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我真的很愛你
2024-06-12 00:16:23
作者: 喪野
天氣開始放晴,溫度回升。
萬物皆向春天的腳步走去,無論是人還是動植物,變得生機勃勃。
穀雨和黎棠暫停幾天沒去精神病院裡,在這期間,穀雨和阿加通過簡訊溝通,得知宋明貞這些天的病情有所好轉,沒有再發作了。
酒店附近的景點,近期正在舉辦音樂節和演唱會,路上人山人海,有當地的居民,也有來自世界各地的遊客。
穀雨內心對黎棠有所虧欠,加上黎棠沒有出過國,他便提議帶著黎棠在哈爾城以及周邊幾個城市遊玩幾天。兩人盡情體驗當地的風土人情,品嘗各種美食,暫時將宋明貞的事情拋之腦後。
當旅程結束,回到哈爾城的酒店時已經是半夜。剛走進大廳,就看到大廳內有許多年輕女子席地而坐,她們的手裡拿著「松鼠」的燈牌和海報。
雖然她們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但還是非常影響到住客的感受。
管家被一群人圍著,他們不停指責著酒店的管理不當,任由這些粉絲在這裡。
可管家也犯了難,因為這些粉絲沒有吵鬧,沒有做過分的事情,她們只是以借一處地方躲避嚴寒而已。即使報警處理,出於人道主義的規定,警察也沒有辦法驅趕她們。
黎棠好奇開口:「難道她們發現松鼠就住在這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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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雨一手搭著黎棠的肩膀,一手拿著小袋行李。他們去隔壁城市遊玩時,只帶了幾件換洗的衣物,便裝出行。
「應該是。」
黎棠手裡捧著一大包零食,一邊吃著,一邊回頭看著住客和管家據理力爭。又看到有些松鼠粉絲困意席捲,倒在地板上睡著了。她感慨道:「粉絲真的好瘋狂,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可能這個人給了她精神支撐吧。」
黎棠細想再三:「金錢更能支撐一個人,為什麼她們不喜歡點實質性的東西呢?」
穀雨說:「因為每個人的需求不一樣啊。」
走進電梯,黎棠問穀雨:「你有喜歡的明星嗎?」
「沒有。」
黎棠拿起一小塊零食放在穀雨的嘴邊,緩步訴說:「我也沒有。我只喜歡錢,錢能給我安全感。」
她嘿嘿一笑,穀雨問:「除了錢呢?」
黎棠抓起一塊零食放進自己的嘴裡,嗯了很長一聲:「手裡還是得有錢,錢不止能買飯吃,還能買尊嚴。」
「小財迷。」
電梯門剛要關上,金髮男子遮掩得嚴嚴實實的,他衝進電梯,右手剛要按電梯樓層,發現是同一層,收回了手。
金髮男子挪到一旁,戴著藍牙耳機和別人通話,他壓低了聲線:「酒店大廳的粉絲很多,她們肯定是發現我了。」
黎棠聽不懂金髮男子在講什麼,但是他溫柔的聲線,讓黎棠覺得他的聲音很好聽,誇了一句:「他說話好好聽哦。」她問穀雨:「他在說什麼?」
金髮男子結束了通話,摘下耳機揣進口袋裡,將脖子縮進衣領里。
「不告訴你。」穀雨捂著她的耳朵,低聲抱怨:「沒禮貌,偷聽別人講電話。」
「我是光明正大聽到的。」黎棠直勾勾地盯著金髮男子看,她興奮地跟穀雨說:「欸,他好像是我們隔壁那隻松鼠耶。」
穀雨捂住她的眼睛,嘴角苦澀地說:「不准看。」
「為什麼?」
穀雨沒有說話。
「你是不是吃醋了?」黎棠笑話一聲,嘴裡還在不停吃著零食,她心花怒放問道:「你肯定是吃醋了對吧?」
樓層一到,電梯門打開,金髮男子立馬走出電梯。穀雨才放開了遮擋黎棠眼睛的手,搭著她的肩膀走出電梯。
金髮男子快速地打開了房門,又迅速關上房門。
黎棠興奮道:「他真的是隔壁的松鼠耶。」
穀雨打開房門,回頭一看,黎棠正望著隔壁的房門發呆。他醋意大發:「看夠了沒有?」
「沒有。」
穀雨把她扯進了房間,將門重重鎖上。他的心間一陣難以忍耐的火氣熊熊燃起,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奪走她手中的零食,放在玄關處的置物台上。他將她抵在牆壁上,彎下腰脊,深吻著她。他粗暴地褪去兩人的部分衣衫,第一次這麼主動的,霸道的,毫無前兆的。
他摟住她的腰臀,輕輕將她抱起。黎棠的心尖又驚又喜,雙腿盤在他的腰上,雙手搭著他的肩膀。
他的氣息和心跳,變得雜亂無章。怦怦的心跳聲讓他變得煩躁又不安,第一次如此神經敏感,腦袋又凌亂。他摸索著燈的開關,將屋裡的所有燈打開。光亮刺激著黎棠的雙眼,她緊緊閉上眼睛,迎合著穀雨的親吻。
寒風從敞開的窗戶湧進來,穀雨抱著她走到窗前,將窗關上,又拉上窗簾。緊接著將她壓在床上,一下一下地深吻著她。
黎棠的呼吸跟著他的頻率漸漸變得凌亂,眼神近乎迷離。她看到他眼裡充滿了最原始的愛欲,被他吻得全身有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
她笑著問:「你真的吃醋啦?」
他含住她的唇,輕輕咬著。喘著粗氣,一言不發。他吻她的下巴,又吻她的臉頰,接著是耳朵,然後是她的脖子,最後將臉埋在她的肩頸上。
穀雨用力平息著內心的不安,抑制住煩躁的情緒,他緊緊摟著她,緊繃的手臂就要將她折斷,他小聲地嘟囔著。
黎棠撫摸著他的頭髮,問:「你說什麼?」
他再次小聲嘟囔著。
黎棠聽不清,雙手捧起他的臉,看到他濕漉漉的雙眼,驚慌道:「怎麼啦?」
穀雨面頰緋紅,艱難地呼吸著,神思迷濛,許久才開口:「我不准你看那個人。」
「真的吃醋啦?」
他委屈地「嗯」了一聲。
黎棠鬆了一口氣,原來只是因為吃醋了,不是因為別的。她趁機問:「那你愛我嗎?」
「愛。黎棠,我很愛你的。」穀雨嗓音暗啞,深深地說:「你為什麼這麼笨,一直看不出來呢?」
他不停重複著:「我真的很愛你。」
像她教他的那樣,他終於將愛意用語言表達出來。不再是暗地裡的肢體行為,也不是憋在心裡的默默付出。
他對她的情感,從未變過。
甚至,愈來愈深。
是有且僅有的。
是從那一晚黎棠喝醉酒出門翻垃圾桶餵貓開始的。
他比她更早被對方吸引。
只是,他從未正視過自己對她的情感。而此刻,他非常篤定,他真的很愛眼前這個女人。
因為愛她,才會產生自卑感。又因為愛她,才會無端醋意大發。
他很肯定,自己深深陷進她的溫柔和體貼中,還有她每天的無厘頭裡。
兩個原本孤獨的個體找到了彼此,從此形成強大深厚的紐帶,超越了萬物的限制。
黎棠擦去他眼角的濕潤,摟著他的脖子,熱烈地吻著他。內心的小鹿亂撞,讓她極度興奮,貪婪地享受著他的愛欲。這樣的他,讓她更有安全感。
是無數金錢也換不來的安全感。
他像貪玩的小孩,霸占著她的身體。
兩人情不自禁地折騰了許久,等回過神來,窗外已經蒙蒙亮。
黑夜已變成白天。
黎棠依偎在穀雨的懷裡,兩具炙熱的身子緊緊貼在一起,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他的胸口沁出滴滴汗珠。她近距離抬眸望他,喚了他一聲。
「嗯?」穀雨慢慢睜開眼睛,再次輕吻了她。
黎棠倏地就忘記剛剛想要說什麼了。
她的手伸到他的後背,摩挲著那道道疤痕。
沒一會兒,兩人漸漸睡去。
直到正午,客房服務敲門詢問需不需要打掃衛生時,才將他們叫醒。
下午兩點,兩人吃過午餐後,在花店裡買了一束紅玫瑰花,搭乘計程車趕往愛爾城。
今天的天氣很不錯,微風肆意地吹拂在臉上,沒有一絲寒冷的意思。陽光明媚,冬天就要結束了。
鄭亞妮帶著宋明貞在院子裡曬太陽,兩人安安靜靜地靠在一起。
黎棠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忐忑不安地開口:「我來看你了。」
宋明貞睜開眼睛,看到那束紅玫瑰,笑得很開心。她接過花束,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說了聲:「謝謝。」她給黎棠騰了點位置,她拍了拍椅面,說道:「坐這裡。」
黎棠走過去,挨著她坐。
鄭亞妮說:「她今天心情很不錯。」
黎棠問宋明貞:「是因為知道我帶花花來看你嗎?」
宋明貞抽出一支玫瑰花,送給鄭亞妮:「紅色玫瑰比白色玫瑰漂亮,我說的沒有錯吧。」她又拉著黎棠說:「明明紅玫瑰才是最漂亮的,你說是不是?」
黎棠點點頭,溫和低語:「我也喜歡紅玫瑰。」
宋明貞興高采烈,嘴裡重複著:「紅玫瑰最漂亮了。」
穀雨和阿加正站在不遠處聊天,宋明貞眺著穀雨的面龐,她的心情如詩,自言自語道:「他終於來看我了。」
宋明貞將花束放在黎棠的手上,站起身,臉上洋溢著笑容,她走向穀雨,拉起他的手,仰著頭:「你終於來看我了,你已經很久沒有來看我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眾人的心懸了起來,目光緊隨著宋明貞望去。
穀雨驚喜片刻後,用溫和的語氣開口說話:「我沒有不要你。」
「你去哪裡了,為什麼這麼久沒有來看我?」話剛落,宋明貞忽然甩開了穀雨的手,忿怒不已:「明榮山,你是明榮山。」
她搖頭晃腦,神色慌張地說:「不能見你,他們不讓我見你。不可以,不可以……」
宋明貞的情緒又開始激動起來,她焦急地說:「不能被你發現我在這裡,你是壞人。明榮山是壞人。」她轉身,欲離去。
「我是明語。」穀雨驚慌失措,他的聲音微微顫抖:「我是明語,你的兒子。」
宋明貞停下腳步,碎碎念著:「明語,明語。」
霎時間,宋明貞的眼神充滿慈愛,母愛的力量讓她恢復清醒。她回頭,注視著穀雨。她邁出腳步,再次走向他。
穀雨膝蓋微曲,她輕輕撫摸著他的臉。忽地,雙目通紅,哽咽道:「孩子,我的孩子。」
宋明貞的眼淚不停地流淌,她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仿佛看到了過去的一幕幕。她既心疼又覺得慶幸,她疼愛的明語已經健健康康長大成人了。
多年來,他們都背負著各自的痛苦和秘密,久久無法抹去。
而現在,宋明貞終於有機會面對過去,尋找內心的救贖。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悔恨和痛苦,「撲通」一聲,她跪在穀雨面前:「媽錯了,媽對不起你。」
黎棠放下手上的花束,立馬跑過去扶住宋明貞。
宋明貞的膝蓋深深紮根在泥土裡,淚水更加洶湧,她緊緊地抓著穀雨的手臂,顫聲地說:「媽對不起你,都是我不好……」
穀雨同樣跪在她的面前,內心掀起一絲漣漪,他還是沒有想起過去發生了什麼,只是看到宋明貞哭得如此悲傷感到動容。他甚至說不出一句安慰的話語來,像啞巴一樣。
宋明貞哭了很久很久,她不停向穀雨道歉,悲痛程度幾近昏厥。被送回到病房時,她已經累得睡下了。
阿加說:「我還從未見她哭過。」
鄭亞妮漫語:「我想,她的病情不會再發作了,她認出你來了。」
穀雨盯著病床上的宋明貞,她在睡夢中,應該是做了一個不錯的美夢,嘴角微微勾起。他說:「明天,我明天再來看她。」
回酒店的路上,穀雨坐在計程車上變得很安靜。
他靠在黎棠的肩膀上,閉著眼睛。
車窗外的風灌進車廂內,夾帶著街道上的山茶花香味。
汽車剛駛過第四個街區,穀雨的手機簡訊鈴聲響起。他拿起手機查看信息,是阿加發來的信息——你的母親剛剛醒來,她想邀請你們明天來醫院共進午餐。
穀雨回覆信息,只說了個「好」字。
他奮力組織著語言,「媽媽」這個稱呼,他還是說不出口。想了想,他跟黎棠說:「母親,她邀請我們明天中午到醫院一起吃午飯。」
「好。」
黎棠望著窗外漸漸變綠的樹木,夕陽把整個天空染成了一片金黃色,是那麼溫柔,那麼寧靜,仿佛一切美好,都在此時,步入正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