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還不如回筒子樓做飯

  徐婉婉跟秦朗說著話，筒子樓里漸漸熱鬧起來。

  住戶們都下工回來了，徐婉婉從秦朗那裡拿過了飯菜就打開門吃了起來。

  今天的日頭很好，這個點從二樓望向遠方還有些好看的殘陽落在南市那頭。

  不時有些聲音傳來，院子裡小孩們嬉笑玩樂的聲音、廚房裡每家每戶做飯的聲音、走廊上鄰居們說笑的聲音，徐婉婉吃著碗裡的醋溜白菜和土豆燒肉，沒來由覺得幸福。

  還有鄰居經過看見徐婉婉大門沒關，也會探個頭笑著聊上幾句。

  這年代沒有網絡、沒有手機，就連黑白電視都是奢侈，可徐婉婉反而覺得踏實，因為慢下來的時候真的可以有更多的感受、做更多的事。

  咚咚咚！

  耳朵靈敏的徐婉婉聽到了隔壁傳來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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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秦朗回來一向都是關著門的，好奇的她忍不住探頭看看敲門的人是誰。

  一位熟悉的白頭髮奶奶站在門口，臉色有些不好。

  吱呀一聲，那扇門打開了，老奶奶走了進去，很快門又關上了。

  徐婉婉咬著筷子，單手托腮，她覺得那位老奶奶很眼熟，可在哪裡見過呢？

  哎呀！

  徐婉婉猛地一拍腦袋。

  這不就是四方涮羊肉店裡拉著秦朗相親的奶奶嘛！

  「晚飯就吃這些？」

  秦家奶奶一臉嚴肅地看了看秦朗桌上的菜。

  秦朗點點頭。

  「您吃了嗎？」

  秦家奶奶一屁股坐了下來，冷哼了一聲。

  「我不餓，再說餓了也沒事，反正沒幾天活頭了。」

  秦朗抿了抿唇，有些無奈，把鏡框往鼻樑上推了推，嘆了一口氣。

  「奶奶，有些事急不來的。」

  秦家奶奶一拍桌子，氣得指著秦朗。

  「急不來？你都28了？還不急？你看看以前你在南市的朋友，結婚生子的多了去了，就連吊兒郎當的嚴天都開始相親了，你……哎，上次吃完飯我讓你找時間約小蘇，你怎麼沒去？」

  秦朗垂下眼瞼，淡定地說。

  「工作太忙。」

  「忙？我看你就是不想去，有時間在這做飯，約上小蘇一起去吃個飯不好嗎？」

  秦家奶奶一聽就知道工作忙是秦朗的託詞。

  秦朗沒有說話，他對結婚沒興趣，對那個蘇倩更沒興趣，跟她吃飯還不如回筒子樓做飯。

  「小蘇工作好，人也長得不錯，我們兩家又是故交，奶奶怎麼看怎麼好，要不你再接觸接觸？」

  秦家奶奶知道就算逼著秦朗跟蘇倩去吃飯，只要他不動那個心思，不管撮合兩人見幾次面這事也成不了，還是要讓他自己打心底同意才行。

  秦朗抬起頭，衝著秦家奶奶扯了扯嘴角。

  「奶奶，我心裡有數。」

  秦家奶奶一聽秦朗敷衍她的話就來氣。

  「你心裡有數？行，你不滿意我替你找的，那你就自己找，下個月我過生日，你要是不帶女伴過來你就別見我這個老婆子了。」

  秦家奶奶說完氣沖沖地站了起來，幾步走到門口拉開門就離開了。

  徐婉婉一直在房間裡聽著動靜，聽到門打開，趕緊探頭一看，眼見著老太太氣沖沖的下樓，她想了想，還是站起身來朝著秦朗那邊走過去。

  看著秦朗還是坐在椅子上，桌上的飯菜好像沒怎麼動，徐婉婉揚了揚手裡的碗。

  「秦大哥，你沒事吧？」

  秦朗沒有說話，起身走過來接過徐婉婉手裡的碗，又把門關上了。

  徐婉婉看著面前緊閉的大門，摸了摸鼻尖，小聲嘟囔。

  「熱臉貼冷屁股！」

  洗完小澡的徐婉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不得勁！

  她覺得秦朗這人太不夠意思了，她還是很有親和力的吧，可秦朗有時候還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難不成……？

  徐婉婉蹭的坐起來，雙手摟著膝蓋，不敢往深了想。

  秦朗看起來是個正直正常的好男兒，可為什麼偏偏對人這麼高冷，難不成他不喜歡女人？所以抗拒跟女性接觸？

  想到這裡，徐婉婉臉部扭曲得有些畸形了，沒來由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大嘆一聲！

  「他喜歡男的女的關我什麼事？徐婉婉，記歌詞了，拿不到第一，你沒錢開店了。」

  徐婉婉拿起枕頭捂著臉躺了下去，把腦海里關於秦朗的事情丟了出去。

  初賽她選得BEYOND的光輝歲月。

  記憶里，好像九十年代初這首歌就會被正式發行，徐婉婉雖然也想偷別人的歌曲，可眼下也沒辦法，她只能改改歌詞和曲調，用和聲的唱法來唱。

  本想發憤圖強好好記歌詞，可沒等她小聲唱完一遍，她就睡著了。

  第二天上午，勝利食品廠的廣播格外的大聲，合唱團的人聚在會議室里。

  徐婉婉帶著大家細細過了一遍整個合唱流程，包括大家的站位、各自的和聲部分等等。

  儘管徐婉婉不斷強調大家要好好休息，可看著大家眼圈下面烏青一片，她就明白了，至少一半的人沒休息好。

  「上了台按照大家平時練習的一樣就好，上午我們就不練習了，沒休息好的人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下午咱們爭取一把拿下晉級名額。」

  徐婉婉覺得賽前越是緊張可能表現就越會失常，倒不如好好休息保持一個好的狀態更穩妥。

  周麗華緊張得不得了，她既期待又害怕，拉著徐婉婉。

  「這種比賽真不是人幹的事，我才睡了四個小時，一想到下午的比賽我心就跳得老快，渾身發冷。」

  徐婉婉安慰她。

  「沒事兒，這是正常的，等上了台就不緊張了。」

  徐婉婉是過來人！

  她以前也害怕上台、害怕在人多的地方講話，可是在她的時代里大學四年生生把她鍛鍊出來了，她能體會周麗華的心情，但也知道這種緊張的情緒只能她們嘗試過後自行消化。

  「你快去找個地方睡覺，下午我帶著你，保證沒問題。」

  徐婉婉像個小太陽一樣，穿梭在大家中央，給大家打氣、鼓勁。

  這樣正面、積極、陽光的情緒自然會感染合唱團的人。

  大家按照徐婉婉的安排先休息，然後在廠里吃了午飯，過後由廠領導租的公交車帶著去往南市文工團。

  合唱比賽的評委很專業，有南市文工團、電視台、廣播站、新聞台、文化館等文藝單位的文藝幹部，還有附近幾個市推薦的文藝新青年幹部，共計十五位評委，保證結果的公平公正。

  徐婉婉她們到的時候，第二組的比賽接近尾聲，上午第一組的結果已經出來了，拿到晉級名額的是肉聯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