她的手裡還是提著那盞燈籠，而她的面前，有一個被藤條緊緊裹起來的東西。裡面的東西掙扎了一下，包裹在外面的藤條又縮緊了，它也就不動了。

  女人轉過頭來，不過，她沒有看我，而是跟小道士對視了一下。

  突然，她輕笑了一聲，轉身施施然地走了，地上的那些藤蔓也隨之消失，留下一地的廢墟。

  旗袍女人走了之後，雖然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了，爺爺和小道士還是不放心，守著我直到天亮。

  經歷那一晚之後，五行聚魂的局算是解了。但是，我雖然活下來了，事情卻遠遠沒有結束。

  五行反噬之後會發生什麼，我們都不知道，還有我身上的紅線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