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人當知足常樂

  夜九冥沒有回答甘棠的問題，而只是對少年冷冰冰說了一個字：「滾！」

  「是是是！」少年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衣衫不整的跑出了玉映樓。

  夜九冥不過就來玉映樓看一眼，理都沒理甘棠，轉身就走了。

  甘棠這人神經大條，瞧出夜九冥不高興了，她也沒有弄明白他為什麼又生氣？

  反正，她這位夫君大人一慣的就是喜怒無常，誰也找不出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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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映樓因為客人大批中毒之事，只能暫時關門歇業。

  ……

  京兆府審案的效率很快，甘棠連續三天去了京兆府。

  三日後，案子也就定下來了。

  主謀秦守故意殺人，被判死刑，秋後問斬。

  幫凶甄大富為虎作倀，助紂為虐，判刑十年，發配到帝都北山礦山服役。

  李元娘涉嫌偷竊他人菜譜，杖責三十，判刑坐牢半載，罰銀五百兩。

  玉映樓中沒有奸細，泄露玉映樓菜譜的人是甘菀菀。

  甘棠還沒來得及收拾甘菀菀，甘菀菀就成了昶王的第十八房小妾了。

  「這個孽女！」水丁香這次不僅沒有高興她女兒攀上高枝，反而是惱怒的恨不得沒有生過這女兒！

  甘棠這些日子，一直有讓水丁香和甘青青跟著甘文肅讀書明理。

  也是因此，水丁香懂得了一些道理——寧為寒門妻，莫做高門妾！

  如她女兒這般娘家無權無勢的妾室，進了那王府深院，輕則自己早晚丟了性命，重則可是會禍及全家的啊！

  甘老頭也是氣的唉聲嘆氣，曾經以為菀菀是他們家最優秀的女兒家。如今……

  唉！孩子大了，也就不由得長輩約束了！

  「糖糖，有沒有辦法……把她弄出來啊？」水丁香一把抓住甘棠的手，宛若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葉之桃雖然生氣水丁香為難她女兒，卻也沒有說話太沖，而是嘆氣道：「丁香，那可是王府，是皇室王爺，咱們怎麼惹得起？」

  水丁香無力的跌坐在地上，雙手掩面嗚咽哭泣道：「我這是作了什麼年孽，偏生了這麼個孽障！」

  甘青青也是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下來，又惱怒也是驚懼，姐姐怎麼可以這麼糊塗！

  甘義卻忽然開口道：「菀菀於昶王為妾雖然不好聽，可有了王府這個大靠山，糖糖你的玉映樓，也不會敢再有人尋釁滋事了吧？」

  「你說的是什麼糊塗之言！」甘老頭氣的一煙杆子砸過去道：「侯門一入都深似海，更何況是王府！」

  甘義躲開了他繼父這一煙杆子，這也是第一次，他繼父對他動了手，他心徹底寒了，這終究不是他的家，他只是個外人。

  李二娘心疼的看向她兒子，這個家是姓甘的，哪有他們娘倆說話的份兒，她可是看清楚了。

  「我沒本事去摻和王府的事，二叔好自為之吧！」甘棠懶得管他們這些執迷不悟人的爛事，轉身就扶著她母親離開了。

  葉之桃一把抓住甘禮的手，把人直接找拽走。

  「糖糖姐！」甘青青追了上去，一把拽住甘棠的衣袖，淚眼汪汪道：「糖糖姐，我是很聽話的，你……你別不管我……嗚嗚嗚……」

  「糖糖姐！」甘文肅雖然才九歲，可他讀書日子不斷了，懂得了一些事。

  王府這樣的地方，是他們老百姓不該去觸碰的地方。

  甘棠聽著甘青青無助又惶恐的哭聲，她回頭看向甘青青問：「你討厭甄小貴嗎？」

  甘青青不明白甘棠忽然問這事是什麼意思，可她還是淚眼汪汪的搖了搖頭：「不討厭。」

  雖然甄小貴看起來傻乎乎的，還那麼胖，可甄小貴和他父親甄大富不一樣，他是個純真坦率的少年。

  「那就告訴他，你願意嫁給他為妻。」甘棠反握住甘青青的手，對上她震驚與不解的眼神，她鄭重道：「甄小貴的母親是榮華縣主，她雖是庶女出身，卻是當今皇上唯一的姨母，可以經常入宮看望皇上，地位不高，卻是個大靠山。」

  「嫁給甄小貴？」甘青青眼底閃動著淚光，她雖然不討厭甄小貴，可她也沒有喜歡甄小貴啊！

  甘棠只是告訴他們一些事，如何決定，是他們家的事。

  感情之事她不懂，夫妻之間是如何她也不懂，她只是理性的為他們指出一條可保他們一家的活路。

  昶王非是皇上的叔伯，而是皇上的堂兄，皇上願意給他面子就給，不給，昶王便休想高不過榮華縣主一頭去！

  甘青青在甘棠離開後，又悲怒的哭罵起了她姐姐，她發誓要與甘菀菀公堂之上斷絕姊妹關係！

  「你瘋了！」甘義的咒罵聲自後傳來。

  甘棠他們一家人，卻離開老宅。

  「瘋的是甘菀菀，我絕不會再認她這個姐姐了！」甘青青對她爹怒吼一聲，便跑出了老宅！

  「青青！」水丁香忙爬起來去追二女兒，她怕二女兒會想不開啊！

  「二姐！」甘文肅也追了上去。

  甘老頭看了看甘義，又看向李二娘道：「如果你覺得委屈，便跟著你的好兒子，好孫女去享福，咱們……可以和離！」

  他累了，不想再為他們的貪婪操心了。

  李二娘難以置信的看向甘老頭：「你要與我和離？」

  「你們要的是高人一等，我不過就是個老老實實種地的老農，平平淡淡才是我要日子，你不懂！」甘老頭的頭髮已是霜白，而他今年還沒有六十歲啊！

  「你……」李二娘心裡慌了。

  她從未想過與這個男人和離，雖然這些日子他的所作所為讓太心寒。

  可她嫁過兩個男人，甘義的父親脾氣暴躁，對她非打即罵，她自進門後便沒一日好過。

  後來，她改嫁了，這個男人對她很好，近三十年來他沒有打過她罵過她，許多時候都是她說一是一，說二是二。

  唯一一次打她，是她把甘棠告上京兆府，差點害了一家人，錯在她。

  如今，他卻要狠心與她和離了嗎？

  「二娘，人當知足常樂，貪心到頭……」甘老頭回頭看向李二娘，苦澀一笑：「皇親國戚，沾上未必是福！」

  「爹，您是看不得我好嗎？」甘義卻眼神冷寒陰鷙的盯著他繼父，滿心的憤恨！

  他們一個個瞧不起他，還不想讓他好，這就是他們口口聲聲的一家人嗎？