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危機解除
2024-06-12 00:17:24
作者: 喪野
接連兩天,混跡賭場,考察賭場周圍的環境,愣是找不到林昭的下落。當地的人對於外地人的打聽,嘴巴嚴實得無法撬動。
第四天的白天,三人又到西屋搜尋。一群小孩正在空地上玩跳房子,黎棠一行人坐在榕樹下休息,吃著雪糕。
一名小女孩坐在單車上,睜著大眼睛望著他們手中的雪糕看,不停咽口水。
黎棠舉著雪糕,望著小女孩。片刻後,她起身,招呼小女孩跟她走。她走到旁邊的小檔口,買了一根雪糕給小女孩。
一瞬間,玩跳房子的那群小孩,一窩蜂地衝著黎棠過去。
沒辦法,黎棠只好數著人頭,給每個小孩買一根。
宇文佳寧咬了一口巧克力雪糕,歪著腦袋眺望著黎棠,問道:「你們該考慮要一個小孩了,她看起來很喜歡小孩。」
穀雨平靜地說:「她不喜歡小孩。」
「不像啊。」
穀雨說:「相反,她很討厭小孩。有一次在超市里,有個老人抱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孩路過她身後,小孩突然大哭起來,把她嚇得不輕,她轉身把老人小孩都罵了一頓,罵得特別難聽。還警告我說,絕對不要小孩,她不喜歡小孩這種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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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佳寧問:「你沒有意見?」
穀雨說:「能有什麼意見,現在這樣,兩個人剛剛好。多個小孩,只會分走她對我的愛。」
宇文佳寧嫌棄地「咦」了一聲。
騎單車的小女孩將單車停靠在樹蔭下,她坐在花壇邊,用牙咬開雪糕包裝袋,大快朵頤起來。
黎棠買完雪糕,她走過來,坐在榕樹下。
旁邊的小女孩笑得很含蓄靦腆,她朝著黎棠小聲說了句:「謝謝姐姐。」
小女孩的胸前掛著一台老式鍵盤手機,黑棕色的巧克力醬沾在她的唇邊,她全然不知,自顧自地吃著手上冰涼的雪糕。
一陣微風拂過,大榕樹沙沙響著,水泥地面上斑駁的樹影,風很清涼,帶著一股海水的味道。
一名扎著雙馬尾辮的小女孩走到騎單車的小女孩身邊,問她:「你家嬸嬸還沒生寶寶嗎?」
單車女孩搖了搖頭,說:「媽媽說沒那麼快。」
馬尾辮女孩比劃著名肚皮,誇張地說:「可是她的肚子都這麼大了。」
單車女孩說:「我媽媽說還要兩個月。」
馬尾辮女孩又問:「她的腿好了嗎?」
「嗯……」單車女孩想了很久很久,最後回答道:「不算好。」
「為什麼?」
單車女孩站起身來,扶著自己的右腿,滑稽地演繹著瘸腿走路。她說:「嬸嬸走路是這樣的,大著肚子,走不了路了。」
霎時間,黎棠抓住單車女孩的手,激動問她:「你家嬸嬸叫什麼?」
單車女孩被黎棠嚇到了,她手上的雪糕在太陽下暴曬,迅速融化。她的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圓圓的。
穀雨走過來,拿開黎棠的手,他將單車女孩拉到旁邊,溫聲細語跟她講話:「姐姐把你嚇到了對不對?」
單車女孩點了點頭。
穀雨說:「真是對不起,把你嚇到了。姐姐不是壞人,她請你們大家吃雪糕了,對不對?她只是覺得你家嬸嬸是她認識的一個人,所以才會這麼激動,她沒有惡意。」
單車女孩吃了一口雪糕,看了一眼黎棠,問道:「姐姐認識的那個人,也懷孕了嗎?」
穀雨說:「是的,也是一個懷孕了、腿腳不太好的人。可是我們找不到她,很著急。」
單車女孩看了他們三一眼,在穀雨的耳邊悄聲說:「不能被別人知道嬸嬸在我們家。」
穀雨說:「那是當然的,她懷著寶寶,一定要保護好。」接著,他繼續引導女孩的話語,問道:「你家在哪裡?是在這附近嗎?」
單車女孩指著河對面的平層村子,說:「在那邊。」
「你們家有狗狗嗎?」
單車女孩搖了搖頭,說:「我們家沒有狗狗。」
「那你們家有什麼?」
「她家門口有一顆梨樹,還有一顆桂花樹。」旁邊一名小男孩大聲回答。
穀雨說:「我們家有四口人,你們家呢?」
單車女孩掰著手指,說著:「爸爸、媽媽,叔叔、叔叔、叔叔……」
「你們家怎麼有那麼多叔叔?」
馬尾辮女孩走過來,替她回答:「都是給他們家幹活的。」
「幹什麼活?」
「不能說。」單車女孩捂住嘴巴。
穀雨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說:「很高興認識你啊。」
說完,他走到黎棠身邊,低聲說:「我們等會過去看看。」
「好。」
下午三點,他們朝著河對面的平屋走去。
經過搜尋,門口有著一顆桂花樹、一顆梨花樹的房子找到了。他們繞到屋後,從窗戶偷偷觀望屋裡的情況。
麻將的聲音很吵鬧,伴隨著男男女女的爭執聲。宇文佳寧假扮成麻將友,混在一群麻將愛好者行列里走進屋,她拿著手機給穀雨匯報屋裡的信息。
黎棠半蹲著身子,在每一個窗前仔細觀察。
幾個窗戶都開著,唯獨有一個窗戶被封死,玻璃上貼著防窺磨砂紙,完全看不到屋裡的情況。
這下更是生起疑心,兩人決定進去一探究竟。進去前,穀雨給警局打去電話,謊稱有上頭的人來暗訪,準備製造亂局,好逃生。
然後,他們走進屋裡。
好巧不巧,前腳剛進,許童茂後腳跟著進來。穀雨和黎棠立馬躲到牆角處,被一眾在觀看的麻將友擋住,躲過一劫。
許童茂帶著一名豬頭肥耳的男人走進一間屋子。隱約聽到許童茂說:「肯定是男孩,都查過了,准沒錯,就剩2個月了。」
黎棠朝著他們進去的方向瞥了一眼,門縫中,看到一名女子坐在角落裡,披頭散髮坐在地上,左手被綁著繩子吊在牆上。
她驚慌道:「不會是小昭吧?」
穀雨口袋裡的手機不停震動,他剛拿出來一看,黎棠不見人影了。目光到處尋找,顧不上接電話。穀雨和宇文佳寧站在不同的角落裡,同時望著那扇門,黎棠正走到那裡。
兩人的心臟同時亂跳,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黎棠推門進去了。她一腳將許童茂踹倒在地,胖男人把黎棠輕輕一撥,她就砸到牆上去了,疼得她啊了一聲。
穀雨衝進來,從後面用力踹了那胖男人一腳,正中他的腰子,他捂著腰跪倒在地上,疼得直皺眉頭。
宇文佳寧過去看看那被綁的女人,撥開她的頭髮,見到她滿臉傷痕,四肢全是淤青。她的右腿膝蓋能明顯看到骨頭錯位嚴重,一根骨頭正戳著皮下脂肪,幾乎要將皮膚戳穿。
宇文佳寧問她:「你是不是小昭?」
只見她抬眼望著穀雨和黎棠,眼淚嘩啦啦地直落,聲音顫抖地喊著:「明哥。」
黎棠顧不得疼痛,用盡全身力氣,一腳踩在許童茂的腿傷上,他疼得躺在地上抱著雙腿哇哇大叫。
胖男子迅速爬起來,跑出房間大喊著:「救命啊。」
穀雨正要過去將門關上時,門口已經聚集一伙人,許童茂的一名同夥從人群中擠出來,衝進房間。隨著許童茂的一聲嘶吼,他的拳頭揮向穀雨。兩人用力揮拳打在對方的身上,分不出高低。
黎棠敲碎桌子上的陶瓷盤子,走向許童茂。這時許童茂面目青筋暴起,雙手抓住黎棠的小腿,將她弄倒在地。黎棠不停蹬許童茂,迅速起身將手上的盤子碎片扎進許童茂的大腿上。
許童茂疼得雙手發顫,捂住大腿。他大喊:「條子,他們是條子。他們逃出去誰都活不了。」
一群同夥疏散門外的牌友,同時湧進房間。黎棠立馬躲在許童茂身後,她一隻手扯著他的頭髮,另一隻手拿著盤子碎片架在他的脖子上,碎片尖端深深戳進他的脖子,疼得他叫爹喊娘。
許童茂雖然是個男人,可他的力氣卻不及黎棠。加上腿傷讓他全身乏力,不停顫抖。
另外一個角落裡,穀雨被逼得不斷後退,他將宇文佳寧和林昭護在身後,宇文佳寧雙手不停顫抖地給林昭解綁,碎碎念著:「該死的,要冷靜。」
「把人放了。」
黎棠吼道:「出去。」
見那群人沒有動靜,黎棠殺瘋了般,用腳不停碾壓著許童茂的腿傷,大聲喊著:「全都出去,不然我就殺了他。」
面前的一群男子手裡拿著各式各樣的傢伙,蠢蠢欲動,越逼越近。黎棠用手上的碎片深深劃著名許童茂的臉,乾淨利落。說話間,那道疤痕鮮血直流,許童茂疼得哇哇大叫:「出去,都給老子滾出去。」
腎上腺素飆升,黎棠手中的碎片同樣割著自己的掌心,可她並不覺得疼痛,憤怒越積越多,她的餘光瞥向穀雨那邊的角落,林昭正捂著肚子喊疼。
宇文佳寧問:「怎麼辦,她是不是要生了?」
林昭抓著宇文佳寧的手,表情痛苦不堪。
面前的男子依舊不肯後退,步步逼近。穀雨護在兩人面前,蓄勢待發。
黎棠被逼得惱火,一個勁地揣著許童茂的腿傷,他疼得聲嘶力竭:「滾出去。」
黎棠舉著滴血的陶瓷碎片,憤怒喊著:「誰再靠過來一步,我就殺了他。」
「出去,你們這群狗娘養的。」許童茂朝著面前的一群人大聲謾罵。
黎棠把碎片抵住他的臉,深深戳進去,面前的一男子稍有動作,她扯著他的頭髮轉向那人,她說:「許猴子,你自己看好了,是這個人想害你。」
話落,臉上又一道血痕。
許童茂朝著那男子喊:「劉老四,你他娘的,滾出去。」
此辦法稍有奏效,那群男子慢慢後退,但依舊僵局。此時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無處能逃。被逼在這角落裡,毫無辦法。
他們只有四個人,而對面有無數人,甚至這裡的大部分居民都可以是對面的人。僵持不下,許童茂嘲笑一聲:「你們逃不掉的。」
「啪」的一聲,黎棠對著他另外一條腿踹上一腳,許童茂疼得面目猙獰,他臉上的劃痕還在不停滴著血。
黎棠咬牙切齒:「小昭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要你全家陪葬。」
許童茂冷笑道:「哼,她爹媽都不疼的人,你一個外人湊什麼熱鬧?」
黎棠使勁全身力氣扯他的頭髮,幾乎要將他的頭皮掀翻。
許童茂說:「這就是她的命,她不過就是個商品,被父母賣到我手裡,我想賣就賣,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他話未講完,黎棠在他的額頭上劃了一道。他又是一聲慘叫,黎棠將碎片架在他脖子的大動脈上,說:「你再嘴賤,我直接了結你。」
僵持了許久,屋外響起警笛聲。
宇文佳寧興奮道:「有救了。」
林昭抓住宇文佳寧的手,顫聲道:「都是他的人。」
許童茂滿面鮮血,大笑道:「你們的死期到了。」
警察在外面拿著喇叭大喊:「裡面的所有人聽著,你們都被包圍了,乖乖投降。」
從窗戶的縫隙里,可以看到四周都有警察圍堵。
面前的男子們忽然變得躁動起來,在許童茂的鼓舞下,試圖將她們四人抓去邀功。
一名男子先沖向穀雨,與他展開拳擊。他衝著穀雨踢去,被穀雨躲避,可那一腳差點踩在林昭的肚子上,宇文佳寧見狀立馬將林昭拖走。穀雨主動攻擊,一拳打在男子的臉上,接二連三的男子沖他而去。
許童茂笑得更是肆意妄為,黎棠的威逼已經起不到作用,她只好上前幫助穀雨。
身邊的任何東西都成了武器,她拿起許童茂的拐杖,用力揮向敵人。可不慎,一名男子抓住拐杖,用力一扯,黎棠倒在敵方人群中。屋裡亂成一團,所有人扭打在一起。
屋外再次響起警笛聲。
另一邊,兩名男子撲向角落裡的林昭,宇文佳寧被一男人堵在牆邊。四人散落在不同的角落裡,穀雨分身乏術,剛把這邊的人打倒,另外一邊又陷進危難。
這時,程伯初帶領一群穿著特警制服的人衝進來。
一男人抓住黎棠的手,程伯初正要上前幫她解圍,只見她繞到對方的腋下勾住他的手臂,迅速轉身下腰用力往斜前方拋,直接給那人一個過肩摔。
多名特警站在身後傻眼,一動不動。
林昭抓著宇文佳寧的手,大口喘著氣。宇文佳寧大聲喊:「穀雨,她這是怎麼了?」
穀雨立馬蹲下查看,抱起她,往外跑。程伯初走到旁邊,正要跟他們打招呼,但無人理會他,就連宇文佳寧也越過他,跟在穀雨後面跑。
黎棠乏力跪坐在地上,恍忽間,面前倒地的男子似是沖她露出猥瑣的笑容,耳邊不停傳來大人和小孩的爭執聲。驚魂未定時,程伯初走到黎棠身邊,笑著說:「看不出來啊,你居然會過肩摔。」
黎棠掉落無邊無際的漩渦里,不可選擇地摒棄一切真實。她抬起雙手,掌心中的那灘血紅刺激著她的感官。全身顫抖不已,面色驟然變得慘白,自己稚嫩的慘叫聲在大腦里環繞,她小聲地念著:「是你逼我的。」
程伯初蹲在她的身邊,抓住她的手腕:「喂,你怎麼樣?」
她大叫了一聲,抬頭望著程伯初,眼眸里儘是恐懼和驚慌。看了許久,才看清程伯初的模樣。
眼神從誓死不從到無法抵抗,再到危機解除。
「你怎麼了?」
眼淚吧嗒吧嗒地落下,黎棠癱軟在地上,她的雙手不停顫抖著,將手上的血漬抹在被褥上,拼命地擦,拼命地擦。
不停地。
擦掉。
快要把掌心皮蹭破。
程伯初疑惑地望著她,問她:「你是不是嚇壞了?」
許久,黎棠才回過神來,她小聲嘀咕著:「我沒打過實戰。」
屋裡的人一個一個被抓走,許童茂被拷上手銬,到了屋外,他盯著警察頭子,罵道:「老子養了你們那麼久,吃裡扒外的東西。」
「辱罵警察,把這罪名加上。」
程伯初坐在黎棠身旁,摘下帽子,扇著風。他說:「沒想到你們這麼魯莽行事,平時那麼能沉住氣的人,居然這麼不理性。」
黎棠沒有說話,腦子一片空白。程伯初的話,一句也沒有聽清。
緩了很久,她盯著這間小房子,所有東西陳舊,偶爾聞到一股腐臭的味道,唯一的窗戶被釘死,門被長期關著。桌子上放著一個被咬了一口的饅頭,表皮上有些黑毛點。沒有風扇沒有空調,連把葵扇也沒有。
地板是涼的,冰涼涼的。
「怪不得她坐在地上。」
「什麼?」
黎棠擦去眼淚,站了起來。她問:「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去找穀雨?」
程伯初點了點頭,帶她離開那個陰暗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