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下場考試

  丁氏和羅大松成親這麼些年，這是第一次看到羅大松這幅紅著眼睛癲狂的樣子，氣勢一下被壓下去了，手上砸門的動作一下停了。

  羅大松瞪著丁氏，「鬧夠了就去收拾屋子！在這裡杵著幹嘛！」

  他腦袋裡全都是出門的時候，里正羅永福拉著他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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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和萬事興，你是個男人，是當家人，怎麼能讓丁氏一個娘們站在你頭上撒尿拉屎？你就該有魄力點，就該硬氣點！不管怎麼樣，丁氏是你媳婦，青蘭是你親生女兒！你才是當家人！」

  他在家裡窩囊就算了，最近丁氏天天在外面鬧，外面的人都對著他指指點點，沒少在私下看他笑話。

  就算他再怎麼窩囊廢，也是個男人，男人都在意面子和名聲，他也不能名阿蘇。

  假如任由丁氏這樣鬧下去，他真的會徹底變成村裡的一個笑話。

  丁氏被羅大松臉上難得一見的冷厲嚇了一跳，手頭一松扔了手裡的凳子，狠狠地瞪了那扇門一眼，瘸著腿，神色煩躁地進屋開始搞衛生，只是手頭動作不知輕重，將房間裡的凳子摔得砰砰響。

  羅大松站在院子裡，聽著堂屋傳出來的聲音，臉色微霽。他回頭看了一眼羅青蘭緊閉著的房門，臉色有些晦澀。

  丁氏確實需要好好管教，可青蘭最近也沒以前那麼聽話懂事了，得想個法子壓壓兩個人的脾氣了。

  羅青竹走到羅大松面前，輕聲寬慰道，「爹，你別生氣了。你也知道娘就是那個脾氣，她真不是故意搗亂的。但，那也是因為羅青蘭今天做的事太過分了。」

  羅大松聽到這話，心裡舒服許多，拍拍羅青竹的肩膀，「唉，我知道。你最近在書院裡過得怎麼樣啊？」

  羅青竹嘴角上揚，「夫子說準備明年讓我下場考試。」

  羅青竹所在的縣學書院，是寧安縣城最好的書院，書院夫子要求嚴格，肯點頭讓羅青竹明年下場的話，基本就是認定明年羅青竹十有八九能考過童試了。

  羅大松聞言大喜，激動得臉都紅了，伸手在羅青竹的肩膀上狠狠拍了幾下，「好，好，好，等你過了童試，成為秀才了，咱們羅家就真正改換門楣了。」

  羅青竹被羅大松的話鼓勵得臉色發紅，「爹，我會努力的，絕對不會辜負您老的期望。」

  屋子裡的羅青蘭將屋外的吵吵鬧鬧全部聽得一清二楚，她倒是有點驚訝羅大松今天的爆發，就是不知道是真的打算重振夫綱，還只是一時氣憤。

  至於羅青竹下場考試的事，她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

  羅青竹人品不咋地，可在書院裡成績一直不錯，能考過童試成為秀才也不算意外。

  等房門外的動靜沒了，她就開始拿著抹布收拾屋子，將窗戶打開透透氣。

  等將一切都收拾好，她拎著木桶往外走，就看到了丁氏喜氣洋洋拿著銀子袋子給羅大松。

  丁氏估計是知道了羅青竹明年要下場考試的事情，臉上一掃剛剛在羅青蘭面前的憤怒，看到羅青蘭也只是翻了個白眼。

  她笑得吩咐羅大松，「咱們家青竹明年要下場考試是喜事，必須要慶祝！你去給我割上兩斤豬肉，雞鴨各買一隻，再給我買一隻魚，中午要好好吃上一頓！」

  羅大松聽到這話，眼睛一亮，興奮今晚終於能大吃一頓，可又擔心丁氏中途返回，畢竟丁氏這人最小氣不過，「買這些少說也要七八十文，能行嗎？」

  往常，丁氏別說是七八十文了，就算是一文銀子掉了都會念叨老半天，一口氣花七八十文真樂意嗎？

  丁氏大手一揮，難得大方，「七八十文怎麼了，等青竹真的當上秀才老爺了，我還要買幾百文的爆竹，讓全村人都知道我養了個秀才老爺出來。」

  她想到這裡，就覺得心口一陣舒暢。

  村裡的那些長舌婦，一直背地裡說她是個生不出蛋的老母雞，只生個了兩個賠錢貨。

  現在她就要讓這些人看看，她是不會生兒子，但是她養出了一個秀才老爺。

  羅大松聽到丁氏這句話，臉上一喜，滿臉笑容地往門外走。

  一來是高興羅青竹明年能下場考試，二來是為中午那頓飯激動。

  丁氏在花兒嬸家被打了一頓，在娘家住了大半個月養傷，半文銀子沒給羅大松留，害得羅大松吃了足足半個月的野菜粥和青菜，隔了半個月能遲到一點腥葷，中午可得好好吃一頓。

  丁氏看羅大松走後，不搭理蹲在廚房外面洗抹布的羅青蘭，滿臉笑容地進了羅青竹的房間，去關心下自己的寶貝兒子了。至於青蘭那個死丫頭，只要在家一天，她要折磨她不是隨時隨地的事嘛。

  羅青蘭不在意，拿起旁邊的掃把開始收拾院子。

  她是不喜歡丁氏，更加不喜歡被丁氏逼著幹活。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現在是丁氏的女兒，在外人看來，在家做做家務是應該的，所以為了是做給外人看，家裡的這些雜務也不得不做。

  不過家裡的事情不累，所以羅青蘭也做得挺得心應手的。

  羅大松提了滿滿當當兩手菜進屋的時候，就看到羅青蘭扛著一把乾淨的稻草進來，原本髒亂的院子也被整理得井井有條，乾淨了不少。

  羅青蘭低眉順眼地喊了一聲「爹」，抱著稻草進了豬圈。

  他看羅青蘭將院子裡打理得乾乾淨淨，心裡稍微滿意。或者這孩子上午會頂撞丁氏，也是因為丁氏那婆娘態度太差了。

  丁氏好好關心了羅青竹一番，聽到屋外傳來羅大松回來了，就笑著走出來接過了羅大鬆手里的菜，開始詳細問羅大松花了多少銀子。

  等羅大松說到豬肉二十文一斤後，她就滿臉嫌棄數落起來，「我上次買肉才十五文一斤，你這次怎麼就二十文一斤？還有這肉這麼瘦，你到底怎麼挑的，不是告訴你要挑肥的嗎？……」

  羅大松知道丁氏這幅德行，每次買菜回阿里都是這樣挑三揀四，無奈地解釋，「你上次買菜都是三個月前的事兒，這肉都漲了好幾波了，現在鎮上的價格就這樣。」

  丁氏勉強接受了這個解釋，只是拿了一把才依舊要絮絮叨叨一通才算罷休，問得羅大松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天都快黑了，村里各家各戶都點燈做飯了，就你幾文銀子也在這問來問去的，你今晚是不想吃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