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外祖母
2024-06-11 21:41:24
作者: 璃舟
這話一出,沈懿寧的臉更紅了,一旁的秦柯和秦玉貞互相看了一眼,全然沒想到蘇景湛竟然會開沈懿寧的玩笑。
秦柯輕咳一聲:「世子今天看來心情不錯,想來那副《遊春圖》讓您十分滿意。」
蘇景湛把目光從沈懿寧身上移開,轉頭看向秦柯:「你的眼光自是好的。」
「昨日微臣又尋了副《芙蓉並蒂圖》,畫在書房裡掛著,世子可要現在過去?」秦柯瞥了沈懿寧一眼,又轉頭看向了蘇景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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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景湛道:「走吧。」
話音一落,蘇定便推著他往書房那邊走去,沈懿寧看著他的背影,一時間也猜不透他是什麼想法。
待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遠,秦玉貞這才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寧兒,這人都走遠了,你若是還想看,咱們便也跟著去書房就是。」
「 這說的是什麼話。」沈懿寧面上的紅暈還未退卻,聽秦玉貞這麼一說,不免又紅了臉:「還是快去見祖母才是要緊事。」
秦玉貞彎著眼睛看著她笑,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也不知這丫頭是怎麼了,莫名的就好似比以往懂事多了:「是了,祖母整日擔心你心思單純,姑母也不會像旁人那般教你什麼心機手段,怕你會被你們府上的人欺負了去,今兒若是見了你這麼穩重,估計定會開心的連飯都能多吃上幾碗。」
兩人手牽著手走著,沈懿寧也不多話,就靜靜的聽著秦玉貞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說話:「過幾日便有曲水流觴宴會,孟國公家的大小姐給我遞了帖子,我想著你在家也無事,倒不如同我們一起去玩,你看怎麼樣?」
沈懿寧對此倒是極感興趣,以往在府上為了照顧沈蓉嘉的情緒,即便是有遞上來的邀約帖子,她也大多數都推了,因著沈蓉嘉是庶女,許多宴會都不許庶女去,所以一來二去的她也去的少了很多。
可現在想來,她那時候總替旁人著想,卻不想到頭來竟是被算計的那一個。
可憐她一片赤誠,卻不過只是自我感動罷了。
「自然是好的。」沈懿寧笑笑道:「只是我不同旁人那般會的多,到時候若是丟了臉, 可莫要怪我。」
「你自幼便聰明好學,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通,你要是再丟了臉,那我們就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了。」秦玉貞笑著道,這丫頭她可是知道的很,才情兼具,就是不喜外露,同她母親一樣,都是性子沉靜的人。
姐妹倆說說笑笑了一路,直到了松鶴園門外才停住了嘴。
初春的風還有點微涼,松鶴園的厚帘子還沒撤去,沈懿寧站在門口看著,莫名生出一股近鄉情怯的感覺。
秦玉貞看了她一眼,見她眼眶微紅,只當她是想念外祖母,掀了帘子便踱步而入:「走吧,祖母要是見了你,定會開心。」
沈懿寧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跟著秦玉貞進門,熟悉的檀香氣味瞬間便把人包裹起來,一股難掩的酸澀油然而生。
外祖母秦岳氏此時正靠在榻上假寐,沈懿寧愣愣的盯著她,原本繃著的心緒猛地鬆動,差一點失態。
她祖母去世的早,因而秦岳氏便把她當成手心裡的寶一樣看著,如今乍然一見,往事浮上心頭,揪的她連話都要說不出口了。
「祖母,您瞧瞧誰來了?」秦玉貞走上前去坐在床榻邊笑道。
聞聲,秦岳氏緩緩睜開眼,一轉頭就看見沈懿寧正在不遠處站著,立刻直起了腰板:「寧兒來了!」
語氣里是無法掩飾的欣喜,沈懿寧點點頭,話還沒說出口,眼淚便再也忍不住決堤而出:「外祖母……」
伴隨著她哭聲響起,秦玉貞的笑容僵了僵,在看到秦岳氏探究的目光後忙擺了擺手:「祖母,我沒欺負寧兒啊!您莫要這般看著我!」
秦岳氏將信將疑的收回目光,撐著手臂下了床,急急走到沈懿寧面前拉著她的手往床邊走:「這是怎的了?」
「外祖母,寧兒想您……」
沈懿寧抽抽搭搭的啜泣著,聽在秦岳氏耳中讓她萬分心疼。
拉著她坐在床上,秦岳氏道:「可是你在府上受了欺負?我就說你娘過於綿軟,那個姚氏一看便是個有心眼的,你們母女肯定會被她算計,我的好寧兒,快別哭了,外祖母可是心疼的很啊。」
「外祖母我沒事……」
沈懿寧總算止住了哭聲,吸了吸鼻子扯出一個笑意來。
她不過是因為太久沒有見著外祖母,今日陡然一見心中難受,這才沒把持住哭了出來。
說到底,當初她死在穆亦荇手裡,最放心不下的便是秦家。
「這大半年都沒見著你,今兒方一見面就哭,你可是真讓外祖母擔心壞了。」秦岳氏拉著她開口,轉頭看向一旁伺候著的嬤嬤:「孫嬤嬤,去弄點果茶來,寧兒往日最喜歡喝松鶴園的果茶。」
「外祖母還記得寧兒的口味。」沈懿寧親昵的靠在秦岳氏懷裡,忍不住再度紅了眼眶。
秦玉貞在一旁看著,只覺得沈懿寧定是有什麼事憋在心裡,否則斷不會這般模樣。
只是沈懿寧不說,她也不好問,左右今兒這麼一來總得住兩日才算,到時候總有機會問她的。
「這次來準備住幾日?」秦岳氏輕輕的拍著沈懿寧的肩膀問道:「你舅舅舅母也整日念著你呢,若你不多住些日子,莫說外祖母了,他們都不肯放你走。」
沈懿寧吸了吸鼻子從秦岳氏懷裡爬出來,笑著道:「住兩日,待外祖母和舅舅舅母厭煩了,寧兒再走也不遲。」
「那你可是要在相府住上十年八載了,到那個時候你不走,怕是你娘都得來接你了。」
秦岳氏柔聲說道,孫嬤嬤正好端了果茶上來,沈懿寧接過茶杯小口的啜飲著,熟悉的果香味在鼻尖氤氳,沒來由的便覺得心頭髮緊。
她前世到底是如何盲了眼瞎了心,才會把真心對她好的人拒之門外,偏去信那起子只想害她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