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殺陶潛稚
2024-06-12 00:23:17
作者: 肥龍果醬
安慰好春弄後,徐鳳年找個藉口說要去再買點東西,讓春弄先回去,便向城外而去。
清明時節雨紛紛,這座繁華的小城籠罩在煙雨之中,在全城人敬畏的目光里,三十騎氣勢非凡的騎兵縱馬疾馳出了城。
一馬當先,騎著一匹淡金色汗血寶馬的那位,正是這留下城的城牧大人,也是在邊境沙場上殺人如麻,血腥累累的沖攝將軍陶潛稚!
徐鳳年不緊不慢的跟在這三十騎後面,走到泥濘的小路上後,漫天的雨水越下越大,最終匯聚成了瓢潑大雨,但這等洶湧而下的大雨,卻自動在徐鳳年周圍避讓開,這等奇景卻沒有任何人能夠看到,不然定能驚掉許多人下巴。
一邊走,他臉上的五官輪廓就緩緩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聖心訣》的神奇,幾乎無所不能,變換成為另外一個人的骨相,即便是朝夕相處的人也難以很快認出。
站在大雨滂沱的泥濘小道,徐鳳年看著前面不遠處山坡上,那三十騎整齊劃一的下馬,動作乾脆利落。
這些人圍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土包前停下,人人神色肅穆莊嚴,仿佛朝聖一般,往日裡的各種面具都在此刻褪下,唯有這滿臉的追憶緬懷表情沒法作假。
在邊軍中闖下不小名聲的陶潛稚站在墳頭前,神色複雜無比,這裡面躺著的,是一位膽小怕死,卻又在最後關頭,以自己性命替他陶潛稚擋下致命一刀的老伍長。
這位伍長雖然官職不高,但他手下存活下來的四位小卒,如今卻都是響噹噹的人物,陶潛稚雖然是五品的城牧,但也算不得什麼,還有一位更厲害的傢伙叫做董卓,如今已是少壯派將軍中的領頭人物,就連女帝都對董卓另眼相看,委以重任。
陶潛稚蹲在墳前,接過親兵遞過來的好酒和紙錢,先用火摺子將紙錢點燃,然後便砸碎了酒瓶子,將滿滿一壺好酒都倒在了這些紙錢上面,高高揚起的火光,映照著陶潛稚鐵血面龐,看起來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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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潛稚看著眼前的熊熊火焰,小聲呢喃道:「師傅,我來看你來了,雖然你不讓我們叫你師傅,但我們能夠苟活到今日,全是依靠你傳授的逃命技巧,董卓因為你贈送的兩顆首級軍功,才能有如今的風光無限,我陶潛稚若是沒有你捨命相救,也不會有今天的舒服日子,我陶潛稚欠你一條命,今生都沒法償還了,你說你連個家人都沒有,是打定主意要將這份恩情帶到下輩子去麼?」
「師傅,下輩子做牛做馬,我陶潛稚,一定還你這條命!」陶潛稚重重地跪下,在面前跪出一個大坑,眼中隱隱閃爍著一絲淚光,但轉瞬便隱去了。
男兒有淚不輕彈,這是那個挨了致命一刀後,哭得稀里嘩啦的老伍長最後告訴他陶潛稚的道理。
至於老伍長為何會哭得那麼傷心,只是到了傷心處。
陶潛稚磕完三個響頭之後,伸手一招,便有親衛將三個盒子擺在荒墳面前,陶潛稚隨手打開,裡面竟然是幾顆血淋淋的人頭。
陶潛稚平靜的對著荒墳自言自語道:「我不敢忘記跟北涼軍的仇恨,所以每次來看您,都一定要帶來北涼軍的人頭祭奠,這幾顆人頭是前不久剛剛砍下來的,他們在死前也像您一樣喊疼,跪下來磕頭求饒,我想這樣應該能夠讓您的在天之靈好受一點,等將來戰勝了北涼,我會親自將徐驍的腦袋提著來,祭奠您!」
本是一片悲壯的氣氛,人頭,大雨,孤墳,卻突然響起了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喂喂喂,你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你以為自己是誰,還要殺北涼王,你連陳芝豹都玩不過!你若是能打得過陳芝豹,也不用被發配到這裡來當什麼狗屁城牧了。」
聽到這聲戲謔的嘲諷,陶潛稚頓時神色陰沉,周圍的三十位精銳騎兵也如臨大敵,虎視眈眈的戒備著那位陌生的武夫。
他們這麼多人,有許多都是游隼出身,卻絲毫沒有發現此人是何走到身邊,心底都不禁冒出陣陣寒意,若此人剛才發動偷襲,現在一定已經有人喪命了。
但此人卻並未偷襲,只有一個更可怕的可能,那就是此人根本不屑於偷襲,他相信以自己的實力,完全可以不畏懼那麼多騎兵的聯手!
「閣下是什麼人?難不成是慕容章台派你來的麼!」陶潛稚怒目圓睜,一邊厲聲質問不遠處的神秘人,一邊對其餘騎兵打了幾個神秘的手勢。
這些手勢只有他們自己人才能夠看得明白,但看懂了陶潛稚手勢的這三十位精銳騎兵,卻目瞪口呆,滿臉駭然。
將軍竟然要他們趕緊分散逃跑,回留下城去搬救兵!
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事情已經到了如此艱難的境地,才會讓久經沙場的陶潛稚選擇不戰而逃?
這些騎兵臉上都掛著不甘心的表情,不停用手勢詢問陶潛稚為什麼,陶潛稚只得用手勢嚴厲的命令他們趕緊走。
軍令大於天,在陶潛稚的再三命令下,他們只得咬著牙翻身上馬,四散奔逃而去,想要儘快去留下城搬來救兵,救出陶潛稚。
可惜卻已經晚了,陸地神仙尚且可以以一當千,更別說徐鳳年這種玉璞境的恐怖神人。
也不見徐鳳年如何動作,他不過是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個神秘莫測的淡笑,輕輕打了個響指,這漫天的雨滴便凝聚成萬千支水箭,向那些策馬奔騰的騎兵激射而去。
這麼密集的箭雨,足以將千年大樹轟倒,讓一座城牆倒塌,那些肉體凡胎的騎兵,即便都是快要觸摸到二品的高手,卻也沒有絲毫抵擋之力,他們剛剛抬起北莽刀,就被箭雨穿成刺蝟,血水混合著雨水,染紅了這附近千米的土地。
看到這一幕的陶潛稚瞬間手腳冰涼,脊背發寒,雨水帶來的寒意都遠遠沒有徐鳳年帶給他的冰冷更加刺骨。
他果然沒有猜錯,現在站在他面前的絕對是位一品宗師!
就在看到徐鳳年的一瞬間,他就已經看出了徐鳳年的不同尋常,只因徐鳳年站在大雨之中,不僅身上半點水跡沒有,而且腳下的鞋子上還不沾染半點泥巴,除非是會飛,不然怎麼可能有人在這種泥濘的小路上不踩到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