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試藥
2024-06-12 02:00:52
作者: 華瑜
侯進錄視線飄忽,「都是外人以訛傳訛,只是近來郡縣之中瘟疫頻發,下官每日早晚於府中研究如何控制瘟疫傳播,騰不出時間,所以才不怎麼出門,沒想到倒是被那些人誤解了。」
沈煉開口毫不客氣,「是嗎?我還以為是侯大人你貪生怕死,才連府門都不敢出呢。」
被沈煉這麼毫不留情的揭開遮羞布,侯進錄臉上的表情相當精彩,阮挽眼瞅著這人一開始還能端出一點兒巡撫的氣勢,到後來竟然心虛的把自己團成了鵪鶉模樣。
阮挽突然意識到,如果放任沈煉在這裡冷冷嘲諷,那這位巡撫大人估計很快就會被嚇瘋了,於是她直接動手扯了扯沈煉的袖子,壓低聲音開口,「你看他都要被嚇死了,不如你出去,剩下的我來同他說。」
沈煉沒什麼異議,只是臨走時給了侯進錄一個警告的眼神,侯進錄這人被嚇得直接打了一個哆嗦。
阮挽:「……」
有這麼可怕嗎?
眼看著沈煉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侯進錄身上驟然鬆懈下來,「呃,姑娘您請坐。」
阮挽挑了個離侯進錄最近的位置,「巡撫大人,說起來咱們也是熟人了,你還記得之前收到的那封國師大人署名的信嗎?那就是我寫給你的。」
「啊?」侯進錄一臉震驚,一時都有點兒拿不清面前的這位阮小姐到底和沈煉是什麼關係了,他本以為對方只是沈煉身邊一個得力的女侍而已!
半晌之後,他試探到,「您和國師大人的關係是?」
阮挽微微一笑,「什麼關係不重要,您只需要知道,從我口中說出來的話,國師大人都會應下就足夠了。」
侯進錄心中大驚,阮挽緊接著又道,「我們這次來呢,其實也沒有別的事情,瘟疫一事事關數萬百姓性命,大人您害怕染病待在府中不出,看起來是沒什麼,但是百姓們會卻因此恐慌。所以我和國師此次前來就是想告訴您,有時間還是多出去走走,在眾人面前露個面。」
侯進錄面露為難,「可現在四處都在發現病人,我年紀也大了,受不得這樣兇險的病症,萬一——」
「大人,你糊塗。」阮挽幽幽開口。
「什麼?」侯進錄一時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
「您家中母親不是一直希望您踏入廟堂光宗耀祖嗎?可如今您只是一個巡撫,雖說已經比常人優秀很多,但距離他老人家的期望,還差的遠呀。」
在來錦江城之前,阮挽就已經從黎夜那裡得到了侯進錄的相關信息,所以此時她才能精準的拿捏到對方的要害。果然此話一出,侯進錄表情當即就變了。
「你……你怎麼會知道?」
阮挽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您畢竟是巡撫,底下有多少人想要打探您的喜好,好討好您,這些東西早已經不是秘密了。」
雖然窮極半生一直在想著光宗耀祖,但這四個字被外人提起的時候,侯進錄還是有些難為情,「是我無能,在官場上沉浮半生也達不到他老人家的要求。」
「大人,你別這麼說。」阮挽善解人意的很,「若我說,官場上升遷五分實力,五分時機,您只是缺了點兒運氣而已,但我現在要告訴您的是,繼續往上面走的機會已經擺在你眼前了,您可不能當作沒看見。」
侯進錄當即心中一震,眼中甚至都不由流出幾分迫切,不過這人依然在扒著自身的最後一份矜持。
「有嗎?」
阮挽循循善誘,「這次瘟疫的事情就是一個大機遇,您要是辦好了,那便是大功一件,到時朝廷論功行賞,您便是一等一的功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您在巡撫的位置上已經做了七年吧,等這次因功拔擢,您十有八九會被提拔到京城之中……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侯進錄此時心中千思百轉,因為他突然想到他那第九房小妾的弟弟,上谷郡郡守唐月樓。
前些日子唐月樓來信時他偶然看到,信中說那位國師大人將分發糧食給災民一事的功勞,都歸在了他身上,等災荒一事過去之後,如果沒有意外,他定然高升。如今細細想來,沈煉今天來找他,竟然是早有苗頭!
他早就聽說國師大人在京城中雖然可稱翻雲覆雨,可這位高權重之下難免招致了陛下不喜。如今對方如此行事,怕就是因為擔心救災之事之後功高震主,惹得陛下忌憚更甚,所以才故意千方百計把功勞讓出來。
想通這一點,侯進錄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阮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阮挽淡淡微笑,「您能明白就好,我看擇日不如撞日,今天您就直接把我們送出城去,讓城中百姓看一看吧。」
久不出門的巡撫大人終於露面,城中百姓立刻得到消息,趕緊湊到門口去看。
「巡撫大人出來了,是不是說明外邊兒瘟疫得到控制了?」
「那當然,你看巡撫大人面上還帶著笑意呢!」
送走阮挽和沈煉之後,侯進錄也沒有閒著,而是轉身就派人搜集起了城中的藥材送去如今病人聚集的地方,並且寫了親筆信,讓人給下面各郡縣的郡守縣令送去,言明一定要竭盡全力救治染上瘟疫的病人。
侯進錄這般積極,底下眾人自然效仿。
回到寺廟之後,阮挽得到一個好消息,那就是五組人中,有兩組人發熱的症狀退了下去,這可是頂好的兆頭。
要知道瘟疫致命的地方只有兩處,一是連續嘔吐導致脫水,二是高熱導致昏厥,前者只需多飲鹽糖水,而解決了後者就意味著問題解決一多半兒了。
「是哪兩組病人?我過去看看。」
阮挽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會見到那幾位老大夫。
聽到身後的動靜,幾人轉過頭,臉上還有些未退乾淨的欣喜,可在面對阮挽時,這些欣喜又變成了尷尬羞愧等一系列複雜的情緒。
阮挽有些疑惑,「諸位在這裡做什麼?」
這些人不是一向看不上她嗎?怎麼會到她試藥的地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