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來得太快

  眾人醍醐灌頂。

  有人戰戰兢兢開口，「這些日子我那糧鋪米價翻了七倍，國師大人不會拿我開刀吧？」

  「我家糧鋪米價翻了六倍，不比你好多少。」

  眾人長吁短嘆，仿佛已經見到了鍘刀懸在他們頭上。

  「為今之計，只有我們主動示好。」宋員外長嘆一口氣，終於下定了決心，「這樣吧。我們一起去國師面前請罪，國師要我們做什麼，我們立刻去做，這樣也算是我們的誠心。」

  幾人一疊聲應著，連晚飯也等不了，立刻帶上歉禮趕往驛館。

  彼時阮挽正在和沈煉商議如何抑制米價無限制上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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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姓都恐慌以後沒有糧食吃，這米價自然就降不下來。若是我們強行壓價，恐怕適得其反。」

  阮挽一手托著下巴，一手執筆落在手中的冊子上，「是啊，城中糧鋪大大小小十幾家，就算我們強迫他們用低價將手中現存的糧食全部出售，恐怕也撐不了太久，沒有賺頭，這些糧鋪老闆定然不會再從外面買糧食進來了。」

  沈煉手指點在桌面上，「如今最好的辦法便是開源。」

  阮挽心思一動。

  如何讓大量的糧食流入受災的郡縣……

  「有了！」

  恰好此時侍衛敲門來報，「國師，外面有數人求見。」

  阮挽抬眼看去，「都是些什麼人？」

  「回阮小姐，看著都是些城中的富戶。」

  聞言，阮挽和沈煉對視一眼，語氣中不由帶了點兒激動，「說曹操曹操到，快把他們請進來。」

  眾人一入內便開始請罪。

  「國師大人恕罪，都是我們利益薰心，才會在米價上漲時不加以遏制，如今我們見到災民們的慘狀，心中難安，所以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主動下調米價，讓每個人都能吃上便宜的大米。」

  「不可。」

  眾人聽到沈煉開口都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什麼？」

  「米價不止不能降，還要繼續上調。」沈煉看向為首的宋員外，「你說城中如今一斤米，最貴已經到了什麼價格？」

  宋員外心驚膽戰，「最貴已經到了九十文一斤。」

  沈煉點頭，「之後每日上漲十文，漲至二百文時封頂。」

  直到出了驛館大門，眾人還都是一臉迷茫。

  「趙老哥，你掐一掐我。」

  姓趙的毫不猶豫下手一擰，直擰的宋員外「嗷」一聲跳起來。

  「我真不是做夢啊。」

  旁邊應聲的人聲音一樣飄忽，「不是做夢，國師真的讓我們漲價！我本以為國師之前的一應動作都是一心為民，但他如今所要求之事，我還真是看不懂了。」

  「你懂不懂的有什麼要緊？國師既然有了要求，那咱們只有照做的份兒，反正咱們又不損失什麼，還能趁著這個機會大賺一筆，諸位老兄，你們說是不是？」

  眾人紛紛應和。

  很快周圍十幾個郡縣便也都得到了沈煉要求他們漲價的命令，一時之間糧鋪老闆喜上眉梢，城中百姓則憤怒大罵。

  「這不是要把我們往絕路上逼嗎？這些做生意的可真是沒良心呀！」

  「我聽說這還是那位京城來的國師親自下的命令呢，狗官！算是我之前瞎了眼，還覺得他是一個好人！」

  另一邊，阮挽正帶著黎夜緊趕慢趕的張貼榜文。

  某郡某糧鋪，今日糧價多少，上漲幾何，全部被標註於榜上，相當醒目。

  黎夜一邊給阮挽遞上漿糊，一邊唏噓，「咱們這次可真的是要被罵慘了。」

  阮挽手下動作飛快，「他們罵的越多越狠，事後的效果就更好。對了，其他幾個郡縣你找人盯著沒有？」

  「放心，都盯著呢。」

  阮挽唇邊溢出笑意，「現在糧食大肆漲價的消息都已經傳開了，外面那些糧商差不多也都得到消息了。」

  此時數千里外，吃的膀大腰圓的糧商正在火急火燎的招呼下人往車上搬糧食。

  「快點兒，一個個都沒吃飯嗎？招了你們這一群人，真是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旁邊美艷女人搖著精緻的小扇上前，嬌滴滴道，「老爺，怎麼時間趕得這麼急？」

  「哎呀，你不懂。」涼糧商抬手抹了把額頭上急出來的汗，「現在離南米價大漲，大家都在緊趕慢趕的往那邊兒賣糧食，好趁機大賺一筆。我要是去的晚了，人家糧食都買足了，哪還有人買我手裡的糧食？每晚一天，我這手裡的銀子就少一大堆呀。」

  美艷女人恍然大悟。

  這銀子少了，豈不是就代表著以後他她能做的新衣裳都少了？

  「那趕緊呀！去把咱們府里閒著的人都叫來裝車！」

  離南糧價大漲的消息迅速傳遍糧商之中，很快，最近的一批糧食便運到了，城中的百姓眼巴巴瞅著那滿滿當當的米袋面帶，心中激動不已。

  「太好了，這下不怕挨餓了。」

  城中糧鋪的庫存迅速累積，鋪面兒最前頭的大米，堆的都冒了尖兒。稍微富裕一些的人家瞅准機會，趕緊大量購入糧食，稍微貧苦一些的，還是捏著手中的銅板躊躇不定。畢竟這將近兩百文一斤的大米也太貴了，幾乎是比尋常時候翻了十倍，他們想存糧也存不起。

  驛館二樓，看著一輛接著一輛進城的運送糧食的驢車，阮挽眯了眯眼，「我瞧著雲中郡的倉庫應該被堆的差不多了，旁邊幾個郡縣呢？」

  黎夜美滋滋上前，「都差不多了，咱們的人估算過，周圍郡縣現存的糧食，足夠城中百姓和災民撐過五個月了。」

  另一邊，宋員外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桌子對面的趙員外喝著小酒，整個人都因為這幾日米價的連續上漲而紅光滿面，「宋老兄，你這是怎麼啦？」

  「趙兄……我這總是心慌呀。」

  趙員外哈哈笑了兩聲，不以為意，「您慌什麼？要我說您應該慶賀才對，這城中糧鋪屬您手上的最多，這一波過去，您肯定賺的盆滿缽滿啊！」

  「話雖如此，但我還是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宋員外呼出一口氣，有些頭疼的搖了搖頭，「這銀子來的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