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意猶未盡的初賽合唱

  南市文工團的表演大廳很寬敞。

  老式的木製長椅，要是坐滿人大概能容納幾百人，正前方不知用什麼搭建了階梯型的表演台子，上面鋪著紅色毯布，台子頂上垂下來紅色的綢緞是幕布，台子兩側連接著表演廳的後台，演員們就從兩側上台下台。

  被邀請來的評委坐在第一排，眼下台上正有合唱團在表演，評委們有的雙手交叉把手擱在桌子上做領導狀，有人右手拿筆在紙上寫寫畫畫做評委狀。

  勝利食品廠一行人在進入文工團大門處就被分開。

  廠長和其他領導被文工團里的骨幹直接帶去了表演大廳，徐婉婉跟合唱團一行人被帶去了表演廳的後台。

  後台的徐婉婉隱約聽得到前面傳來團結就是力量這首歌，她一邊找到一早就分配好的合唱團中男女高低音的負責人，一邊跟他們交代合唱時如何藏拙和如何互補。

  等徐婉婉交代完，她才發現前台的歌聲越到後面聲音越小，絲毫沒有老一輩團結的氣勢。

  徐婉婉聽著難免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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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氣勢到最後都被唱沒了。」

  周麗華很緊張，可還是按照徐婉婉的交代，跟她一起幫合唱團的人檢查妝容、整理頭髮。

  男女高低音的四位負責人則把各自方陣的人集合起來，梳理各自部分的歌詞和曲調。

  劉芳梅雖然不參加比賽，可還是想幫徐婉婉分擔，特意過來幫她穩定軍心，安撫那些緊張的同志。

  林芬則在一旁雙手抱胸看好戲似的看著徐婉婉。

  心想，遇上文工團我看你怎麼贏？

  徐婉婉這邊按部就班地準備著，抽籤在第三組表演的合唱團也都陸陸續續到了後台。

  後台漸漸擁擠起來，說話聲也是一陣蓋過一陣。

  「麗華，你也在？」

  擁擠的後台突然傳來一個驚喜的聲音。

  周麗華順著聲音望過去，是電視機廠的黃寧，她經常沒事就往周家跑，跟周麗華東拉西扯打聽周木林。

  黃寧說話間已經從那邊擠了過來，走到眼前她才發現周麗華今日的不同。

  後台里參加合唱的女同志畫的都是大腮紅，扎著大麻花辮，偏偏她們不一樣。

  修整過的眉毛顯得格外眉清目秀，用了些香粉皮膚也更白皙了，淡淡的腮紅顯得氣色很好，沒了垂下來的大麻花辮反倒更洋氣了一些。

  黃寧看了看覺得怪好看的，拉著她的手連連讚嘆。

  「你們這怎麼弄的啊？看起來怪好看，你瞧我們臉上這大腮紅。」

  老式國營廠的文體活動大多都這樣，人們覺得臉上通紅兩團很喜慶，不僅是表演節目的人，就連主持活動的女同志也會畫上兩團腮紅。

  不過現在街上有畫報了，畫報上好看的姑娘都是膚如凝脂、淡妝遮面，早些年的港星是會畫上大紅唇，不過也沒人畫這種腮紅。

  周麗華聽她誇讚一番，心裡緊張的情緒消散不少，難得揚起笑容，指著徐婉婉。

  「你瞧，那是我食品廠的好朋友徐婉婉，我們這臉上的裝扮還有頭髮都是她弄的呢。」

  黃寧順著周麗華的手看過去，一個嬌小的女同志正在人群里跟大家說著什麼。

  突然，門口傳來一個聲音。

  「第二組比賽已經結束，宣布完結果就輪到你們了，大家按照抽籤順序做好準備。」

  話音一落，剛剛還各自準備著的人都開始小聲咋呼起來。

  不難聽出大家都有些緊張，工友們拉著手面露難色地說著什麼。

  徐婉婉沒注意到周麗華和黃寧，拍了拍手，把食品廠合唱團的人聚在一起。

  「所有一切我們都做好了準備，上台之後大家注意跟著歌聲律動，高低音的部分都有七八個人相互支撐，所以如果有忘詞或者忘曲的，大家千萬別慌，努力跟上其他人的曲調就行。」

  黃寧一邊往自己團里走，一邊回頭望著說話的徐婉婉。

  面容很清麗，是她見過少有好看的女同志，五官精緻小巧看起來像是沒成年的小丫頭，可說起話來氣勢足足的，一點也不膽怯。

  徐婉婉的合唱團就受到了後台里其他人的關注，大家都小聲議論，臉上情緒各異。

  有的是不屑、有的是羨慕、有的是驚訝！

  徐婉婉沒有理會那些人的臉色，自顧自地照顧著合唱團里男女同志的情緒和心態。

  「婉婉，你瞧那邊就是市文工團。」

  劉芳梅指著後台一角站著的一群年輕人跟徐婉婉說。

  徐婉婉看過去，好像也沒什麼特別，妝容與她們差不離，只不過身上的衣服比她們合身。

  來不及細看，文工團的人已經來通知第一個合唱團上場了。

  第二組的初賽正式開始。

  徐婉婉所在合唱團的出場順序在中間。

  輪到徐婉婉她們一組上台時，周麗華冷不丁打了個哆嗦。

  好在正如徐婉婉所說，剛剛還緊張無比的心情上了台真的消散了些，眼睛似乎也看不到台下，全都聚心會神在徐婉婉的指揮棒上。

  眾人謹記徐婉婉的話：

  不要看台下，目光聚焦她，忘詞別慌張，跟著旁人唱！

  光輝歲月的歌詞原本是渴望自由平等，徐婉婉將歌詞改成了新青年渴望進步、創新、自由的情懷，越唱到後面，眾人越是投入，甚至有的人眼眶都紅了半圈。

  當徐婉婉放下指揮棒，大家竟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一曲終了，徐婉婉領著眾人朝台下鞠躬。

  片刻後，大廳內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幾個青年評委甚至站起來衝著徐婉婉鼓掌，歌詞真是唱到他們心裡了。

  李立群激動地交握著手站了起來，跟工會主席對視一眼，連連點頭。

  林芬臉上平靜，可早已捏緊了拳頭。

  徐婉婉帶著眾人淡定下台，心裡比了個耶！

  緊接著上場的是市文工團。

  一首年輕的朋友唱得中規中矩，可剛剛有徐婉婉改編的深入人心的歌詞，這一首歌年輕的朋友便沒了歡快的意味了。

  第三組初賽的結果正在統計中。

  南市文工團是被看好的一支合唱團，只可惜這一次碰上了穿書而來的徐婉婉，評委又不僅有南市的幹部還有其他市裡的幹部，為了表明公平公正的立場，南市文工團的評委主動放棄投票。

  毫無疑問，勝利食品廠脫穎而出，成了第三組的優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