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再探暗市

  「暗市？」

  辰辰一驚，反問道：「就是娘親之前費了好大力氣才搶回藥材的地方？」

  

  阮挽點頭，眸光清明：「暗市寶貝眾多，那個少東家席青陽更是手眼通天，除了那裡，我想不到更好的買藥材的地方。」

  「可是那個少東家就是個陰險狡詐之輩啊，不然上次也不會讓娘親受那麼重的傷。」

  提及席青陽，辰辰不免厭煩，白嫩嫩的小臉兒上滿布擔憂：「他那邊倒算了，怎麼著也能有解決的辦法，可是妹妹……」

  想到情緒已經開始好轉的鈴兒，辰辰扯了扯阮挽的衣袖，皺眉問道：「我們一起去暗市的話，晚上誰來陪她呀？她要是一個人睡覺會害怕的。」

  「這個沒事。」

  腦海中浮現出某人的挺拔身影，阮挽自己都未察覺嘴角已經上揚出淺淺的弧度：「會有人幫忙照顧她的。」

  頓了頓，阮挽握住辰辰的肩膀認真叮囑道：「你且去準備些迷藥軟骨散帶著以防不備，另外玄月也會和我們一起去，所以這些東西你多帶一些，等到戌時，我們就出發。」

  見阮挽去意已決，辰辰故作老成地嘆了口氣，應聲之後背著手搖著頭往沒事去了。

  阮挽則是前往正院書房。

  鎏金的饕餮銅爐中香氣裊裊卻極清冷，紫檀桌面白玉鎮紙所壓的上等宣紙筆走龍蛇落出瀟灑幾行。

  都是精緻華貴的物件兒，然而同那人對比就都成了襯托他清貴高傲的凡俗東西。阮挽踏進書房，見沈煉正執筆作書，毫不客氣地開口打斷他：「沈煉，我有事請你幫忙。」

  「直呼本名，你的膽子倒是見長。」

  沈煉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放下手中狼毫抬眼看向對面容色穠艷的女子，眸色深沉。

  「我都是你的心上人了，私下裡叫你名字也不過分吧。」

  阮挽逕自走到紫檀桌旁的黃梨木椅前屈膝坐定，眼風一掃宣紙上的墨色，隨後一本正經地開口：「我想請你今晚看著鈴兒，如果能哄她睡覺，就更好了。」

  聞言，沈煉合宣紙的動作一頓，清冽目光也隨之落在她身上，不答反問：「要出去？」

  「嗯，帶辰辰去買點寶貝，他的藥庫空了，總要填點新的進去。」

  阮挽敲敲桌面，暗非一句眼前這人不愧是權傾朝野的國師日常用度真是奢華無比，隨後開口：「我和辰辰都不在，鈴兒自己睡會害怕，所以就請你幫忙了。」

  「她是我女兒，哄她睡覺談不上幫，分內之事。」

  沈煉撩裾坐下，側目看向阮挽：「倒是你，要去哪？」

  這眼神實屬銳利了些。

  阮挽並不想讓沈煉知道自己今晚去處，畢竟席青陽那人她自己就能應付，若是再加上這尊煞神，到時候把動靜鬧大可不好。

  想到這，阮挽不甚在意地勾唇一笑：「這城中夜市多的是，我帶他出去逛逛而已，至於你……」

  眉目如畫的姑娘起身，一手撐著沈煉所坐的木椅扶手，一手撐著紫檀木桌，與他貼近了些距離，望著那雙深如寒潭的眼眸半是威脅半是提醒地道：「你的任務就是看好鈴兒，若是讓我回來看到她哭了或是怕了，我就……」

  未說完的話被突如其來的摟腰驚得咽了回去，阮挽猝不及防，被沈煉按在了懷裡，鼻尖直接撞上他的胸膛，微微疼。

  阮挽略帶慌亂地剛抬起頭，就又被沈煉捏住下頜，他指上的墨玉戒卡進肉里，帶了冰涼的不適。

  想掙扎，不得。

  阮挽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張無字無畫的面具逼近自己，直到鼻尖貼著鼻尖才停，而她也望進了那雙深邃的眼眸里，聽他低沉的嗓音傳進耳畔，仿佛古琴嗡鳴。

  「你就怎樣？」

  「我就……」

  呼吸纏繞間，線條同樣漂亮的唇幾乎要貼上。

  阮挽聽到自己再度失控的心跳聲，連忙拂開他的手別過臉去，一雙眼眨得飛快，調整呼吸道：「我就讓你餓鋪子虧錢，虧大發。」

  「嗯，不錯。」沈煉淡笑，「是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好法子。」

  「你——」

  在阮挽窘迫之時，沈煉已經鬆了手身體向後靠給她留起來的餘地，從容開口：「放心，鈴兒我會照顧好，但是你也不要在外耽擱太久，記住了？」

  「記住了！」

  現下氣氛過於曖昧，阮挽也沒了和他繼續掰扯的心思，手忙腳亂地從他身上起來便大步向書房外走去。

  身後，矜貴出塵的男人望她背影，眸子彎出弧度，眼底流溢出的，是淡淡的愉悅。

  ……

  從沈煉書房離開後，阮挽又和辰辰做了些準備，為免這次被席青陽認出來嫌麻煩，她特地找了別的衣服換上，又重新化了妝。

  等梳妝完畢後，靡顏膩理的美人已經變成了清秀溫潤的男子，狐狸面具也被裝進隨身的口袋中，不再戴在臉上。

  「辰辰，我這身裝扮如何？」

  小糰子將阮挽從頭到腳打量一番，很是佩服地鼓起掌來：「太像了，和外面的男人一模一樣，如果不是因為你是我娘親，我都要認不出來了。」

  「那就行了。」

  阮挽抹去指尖的油彩，和辰辰檢查完要帶的東西之後，便在玄月的護送下，出了內院隱入夜色之中。

  已過戌時，除卻幾個夜市點，城中大部分地方已經安靜下來。

  然而暗市卻是例外。

  這裡終日燈火通明夜也不夜，還未到主樓大廳，就已經聽到鼎沸人聲，看到重重人影。

  「玄月，你帶著辰辰去別處，我們分頭行動。」

  阮挽吩咐一句，拍了拍兒子的頭讓他跟著玄月走，隨即緊了緊腰間口袋，大步向暗市主樓走去。

  樓內，拍賣和賭局同時進行，眾人熱情高漲，吵得阮挽有些頭疼。

  想到墨墨所需要的藥材，她又定了定神，擠過人群走到拍賣區尋了個位置坐下，剛想打探四周情況，肩頭上就多了一隻手。

  隨即而來的，還有一道嗓音清潤語氣戲謔的問候——

  「沒想到啊，你還真敢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