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針灸
2024-06-11 22:04:20
作者: 隅然
許是裴修言的視線太過炙熱,饒是沈寧卿沒有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都不免感受到,所以在將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不免愣怔。
「怎麼了,莫不是我那句話說錯了,得罪你了?」
沈寧卿如同貓眼般的眼眸無辜的望向裴修言,說不出來的純善。
不過裴修言知曉她這是剛才小憩之後的後遺症,一時間真真是覺得又好笑又無奈,最終只得將自己的神情收斂兩分,什麼也沒有說。
見狀,沈寧卿越發覺得奇怪,忍不住嘟囔一句:「莫名其妙!」
衛長的動作還是比較快的,很快就燒好水了,按照沈寧卿的吩咐將熱水一一都倒入木桶之中,不一會兒,一股濃郁的藥味四散開來。
隨後,也不知沈寧卿是從哪裡拿出了一根乾淨的木棍,只見她淡定的走向木桶,大力的攪和了幾下,藥味更濃,水也從一開始的清澈變成了棕褐色,水溫也漸漸的沒有那麼滾燙。
沈寧卿眼底閃過一抹滿意,緊接著就看向一旁沉默的裴修言,直接開口:「修言,過來。」
裴修言身子下意識的動了一下,可很快又裝作沒有聽見,壓根就沒有理會沈寧卿。
這下沈寧卿不免有點惱怒了,語氣也沒那麼溫柔,直接道:「裴修言,你愣著幹嘛呢,趕緊脫了衣服過來,自己身子還要不要了。」
這聲音不算小,而且裴修言就站在不遠處,自然是聽見了。
一旁的衛長也不知自家主子到底是在鬧什麼彆扭,可看在這藥浴是為了裴修言的份上,忍不住開口:「主子,您……」
話還沒有說完,裴修言已經轉過身來,一步一步朝著沈寧卿走去,直到站在離她還有一臂的距離才停下。
只見他神色複雜的看著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木桶,一字一頓的問道:「你確定是要我脫光了進去?」
「不然是為了耍你玩?」
沈寧卿看著這水溫漸漸涼了,心裡著實有點迫切,所以態度也算不得好。
裴修言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這人一臉純正的模樣才發現是自己狹隘了,只是他還以為這丫頭開了竅,看來還是自己誤會了。
當然,如果沈寧卿知道他心底所想的話就一定會一本正經的告訴他,醫者面前無男女,所以他壓根就不必害羞。
最終,裴修言還是開了口,讓沈寧卿背過身去,將衣裳解開,緩緩的坐進木桶。
一進去裴修言就不免打了個寒顫,緊接著一股又一股的溫熱的氣息包裹著肌膚,好似有什麼東西爭相恐後的從毛孔之中鑽入身體裡,這種感覺他並不覺得難受,反而有一種說不出口的舒服,令他忍不住喟嘆出聲。
其實,在裴修言讓她轉身的那一刻,沈寧卿就已經知道他這是害羞了。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沈寧卿在回想起自己毫無顧忌所說的話,臉上也不免浮現一抹尷尬之色,怕是被某人誤會了點什麼。
所以,她在聽見他坐進木桶之後並沒有在第一時間轉身,而是整理了一下心情,故作平靜的出聲:「可以了嗎?」
木桶之中的裴修言在聽見這話的時候,身子微微一僵,眼底略過一抹詫異,一抹潮紅也悄然爬上耳尖,好一會兒才開口回答:「可……可以了。」
沈寧卿轉過身便看到裴修言面色紅潤的坐著,一雙深邃的黑眸許是因為有水汽的緣故,看起來略顯迷離,比平時添加了一層朦朧之美,再往下看就瞧見他光潔的肩頭,看起來瘦弱卻又不會讓人覺得太過陰柔,反而令人忍不住疼惜,想來身子底子還是差了點。
「寧卿,你還要看多久?」
裴修言著實忍不住開了口,畢竟沈寧卿那種打量的目光讓他真的招架不住。
若是之前他還未曾清楚自己的心意可能還不會太過在意,可如今被心上人如此注視,任憑是誰也會忍不住有股子衝動吧?
一句話立即將沈寧卿的思緒給拉扯回來,神情也換成平日裡清冷的模樣,緊接著就見她從腰間摸出一個棕色的布包。
「接下來我會給你施針,可能會有點痛苦,希望你可以堅持。」
她語氣淡淡,但仔細聽的話就會聽出其中夾雜著一抹擔憂。
裴修言望向她那張一本正經的臉,嘴角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聲音清澈的回答:「放心,這些年的痛與苦都吃過來了,還有什麼受不住的,還請寧卿一定盡力。」
言下之意便是讓她不要顧及太多。
沈寧卿聽聞心中不免鬆了一口氣,只是他那句自嘲的話卻讓她心底的某個角落驀地一痛,只是到底沒有表現出來。
「自當盡力。」
沈寧卿緩緩的走到他跟前,站在木桶外頭與他四目相對,只見她嘴角一勾,手腕一甩,布包立刻展開,裡面有數百根銀針。
隨後,沈寧卿就從裡面挑選了幾根合適的銀針,在裴修言的注視下直接往他的頭頂刺入,沒一會兒他就感覺到眼皮沉重,漸漸的就看不清沈寧卿的臉。
衛長見狀立刻就沖了過來,忍住怒意直接質問:「沈姑娘,你把主子怎麼了?」
沈寧卿卻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又從針包里取出幾根銀針,二話不說將手深入藥浴之中,準確無誤的刺入裴修言心口四周。
「沈姑娘?」衛長忍不住大聲的喊了一聲。
沈寧卿這才得空回答他的問題:「放心,他不過是睡著了。」
話雖如此可衛長還是不免擔心,尤其是看到明明昏睡卻仍舊蹙眉的裴修言。
然而,沈寧卿卻不免再解釋,因為她還得接著針灸。
整整半個時辰,沈寧卿一直圍繞著木桶打轉,而打轉後的結果便是數百根銀針全部刺入裴修言的身體裡,使得他整個人就像是個刺蝟一樣。
待她弄完這些,整個人香汗淋漓,忍不住吐了一口長氣,摔坐在椅子上,喘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看著仍舊守著裴修言的衛長吩咐道:「我眯一會兒,水冷了就加水,兩個時辰後再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