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愚昧，無知

  今天的早飯是劉家姐倆，長那麼大以來，都沒有見過的豐盛（當然三丫除外）。

  吳月娥雖然應承一家三口過來吃早飯，但是，她還帶來了不少的粗米，還有自家醃製的醬黃瓜，連碗都是他們自己帶過來的。

  （因為他們知道，蘇繡娘家就只有幾個缺口了瓷碗，這幾個瓷碗還是吳月娥給她捯拾過來的。）

  蘇繡娘早早就已經蒸上了魔芋，可是看到吳月娥帶過來的粗米，就又把這些粗米淘了，煮上一大鍋粥，配上她帶來的醬黃瓜，做了一頓異常豐盛的早飯。

  

  雖然蘇繡娘家裡，並沒有桌子可以坐得下那麼多人，他們就著火塘的火光，圍坐在一起。

  即便吃的，並不是什麼山珍海味，但是，那其樂融融的氣氛，都讓她們覺得，那是她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一頓了。

  用過早飯以後，在太陽微微向大地灑落著陽光的時候，兩個娘親，就輪番叮囑她們一遍。

  要大丫好好照顧弟弟妹妹，要他們記得要聽大丫姐姐的話，反覆叮嚀了好幾遍，在他們反覆保證會聽話過後，才擔憂的背上小竹簍，拎上鋤頭，進上山去了。

  她們齊心協力把家裡收拾了個遍以後，太陽只不過才剛露出個腦袋。

  劉大雁以前在劉家的時候，整天都有干不完的活，忙得像只陀螺一樣轉個不停。

  她什麼時候，能那麼清閒的跟弟弟妹妹大眼瞪小眼？

  突然一下子讓她空閒下來，她反倒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跟他們做遊戲？她從來都沒有跟別的同齡的孩子一起玩過，她不知道該玩些什麼才好。

  本來她想去山上撿點柴枝的，但是，已經被蘇繡娘嚴肅的耳提面命過的她，已經不敢帶弟弟妹妹進山了。

  所以，一下子，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帶弟弟妹妹，打發這些時間了。

  看出劉大雁連有玩耍的機會，都不知道該玩些什麼的樣子，她心裡真的為她感到心疼。

  想起她上輩子，小的時候，跟村裡的那些小夥伴，天天下河摸魚，偷雞逗狗，把整條村子弄得，那叫一個雞飛狗跳啊。

  整天都被村裡的長輩跑去家裡投訴，她就被爸媽攆著整條村子，追著打的場景……

  劉三鳳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走，咱們去摸魚去。」劉三鳳從地上跳了起來，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塵，興奮的提議到。

  「不行。」劉大雁趕緊搖頭否決了，「娘說過，不能帶你們去河邊玩水的。」

  「大姐，你不用擔心。」劉三鳳笑眯眯的說，「現在是秋收，正是魚蝦肥美的時節，咱們田埂邊的小溪流去抓，一定可以滿載而歸。」

  田埂邊的小溪，不過是農戶為了澆灌方便，挖的一條小溝渠而已，就算是三丫那么小的孩子，水高也不過是沒過膝蓋而已，根本就不用擔心安全的問題。

  「那么小的小溪，會有魚蝦嗎？」

  劉大雁自然是知道那條溝渠的，只是她不相信，那么小的溝渠里，會抓到魚蝦罷了。

  一聽說可以去玩，劉二梅才不管小溪里有沒有魚蝦呢，她連聲催促道，「大姐，咱們去吧，去小溪邊抓魚蝦吧。」

  「就算抓不到，咱們也可以當去玩耍了一番呀。」

  「好。」聽了劉二梅的話，劉大雁點頭同意了。

  「歐耶。」他們都高興的跳了起來，趕緊去找可以裝魚蝦的物什。

  可是，家裡就那麼大，簡陋的一眼就能看清一切了。

  她們哪裡有什麼可以裝魚蝦的物什？

  萬般無奈之下，劉三鳳只好去附近蓐了一把草，編織起網兜來。

  說起這門技巧，還是她小的時候，下河摸魚蝦，找不到盛東西的物什，村裡的一個老人教她編織的呢。

  本以為她有十多年沒有編織過，她會把這編織的手藝，忘得乾乾淨淨了呢。

  結果，當她把那些草蓐成三股的時候，腦海里自然而然就想起了編織的手法。

  看到那不起眼的草，在三丫的手裡，慢慢的編織成一個密實的網兜的時候，他們都驚訝了。

  紛紛讓三丫教她們怎麼編織。

  在三丫的指點下，他們都像是找到了新的玩具了一樣，玩的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雖然他們編的沒有三丫編的那麼整齊，密實，但是，他們還是很高興的提著，他們自己編織的網兜，直奔村裡的小溪摸魚去了。

  看到被趕出劉家的三姐妹出現在村裡的時候，那些正忙著秋收的劉家村民，都紛紛對她們指指點點。

  他們自然是知道，劉老頭家的二房媳婦，不但被休了，連他們房生的那些丫頭，也因為刑克親人，是不祥之人，而一併被趕出了家門。

  說來也怪，自從二房家的媳婦被休，家裡的那幾個丫頭被趕走了以後，那重傷昏迷的劉老頭，他的病情慢慢好轉了起來，聽說，現在還清醒過來了呢。

  因為如此，村里在忙著秋收的村民，在看到劉家的三個丫頭的時候，都忍不住說起她們的八卦了。

  古代農村的孩子，都早熟。

  劉大雁雖然才六歲，但是，她也能感覺到村里那些人，不善的目光，還有對她們的議論。

  當下，她害臊的想要轉身就跑。

  但是，卻被劉三鳳一把給抓住了。

  「大姐，我們被趕出劉家，並不是我們的錯，我們為什麼要逃？」

  「我……」看到三鳳那乾淨的眸子裡，寫滿的不屈，劉大雁嘴邊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難道你也認為，我們是害人精，掃把星嗎？」

  「我……我不知道。」劉大雁緊緊拽住自己的衣角，說，「我有聽到他們說，自從我們離開劉家以後，爺爺……爺爺他就醒了。」

  「我……」

  「愚昧，無知。」劉三鳳嘲諷的冷笑，道，「這腦袋受到撞擊，被淤血壓迫到神經，自然會昏迷不醒。」

  「但是，腦袋的淤血會慢慢的消散，他清醒過來，自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果我們真的是不詳人，會刑克親人的話，那這些年，怎麼沒把劉家的那些人，給全都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