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解鈴還須繫鈴人

  一直都不痛不癢的，我都以為已經好了，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之前在老宅子的時候，被藤蔓抓了一下。」我用力地搓了一下，一直到把周圍的皮膚都搓紅了，那紅線都還在，反而更加地鮮艷了。

  不像是畫上去的，倒像是長在我腳脖子上一樣。

  從昨天吃了表姑的一頓飯之後，小道士對我的態度明顯溫和了許多，但是，他現在這個反應，確實讓我沒有想到。

  不知道爺爺有沒有把我們上次去老宅子的事情告訴小道士，於是我在小道士略有些威脅的眼神下，支支吾吾的把那天晚上跟爺爺去老宅子裡發生的事大致跟小道士說了一下。

  小道士沉吟了一下，看著我腳上的紅線說，「你這中的不是媚煞，而是魅術，她並不是來救你的，是來要你的命的。」

  而這個紅線就是她給我做的「標記」。

  這時，我心裡只有一個想法，果然，女人的嘴，騙人的鬼。電視裡說得沒錯，漂亮的女人都是騙子。

  小道士把我的褲腿拉下來蓋住紅線，「解鈴還須繫鈴人，我們要儘快了。」

  聽小道士的口氣我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連忙問小道士為什麼？

  

  小道士解釋說，這紅線其實是一種蠱術，它是活的。它會沿著我的血液脈絡往上爬，等它爬到我的心臟，我就要死了。

  我不禁苦笑，我活著好難啊，怎麼什麼東西都想要我的命。不過，我現在反而不怕了，我能不能活過今天晚上還是個未知數呢。

  「啊……」

  突然，外面傳來表姑的尖叫聲，我顧不上多想，拉下褲腳，下了床開門就沖了出去。

  許老三仗著人多勢眾，把表姑手裡的掃把甩出去之後，伸手就朝著表姑的身上抓去，「你可想清楚了，今天不交出那個小崽子，你們這一家老小可都要遭殃。」

  縱使我表姑兇悍，可也雙拳難敵四手，旁邊還有些人助紂為虐地抓著我表姑的雙手。

  「許老三，你今天動我一下，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表姑勢單力薄地在人群中掙扎，頭髮凌亂，衣襟上的扣子也掉了兩個，顯得格外的狼狽。

  許老三一臉的淫笑，一隻手順著摸他的八字鬍，小眯眯眼直勾勾地盯著表姑的胸前。

  我見不得他們欺侮表姑，當即「嗷」的一聲就衝進了人堆了，抓住許老三的手就咬。

  許老三沒有防備，痛得直甩手，見甩不開，就用另外一隻手死死地抓著我的頭髮。

  我也是紅了眼，即使是痛得頭皮發麻，感覺整個頭皮都要被許老三掀開了，我就是不鬆口。

  許老三見我死活不鬆口，一腳踹在我的肚子上，順勢把我踢飛了出去，而我也咬掉了他手上一大塊皮肉。

  「呸……」我吐出口中腥甜的血肉。

  這一摔把我摔得五臟六腑都猶如刀絞一般，頭昏腦漲的，喉嚨口湧起一股腥甜。

  許老三的手也被我咬得血淋淋的，一口牙印格外的猙獰。他猩紅著眼朝我大步走過來，抓著我的衣襟把我從地上提起來。

  「小雜種，你不想活了，敢咬你許爺爺。」

  我虛虛地看了他一眼，嘴巴動了動，沒有說話，張嘴又呸了他一臉的血沫。

  「你找死！」許老三咬牙切齒地，作勢要把我摔地上。

  「你們是當我宋正元死了嗎？」爺爺渾濁的聲音響起，剛剛還氣勢洶洶的一幫人，都被震得大氣都不敢出.

  聽到爺爺的聲音，我艱難地轉過頭去，看到小道士扶著爺爺，拄著拐杖站在門口。

  許老三依舊是毫不留情地把我往地上一扔，朝著我吐了一口唾沫，「你這斷了一條腿的老頭，我還怕你翻出花來不成。」

  「這村子裡的人敬重你，叫你一聲宋老，我許老三可不怕你。你們宋家在山上守了幾輩子的墓，外面的天早就變了，你以為還是你們宋家說了算？」

  「嘭……」

  許老三的話音剛落，爺爺手裡的拐杖就直直地朝著他飛了過去。

  許老三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下意識地往旁邊躲了一下，雖然堪堪地躲了過去，可是拐杖還是擦到了他的臉頰，落在了他身後的地上。

  「老不死的東西！」許老三正準備跨步往前面走，突然看到圍觀眾人怪異的眼神。

  許老三硬生生地把下面的咽了下去，摸了一下臉，卻摸了一手的血.

  爺爺那拐杖上面似乎帶著刀一樣，許老三臉上被擦碰到的地方，出現了一道血痕，血珠子源源不斷地落下來，很快就染紅了他大半個臉頰。

  「再敢到我宋家門口鬧事，下次你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爺爺也不示弱，凌厲的眼神落在了許老三的心口上。

  許老三氣憤地想衝過來，被旁邊的人一把拉住。許老三看了那人一眼，憤憤不平地朝著地方啐了一口唾沫，捂著受傷的手轉身罵罵咧咧地走了。

  許老三一走，其他人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也沒了剛剛的氣勢，也紛紛離開了。

  人群散開之後，表姑跌跌撞撞地朝我撲了過來，把我抱在懷裡，哭得滿臉淚痕，很是狼狽。

  「山子，你跟姑說，你傷在哪了？」

  我倚在表姑的懷裡，剛想開口說話，喉嚨口一甜，胸口翻湧著又吐出一口血來，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我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是傍晚了，透過雕花鏤空的窗戶往外面看，大片大片的火燒雲漂浮在天上，看著馬上就要天黑了。

  身上冰涼的，被許老三踹到的地方生疼生疼的，我艱難地扭動了一下脖子，環視了一下周圍。

  這是之前從我們宋家老宅併到表姑家的一間大屋子，宋家沒有祠堂，就留著這間屋子供奉著先祖的牌位。

  可是焦灼的那幾年，宋家到山上避難，屋子裡的東西都被毀得差不多了，有幾間屋子也是在那時候被推倒的。

  如今香案上只剩下寥寥無幾的牌位，這間屋子打小表姑就不讓我進，我也不知道這些牌位供奉的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