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燈火闌珊 第2023章 衝冠一怒！（二）

  那鳳袍女子輕嘆一聲，她實在不喜這樣熱鬧的場面，尤其是那王林的目光，更是讓她有些不太適應的同時，內心有刺痛之意，她自己也分不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每要去詳細思索，卻換來更多的迷茫。

  輕輕起身，這鳳袍女子身邊立刻有一道虛影幻化，恭敬的遞出酒杯後，漂浮在這女子身後，隨著她一同走出了大殿，在那人聲鼎沸中，來到了王林案幾的前方。

  王林坐在那裡，低著頭，這短短的時間內，他已經喝了七八壺酒，抬起頭，看了那站在前方的女子，王林的眼前，似又有了模糊。

  「你……」那女子望著王林，輕聲正要開口。

  「你會彈琴麼……」王林苦澀的說道，說完之後，他搖頭自嘲，起身拿起酒壺，與那女子手中的酒杯一碰後，喝下了整整一壺，驀然轉身，化作一道長虹直奔天空而去。

  那灑落的酒珠飛舞，有一滴落在了這女子的臉上，很涼。

  「婉兒……你的魂，到底在何方！！」天空中，王林身影遠去，但在這女子的耳邊，卻是隱隱聽到了這個聲音。

  此聲，悲切，聽到的不止是她，還有此地廣場上，平台上的一部分，還有那殿中的道古皇尊，他嘴角的微笑，更濃，拿著酒杯，輕抿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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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看到，王林也沒有看到，此地的所有人都沒有看到，在聽到那一句婉兒的話語後，那鳳袍女子身子驀然一顫，她的眼中露出了掙扎與迷茫，但很快，那掙扎就消散，她的神情，有了空洞。

  轉身，這空洞的女子，走回了大殿，在她的身後，那熱鬧的繁華，再次璀璨。

  「婉兒……我願顛覆整個星空，只想擺正你的倒影……」

  婉兒，我以火染紅了整個蒼穹，只為了給你不再閉目的理由。

  婉兒，我以雷轟顛了整個世界，只為了讓你聽到我的聲音。

  婉兒，我走過了萬萬里，走過了一界界，只為了尋找你的呼吸。

  婉兒，我入魔殺道，逆天弒仙，顛覆了天與地，蕭瑟孤獨的背影站在你的面前，只為了讓你睜開那讓我平靜的雙眼。

  婉兒，你的魂，在何方！！！

  王林的眼中，流著淚水，在這燈火通明的道古皇城中，在這天地內，默默的向前走去，他的背影孤獨，蕭瑟，透出無助。

  他的哀在心中的深處，永遠被冷漠與生存覆蓋，輕易不會顯露出來，但這一次，在看到那熟悉的氣質後，王林卻是再也無法掩蓋，無法去欺騙自己，他的眼淚，流下。

  在他的默默走去中，淚水滴落，不知去了何處的屋頂。耳邊依稀還能傳來那自皇宮的繁鬧，只是如今的王林，卻是不願，也不想去聽，他只想一個人靜靜的在一個無人的地方，默數自己的記憶。

  他回到了道古殿，回到了那屬於自己的木屋，在那木屋中，王林關上了門，呆呆的坐在那裡，他無心修煉，無心去看那地底洞府中的大天尊之陽，他望著窗外五彩的天地，許久，許久。

  「我有通天的修為……又如何……」

  「我有逆天的意志……又怎樣……」

  「我即便是道古一脈的守護者，可我卻找不到婉兒的魂……」王林臉上露出痛苦，他一直不願去思考這個問題，他一隻在用修為的提升來麻醉自己，來欺騙自己，告訴自己唯有這樣，才擁有找到婉兒魂的希望。

  只是，他騙了自己數千年，可如今，在那皇宮中第一次看到了與婉兒神似的宋致，他就控制不住那追憶與思緒。

  時間慢慢流逝，王林把自己關在木屋內，承受著那噬心一般的痛，他的眼前，浮現了那一幕幕往事，此刻的他，唯有依靠記憶來讓自己，不再孤獨……

  如那東臨宗的老祖一樣，在那只有他自己死宗內，只有記憶伴隨。

  「這世間……竟有氣質如此神似之人……可她卻不是婉兒，她是宋致……我曾經在黑石城外，看到的那個女子……」許久，王林強行壓下那心中的痛與憶，他不想讓自己變的脆弱，這對找到婉兒的魂，於事無補。

  深深的一聲嘆息，王林閉上了雙眼，半響後再次睜開時，目中有了平靜，只是在那平靜的深處，卻是依舊繚繞了哀傷。

  「宋致……」王林喃喃中，右手抬起，一揮之間，立刻身體外出現了重疊虛影，那五行真身一一幻化，包裹中間的金本源光團，那光團內，似隱隱坐著一個模糊地虛影，這虛影，正是金本源將要凝聚出的真身。

  讓自己平靜，讓自己不再去思索此事，告訴自己，那宋致不是婉兒，王林望著那金本源光團，神色憔悴，再次閉上雙眼，準備依靠修煉來讓自己不去追憶。

  但就在他雙目閉合的剎那，王林突然猛地睜開雙眼，其雙目內露出滔天精光，其神色更是露出詫異！

  「不對！！！」

  「那宋致我之前在黑石城外見過，當時的此女，沒有讓我有絲毫如方才一樣的感覺，那時的此女，很尋常，很平凡，儘管也有寧靜，但絕不是方才皇宮中那個樣子！！」

  王林身子一震。

  「若她在當時就如方才皇宮那樣，我不可能沒有察覺，在那黑石城外時，我就應該有方才的感受，可以感受到那熟悉才對！

  可那個時候，我沒有絲毫感應，但為何，在這皇宮中再次看到此女後，會有那種熟悉的感覺！！！

  這裡面，不對勁！！

  道古皇尊選妃，選了幾百年，最終方選擇了一個，但這個宋致，並沒有絕美的容顏，為何會讓那道古皇尊選中……

  這道古皇尊數百年，到底在選擇一個什麼樣的妃子……為何這宋致前後之間，差距如此之大，為何之前我沒有感覺，但在皇宮中，卻是如此！！

  為何我去往皇宮與到了後，會有心煩氣躁，為何再看那道古皇尊會有殺機，為何這宋致出現後，這種心煩的感覺剎那消失！！！」

  王林猛的站起身子，身子顫抖，眼中的光芒萬丈，把這木屋全部籠罩，他的頭髮無風自動，似有一股隱藏的力量要控制不住爆發出來一般！

  「但，我之前神識也在此女身上查看，並沒有看出絲毫端倪，此女一切如常，只是那神識的氣質，才讓我有了熟悉的感覺……

  這又是為何……」王林心神顫抖，他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臟加速的怦怦跳動，這種感覺，他數千年極為罕見，那是激動，遲疑，還有不解與迷茫的交融，那是他無法置信，亦或者是無法確定的震動。

  他的內心，似有一股火焰在壓抑，不斷地壓抑下，隱隱要到了爆發的時候！

  「數百年的選妃……宋致前後的迥然差距……這裡面，到底存在了什麼隱秘，這個隱秘，會讓我如此發狂！！！」王林神色扭曲，隱隱控制不住，他恨不能立刻沖入皇宮，將那道古皇尊擒住，搜魂拷問！

  但他……不能！！

  他是玄羅的弟子，玄羅是道古一脈的守護者，玄羅對他王林，有大恩，有師尊之情！！他若是沒有絲毫證據，就去往皇宮擒殺皇尊，他過不了自己這一關，他無法面對於他有大恩的師尊！

  王林雙眼一閃，他右手抬起間，虛空一抓，立刻在他的手中出現了一枚黑色的玉簡！

  這玉簡散發出詭異的幽暗之芒，似看之一眼就會把心神被吸引進去，無法自拔一般，這玉簡，正是大大魂門的老祖，那位為了族群算計了一切，最終取出心臟與腦，神色哀求原諒，似自己衡量良心與算計哪一個重要，又似問王林一樣，跪在王林雕像前的悼亡族的一代天驕！

  「這玉簡，可以幫您推衍一次未來的變化……」王林的腦海中，浮現出獲得這玉簡時，那迴蕩的話語。

  他不假思索，猛的一把捏碎這玉簡，口中喃喃傳出了幾句咒語後，伸開了右手，那玉簡碎開化作無數黑氣，驀然在王林的掌心內化作了一個黑色的小人，他望著王林，跪了下來，磕頭九次！

  在其磕頭的一剎那，王林腦海轟鳴，他看到了洞府界，看到了一隻晶瑩的手，從那天道眾生中，取走了李慕婉的殘魂！

  他看到了在一間密室內，一個全身被七彩籠罩的模糊虛影，兩指捏著一個珠子，那珠子內，正是閉目顫抖的李慕婉殘魂！

  他聽到了這模糊地虛影，向著其身前那一臉震驚的皇袍男子，低語一番。

  他看到了這皇袍男子一臉驚喜，帶走了此魂後，用了數百年的時間不斷地選擇妃子融合卻均都失敗，最終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女子，這女子正是宋致，與此魂融合在了一起。

  他看到了那宮殿內，那皇袍男子右手捏著這女子的臉頰，使得那昏迷中的女子，痛的流下了淚水。

  還有那皇袍男子口中的聲音！

  那皇袍男子，則是道古皇尊！！

  「燁道！！！！我要殺了你！！！」王林猛的睜開雙眼，其目通紅，頭髮瘋狂的捲動，發出了一聲足以撕裂九天，轟滅皇權的嘶吼！！

  這吼聲，蘊含了一股瘋狂，蘊含了一股不惜毀滅天地，不惜自身生死，不惜放棄一切的決然與憤怒！！

  這是王林，從出生開時，發出了最狂暴的一聲足以讓天顫粟的生命之吼！！

  這是他王林，衝冠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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