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過往之事

  夜色濃重，煙火依舊。

  靖康侯府的正院裡燈火通明一片，裴修言坐在圓凳上親自給靖康侯夫人上藥，身上卻不停的散發著寒氣。

  忍著怒火將藥上好之後，他才忍不住的開口：「他怎麼敢！」

  本章節來源於𝚋𝚊𝚗𝚡𝚒𝚊𝚋𝚊.𝚌𝚘𝚖

  早知這一巴掌這般嚴重，他就不該顧念什麼父子之情，直接讓人抓住他打個二十大板才是。

  靖康侯夫人拿著一方銅鏡細細看了幾眼便將其放下，眼底也是划過一抹惱怒，不過一看到自家兒子這般生氣，反倒是不那麼生氣了。

  「好了，你爹那人就是這樣，最是顧面子，一旦誰下了他的面子，自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教訓一頓的，說起來這巴掌還算是輕的了。」

  靖康侯夫人說這話本意是想要讓裴修言別那麼生氣。

  可這話落在裴修言的眼中卻是另外一個意思。

  「母親，你的意思是說那個人平日裡還有為難你？」

  靖康侯夫人微微一怔，一時間還真不知該不該繼續說了。

  「母親！」

  靖康侯夫人嘴角扯了扯，思索片刻後才尷尬的說道：「倒也沒什麼為難的，就是……就是……」

  見靖康侯夫人吞吞吐吐，一副要替某人遮掩的樣子，裴修言氣不打一處來，索性讓徐嬤嬤來說。

  徐嬤嬤自是不會給靖康侯遮掩，輕走上前兩步便微微福身開口道：「回稟大公子，侯爺平日裡並不來正院，但是一旦過來必定是有所求，一是為自己，二是為魏姨娘與二公子，早些時候大公子還未回京，侯爺時常同夫人討要銀兩，有一回還讓夫人拖著病體進宮替二公子求個官位，不過被夫人拒絕了，之後侯爺便對正院十分不滿，連帶著府邸上下都不甚尊重，甚至連府邸的下人都敢說夫人的閒話……」

  「徐嬤嬤，別說了！」靖康侯夫人瞧著裴修言的臉色越來越不對，趕緊開口。

  徐嬤嬤倒是聽話的停住了。

  但是，裴修言自然不是那麼容易被打發的人，冷漠的看著徐嬤嬤。

  「繼續！」

  「言兒！」

  「母親，我要知道。」

  靖康侯夫人無奈一嘆，側過頭顯然是不管這件事了。

  徐嬤嬤見狀便繼續道：「夫人因被人說閒話十分的生氣便讓老奴請來侯爺，豈料侯爺對夫人冷嘲熱諷，甚至說夫人白占著一個夫人的位置卻當不得一個賢妻，倒不如早早把位置給讓出來。」

  「他竟說過這種話？」裴修言猛地站起身來，顯然不敢相信。

  徐嬤嬤無奈一嘆繼續道：「何止呢，在大公子回來之前，夫人一直纏綿病榻，隔三差五還要看到趾高氣昂的魏姨娘來放肆，侯爺不但不管，有時候還會帶著魏姨娘過來，名為探望，實則卻是的炫耀，不過後來大公子回來，又帶著和安郡主過來給夫人瞧病，這才把夫人身體調理好，連帶著掌府之權也拿回來了，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許是侯爺心疼魏姨娘，便從公中分了兩間鋪子給她，可那鋪子是夫人的嫁妝，後來夫人知曉了便找侯爺要說法，豈料侯爺非但不覺得自己有問題，反倒是還要讓夫人讓出幾個莊子，說是讓夫人補償給魏姨娘。」

  「真是好大的臉！」裴修言大喝一聲。

  徐嬤嬤眼觀鼻，鼻觀心，見裴修言只是生氣並沒有阻止自己說下去便繼續道：「夫人自是不肯，侯爺那會兒也動了手，不知公子可還記得有一回您回來的時候，夫人不願見您的事情？」

  裴修言眼睛微眯，立馬就想起來了。

  早些時候他去外地辦差，好不容易回府想要去見靖康侯夫人，但是卻被屢屢拒絕，說是著了風寒不願將病氣過給他。

  當時朝中不穩，四下也是災難頻發，好不容易剛結束一個插手，宮裡又立馬就派來了新差事，私下裡又有一些人小動作，讓他煩不勝煩，所以便沒有多想……

  「該死！」裴修言忍不住的低罵一句。

  裴修言越想越氣，擱置在桌上的手也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仿佛隨時都要爆發一樣。

  靖康侯夫人見狀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多嘴的徐嬤嬤，連忙安撫道：「言兒，都過去了，娘不在意。」

  「怎麼可能不在意？」裴修言忍著怒意反問道。

  自始至終他都知道靖康侯府里暗潮洶湧，當初他因身體緣故被迫「流放」至清溪鎮，大抵也是為了能夠暫避鋒芒。

  可他的退讓換來的卻是他們的趕盡殺絕，所以在確定沈寧卿可以治好自己的時候便決心回京，並且屢屢進宮求差事。

  他就是想要讓靖康侯知道自己是嫡子，更是世子之位不二人選。

  然而，讓他覺得可笑的是，堂堂靖康侯確實是因他的能力而高看了一眼，但是更多的是忌憚。

  對，就是忌憚！

  他忌憚他成為世子之後，他就再無用武之地，所以他又開始替裴修睿鋪路。

  這些事，他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他千不該萬不該的朝母親下手！

  裴修言眼神越發的陰沉，最後拳頭展開，看向的靖康侯夫人說道：「母親，你許久沒見卿卿了，不如明日一早你去郡主府住段時間，可好？」

  猝不及防的詢問讓靖康侯夫人微微一怔，面帶不解的看著他：「言兒，好端端的你為何要讓娘去寧卿哪兒住，你要做什麼？」

  裴修言淡淡的看著她說道：「府里要變天了，兒子想要讓娘出去避一避。」

  「言兒？」

  「若是母親願意跟他和離，我可以向皇帝舅舅求一道旨意，日後這世子之位，他願意給誰就給誰。」

  「言兒！」

  這話確確實實的震驚到靖康侯夫人，眼眸睜著老大，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裴修言卻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直接看向許嬤嬤吩咐道：「明日一早帶著母親去郡主府，到時候也不必說太清楚，那裡會有人把一切都安排好。」

  徐嬤嬤早就見不得自家主子受苦，如今裴修言要出頭，自然不會阻攔，連忙恭敬的低頭說道：「是，奴婢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